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60年代出生、80年代末出现的一批诗人。
代表人物是: 韩东、于坚、徐敬亚、默默、多多、李亚伟、万夏、杨黎、李亚伟、马松、杨克、何小竹、赵野、潇潇、王明韵等。
这支庞大的队伍“流派”林立,表现为南京“他们”,上海“海上诗群”,四川“莽汉主义”、“非非主义”等等诗歌派别。
以平民化的诗歌与私人化的小说写作而著名。近期在小说创作方面有所发展,被称为“新生代作家”。
第三代诗人采用象征主义、黑色幽默、意象派等手法把物像进行机械化的组装,使诗变得扑朔迷离,波谲云诡,让人无法理解,甚至无法想象。“一具三千岁的骷髅/自山坡急转弯处微笑而来/抢走路标/夕阳在洞里流血//血滴进泥土/形成一道沟壑/有声音抖颤。”这是鲁萌的《黄昏裂痕》中的一段,像这种诗几乎覆盖了整个第三代诗人的诗的天空。
八十年代中期以后,曾经喧嚣一时的已经渐渐沉淀,其思想内涵和艺术形式逐渐趋于成熟定型,即其创作风格如跳跃的结构、新奇的意象及关注现实的精神内核等,已经渐渐成为一种新的传统。在这种情况下,一些在朦胧诗影响下成长起来的年轻人开始不满于它的停滞及局限,于是决定自行探索,创造出一种新的诗歌方式,他们带有强烈实验味道的诗歌,的确具有迥异于前辈诗人的特征,于是按照这一群体出现的时间,评论界称他们为“第三代诗人”,以区别于建国后第一代带有强烈政治意识形态意味的诗人如公刘、白桦;第二代张扬个性但又关注社会的朦胧诗人如舒婷、北岛。当然,八十年代中期之后的批评与创作一样是多元化的,于是对这一群体形象不甚严密的诗歌流派的称呼也多种多样,如“后新诗潮”、“先锋派”、“新生代”、“崛起后诗群”、“后朦胧诗”等,其中大部分也是参照朦胧诗群而进行的命名。
第三代诗人的美学原则:
以1986年10月的“中国现代诗群体大展”为结体标志的“第三代”诗人在年龄经历上有许多共通之处。他们大都是文革前后生人,以大学生、研究生和部分喜爱文学的青年工人为主,当他们进入成年真正面对社会的时候,所面对的已经是一个商品化了的时代。在小学中学受到的传统价值观念的教育,在新的商品经济规律面前似乎不堪一击,这个世界是缤纷的同时也是杂乱的,人们的灵魂遭受前所未有的冲击与诱惑。青年们本来不甚坚固的传统世界观开始崩塌,对以往所受到的教育包括书本上长辈们所传授的一切传统,他们都开始用怀疑的目光重新审视。于是,他们的诗歌中,传统的英雄主义、爱国主义都不再处于被讴歌的主体地位,平民与平民的生活进入他们的视线,他们用平白如话的语言,将芸芸众生的日常生活与情感摆放在读者面前,并在其中表达着反崇高、反英雄、反理性、反文化的内容。这些诗,不论从其内容还是语言形式上,都与传统诗歌,包括前不久兴盛的朦胧诗大相径庭,于是不禁有许多人对他们的诗提出质疑,认为它们的格调不高,甚至已经脱离了诗歌乃至文学的范畴,而这种说法,正好又给第三代诗人的创作加上了一条新的本质性内涵,即“反诗”。
第三代诗人对平民的重视是有其社会历史背景的。八十年代中期,正是中国进入一个近乎于资本主义自由竞争阶段的一个时期,此时,纷乱的生活使每个人惶惶不安但又都有着模糊的崇景,机会开始增多,政治的阴影开始从普通人的生活中渐渐退却,大多数人似乎都可以以平民的身份平等竞争。平民成为有了主体意识的一个新的庞大群体,第三代诗人们正生活在他们中间,且身具着平民的身份。于是,他们决意表现这种最普遍的人生,他们宣称自己要“像市民一样生活,像上帝一样思考”,在创作中力图使诗歌世俗化、平民化,切近最凡俗的人生。在这样的追求这下,他们的创作呈现出独特的美学风格。
首先,是他们诗歌中对“反英雄”的人生体验的反复表述。
所谓“反英雄”,是指那些生活中最为庸常的生命。许多第三代诗人从人的生存本能出发,在诗歌中体味和反映凡俗生命中所有的内容,如爱恨、生死、苦乐甚至一饮一啄、睡觉如厕。
这类作品中的代表是王小龙的《纪念航天飞机挑战者号》,这个曾经被整个世界瞩目的悲壮的场面在这位诗人的笔下,呈现出荒诞的一面:
这一瞬间改变了什么
这模样古怪的混血儿突然失踪
借助烟雾浓浓的掩护……
没消化的早餐三明治
天空中闪闪亮亮
这种描述也许是真实的,但它却将世界新闻界视为英雄的那位 志愿升空的女教师的形象完全荒诞化了,从而解构了一个英雄的存在。
如果说王小龙的作品带有对英雄刻意的反悖的话,那么于坚的《尚义街六号》则是完全陷入到对凡俗人生的描划中。这首很长的诗以琐琐碎碎的方式托出了一群经常在“尚义街六号”相聚的年轻人的生活片断:
尚义街六号
法国式的黄房子
老吴的裤子晾在二楼
喊一声 胯下就钻出戴眼镜的脑袋
隔壁的大厕所
天天清早排着长队
……
诗中写到这些朋友们常常在老吴家中聚会过夜,而在诗的结尾,大家各奔东西:
大家终于走散
剩下一片空地板
像一张旧唱片 再也不响……
长诗采用了完全口语化的表达方式,琐屑零碎,但细细读来,却有一种抒缓几至哀伤的味道。而这个结尾,则给人一种人生平淡而又无常的凄凉感。
其次,是第三代诗人作品中刻意追求的反崇高的冷抒情。
第三代诗人惯于以凡夫俗子平淡的平民意识代替朦胧诗人们理想主义的英雄气概,显出一种近乎玩世不恭的黑色幽默。如《有关大雁塔》中对人们登塔观光情景的漠然处理。
第三,是他们作品中随处可见的反文化的现代口语和语感的应用。
口语词汇与语感的应用,从我刚刚引用的《尚义街六号》等作品中都可以看到。至于“反文化”这一主题的表现极至,则可以用张锋的小诗《本草纲目》来作为代表:
一两马致远的枯藤老树昏鸦
三钱李商隐的苦蝉
半勺李煜的一江春水煎煮
所有的春天喝下
都染上中国忧郁症
短诗对中国古典文化中许多著名的意象进行了调侃式的借用,解构了其中悠然的韵味,并对中国文化的阴柔、缺少阳刚之气表示出不满的情绪。
总体上说,第三代诗人的创作无疑丰富了新诗的艺术表现技法,踏入了诗坛上的一些禁地,使诗歌成为更加切近人生,更加切近人的感性生命的一种艺术形式。而同时,所谓的第三代诗人,每一位都有自己的创作个性,并不统一在某一面理论的大旗之下,他们各有各的轨道,并且仍然在不断的变化中。至于盖棺论定,实在为时尚早,这里的概括,不过是极不全面的一家之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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