人不为己,天诛地灭②
成语释疑: 这句话的本意是 人若不为自己,一心利益众生,那麼天和地就管不了你了,你就『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超凡入圣了。」
成语出处: 并非一般以讹传讹的十道经,事实上是以前样板戏为了暴露日本人的邪恶所说出的台词,因为震撼力十足,因此广为流传,原意是恶,後来给一些大师们改成超凡入圣为众生之语,净化世间。
成语示例: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份千百年私有制最沉重的遗产,风靡旧世界的腐朽人生哲学,在这里被打碎了。
★《花城》1981年第3期
诸子百家时代,群星璀璨,像当代的经济学家一样,历史也为诸子百家区分了 「主流」和「非主流」。孔孟成了中国历史演进中的主流,而为孔孟所批判的其他思想大家成了「非主流」,成了「杂家」。在反思中国改革的今天,我们有必要重估这些所谓的「杂家」和非主流的价值,当重新审视这些「非主流」的诸子百家的思想内蕴时,我们可以发掘出启迪当前改革的真知灼见。
现在,就来重新思考一下为孟子激烈批判的「杨朱学说」。杨子学说的内核是「为我」,经典阐释就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在坚持「仁义」的孟子眼中,「扬子取为我,把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也」(孟子《尽心上》)。
首先来评估一下杨子「为我」的哲学意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的哲学内涵是说万事万物(包括人)坚持自我是一切秩序的基础。杨子以反命题的形式进行阐释,即如果万事万物不坚持自我,一切秩序将不复存在。这里的秩序包括自然秩序和社会秩序。我们之所以看到天地有别,多彩绚丽的自然景观、自然秩序,是万事万物「为我」即坚持自己的结果:石头在拚命地「为我」而做石头,大山在拚命地「为我」而做大山,树木在拚命地「为我」而做树木,小鸟在拚命地「为我」而做小鸟,大像在拚命地「为我」而做大象,泥土在拚命地「为我」而做泥土,白云在拚命地「为我」而做白云。之所以说石头做石头需要拚命地「为我」,是因为石头并非肉眼所感觉的那麼坚强,它也会为风雨所侵蚀,随岁月的流逝而老去、死去、最终消失的无影无踪,具备初步的化学知识,我们都可以理解这一点。石头需要自己强烈的分子间引力来抗拒风雨,它的天敌是酸雨。如果石头不再拚命「为我」而做石头,如果树木不再拚命「为我」而做树木,如果小鸟不再拚命地「为我」而做小鸟,如果大象不再拚命地「为我」而做大象,如果泥土不再拚命地「为我」而做泥土,如果白云不再拚命地「为我」而做白云,那麼我们将回到盘古之前的无天无地的混沌世界。社会的主体是个人,象自然界一样,正是人人的拚命「为我」导致了丰富多彩的社会景观、促进了文明的繁荣进步。如果人人都不「为我」而泯灭个性,那麼人类的社会景观将灰飞烟灭。
接著,我们来比较一下处於中国历史「主流」的孟子的「仁义」和「非主流」的杨朱的「为我」。不能简单地说是孟子对还是杨子对,也不能简单地说孟子错还是杨子错。我们评价一种理论一定要考察这种理论的前提假设和隐含前提假设。孟子的「仁爱」就是强调舍己为人,以他人为中心,相反杨子的「为我」是以自我为中心。在当时的整个社会知识和财富积累贫乏,任何单独的个体都不可以保障自己的生命安全的情况下,孟子的「仁义」更有实用价值。而杨子的理论更是能揭示自然秩序、社会秩序何以存在这一永恒主体。所以,历史地看,孟子和杨子是站在两个不同的高度阐述两个不同境界的「真理」,尽管由於「实用性」孟子的仁爱成为历史的主流,但是,杨子的「为我」是更接近於「大道」的永恒真理,其境界也高出孟子一筹。
现代社会实际上,就是一个以「为我」为基础的社会,那麼现代化实际上也就是一个由「克我」「否我」向「为我」的转变的过程。「仁爱」并非中国独有,翻翻圣经,中世纪时代的欧洲同样强调克己为人,即孟子如果留学海外,他同样会成为令欧洲的基督教徒崇拜的主流。发生这种现代化的原因就是,整个人类的知识积累和财富积累发生了变化。在现代社会中,一个正常的人通过正常的努力是可以保障自己的生命安全,生活地很幸福的。
现在,我们改革遇到的最重要的问题便是,一方面我们要现代化,一方面却又不承认个人的「为我」。我们在南辕北辙啊!不承认个人的「为我」导致两方面的问题。一是弱势普通个人的权力屡屡被强势个人所侵犯,二是强势个人屡屡侵犯弱势人人的权力。这两方面的问题实际是一枚硬币的两面。对广大的弱势群体,我们不承认他们是「为我」,我们当然地也就忽略他们的「为我」的权力,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个人产权,个人追求经济发展的权力。而对强势群体,尤其是政府官员,我们不承认他们是「为我」的,武断假定他们是「为人民服务的」和「先富将会带动後富的」,我们便忽略对他们权力的监督、限制和约束,他们便会使用名义上「为人民服务」「先富帮後富」的公共权力,鱼肉人民,掠夺穷人而更加肆无忌惮的「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