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学名词
礁石是指高出于海蚀平台的海蚀残留体。由于波浪对海岸基岩不断地冲蚀和破坏,而波浪强度及组成海岸基岩岩性成分的差异,加剧了海蚀作用的差异,从而产生突出屹立的礁石。礁石上面也经常长满了海砺和贝壳.若礁石的规模很大,则称岛屿。隐伏于水下的礁石称暗礁。礁石可为生物礁体组成,也可为火山岩体或大陆岩体延伸于水下所组成。因其分布于海中或靠近海岸,对沿海渔业及航行都不利。又称环礁湖、珊瑚湖。环礁内的水域或堡礁与大陆间的水域。平面形态多呈环状或马蹄状,有缺口与海洋相通,属潟湖,湖内风平浪静,是优良的避风港。
礁坪 低潮时部分或全部出露的由死礁岩组成的宽旷平地。礁坪的特点是有浅凹地、浅沟、锅穴和礁斑,这些都是由珊瑚碎屑和珊瑚砂及生物贝壳所组成。
文学作品
《礁石》一个浪,一个浪
无休止地扑过来
每一个浪都在它脚下
被打成碎沫、散开……
它的脸上和身上
象刀砍过的一样
但它依然站在那里
含着微笑,看着海洋……
1954,7,25
(选自《艾青诗选》,人民文学出版社1979年版)
艾青诗作《礁石》赏析
▉常实在与自然相处的过程中,人总是自觉不自觉的赋予自然事物以生命灵性,将自己的某种心理欲求投射到那人化的生命体上,并以此为镜鉴,为自己树立一个个精神参照,从中得到鼓舞。艾青笔下的《礁石》意象即是一例。
《礁石》写于1954年7月,时值新中国社会主义建设伊始之际,百事待兴。但中国面临的困难却难以消失,不说那“帝国主义的重重包围”,单就经济建设来看,困难,打击就没有间断过。中国人民在这样一个的新历史时期,与战争时期共同的是最需要精神上的鼓舞。诚如诗人所说:“作为一个民族,作为一个要求生存权利的个人,遇到连续的迫害该怎么办呢?”“这也只是从受到‘无休止地扑过来’的‘礁石’的角度所应采取的态度——它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呢?然而有人说礁石是‘与大大小小的航船为敌的’……他完全忘掉礁石是不可移动的,应该则‘大大小小的航船’不要去碰那顽固不化的礁石。这就是从两种不同的角度看问题的不同的结果。”(《艾青诗选序》)《礁石》正是应时而生,它实实在在地鼓舞了几代中国人。
诗中没有直抒胸臆式的呼号,只有冷静的客观描写,采用的是旁观者的叙述视角,仿佛诗人只是在呈现一个事实。诗的第一节先描述“浪”:“一个”“一个”无休止地扑过来,一个“扑”字凸显了浪之气势汹汹。然而,这样的敌人,却“每一个”“都在它的脚下/被打成碎沫,散开…… ”照应诗题,“它”对“浪”的粉碎,就是礁石的胜利。整节突出的是礁石面对无穷尽的敌人“浪”的无休止的扑击,都必然胜利。当然,任何胜利都是来之不易,都得付出代价。礁石的胜利也不例外。
诗的第二节聚光于礁石,对此作出了明确答复。“它的脸上和身上/像刀砍过一样,”这是礁石搏击海浪留下的伤痕,也就是礁石胜利的代价。更可贵也更具鼓舞力的,不是这些伤痕,而是礁石战斗的精神状态。诗人用一个“但”字转出了礁石那并不留连于伤痕,也不趋于消极的精神:“依然站在那里/含着微笑,看着海洋......”。 “站”昭示着立场的坚定,“微笑”显示着对敌的从容,“看着海洋”,那是时刻不松懈的警惕啊!
这样的礁石,不,这样的生命,这样的生命的坚毅,能不动人么?可这样的生命形象,竟只由两节八句的一首诗造就!我们不能不感佩于诗人独特高超的艺术。在旁观者的冷静谛视中,礁石是朴素的,平凡的,叙述是客观的,语言自然也应该是朴素的。然而,诗人把他对生活的独到思考熔铸于“礁石”这一象征性的形象之中,不仅使礁石人格化,而且赋予礁石以“弦外之音”和“象外之旨”,从而大大增强了作品的艺术感染力。正是在这平凡朴素却精炼而蕴藉的语言中,我们由生动的礁石形象感受到了不凡的鼓舞。
从这首诗歌的意境看,简短的八句诗,给我们描绘了两个主要的画面:第一个,是无数浪花被礁石打成碎沫;第二个,是礁石屹立,面对浩瀚的海洋。这两个画面,其实是同一个画面,所不同的是,第一个画面,着重描绘了被打碎的浪花,第二个画面,着重描绘了挺立的礁石,视觉的中心点有了变化,使读者关注到不同的层面。这就是说,“主导意图”有所不同,第一个画面的主导意图,在于揭示“浪花”的反复攻击,第二个画面的主导意图,在于突出礁石的傲然屹立。而且,诗歌语言构筑的画面,和真实的绘画有所不同。在诗歌中,画面是动态的,就像在电影和电视中,视角是移动的,景物也是变动不居的,而绘画中,作者却只能采取一个固定的视角,其画面虽然也力图用特殊的笔墨语言写出“动态”,但是,相比而言,总是静态为主。诗歌这种画面的营造,比绘画更灵活。但是,诗歌中的画面与绘画的另一个不同,就是诗歌的画面是“间接的”,是借助语言文字,间接描写图像的,而绘画,则是直接描写图像的。
这首诗歌在写作手法上,采取了比拟的手法,如第一、二句:
“一个浪,一个浪,无休止地扑过来”
用“扑过来”描写浪花,无疑,是把浪花比喻成“人”的写法,本来没有生命的浪花,好像也有主观意志,能主动对礁石发起攻击。而接下来的是:写礁石“打碎”浪花,同样把礁石拟人化了,客观事物的相磨相荡,仿佛是人与人的斗争。这里,就有了比喻、拟人,同时,在更深的层次上,有“移情”的作用。客观事物本来没有什么意志、目的,但是在作者看来,它们却似乎有了意志、目的,实际是作者把自己的思想感情“投射”到了外物身上,给没有生命的东西赋予了生命。就像杜甫“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的句子一样,花何尝溅泪?鸟何尝惊心?不过作者“感时”、“恨别”,心意悲伤,带着情感的有色眼镜去看待外物,觉得外物好像也在悲伤一样。这首诗歌的第二节,进一步写礁石的“脸”、“身”和“笑”,更是清楚明白的拟人,而“移情”的审美心理活动,仍然渗透在其间。这样的写法,使客观世界变得“人情化”,赋天地以生命,使生命的活力鼓荡在宇宙间,确实是打动人心的好诗。
这首简短的诗歌,通过比喻、拟人的手法,注入作者的感情。但是,并没有把事情说尽,而是只简单地勾勒了两个画面,抓住事物的特点,而对其内涵,则采取“省略”的方式,没有做出什么说明,这就增加了读者猜测和想象的空间。在艺术中,“形象大于思想”,思想往往阐述得清楚明白,也就没有多少想象的余地,而没有想象的余地,没有给读者留出“填空”和“对话”的空间,也就不能引发读者的“兴味”,更不要说什么“领悟”和“畅神”了。相反,这首诗歌,语言凝练,采取“暗示”的手法,只作形象的勾勒,不作意义的阐发,把其中的意韵留给读者去体会,增加了诗歌的美。
这首诗的意蕴,具有无限阐发的空间。这可以一般地看作两种力量的斗争,又可以看作具体而有所指的敌我较量。还可以把礁石看作坚韧、不折不挠的精神的代表,等等。
综上所述,这首诗歌是比较优秀的诗歌。唯一令人感觉遗憾的,是所“暗示”的句子仍然简单,缺少气象混沦的感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