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话“十三点”
“十三点”这个俗语,词义等同于痴头怪脑,无知。 是沪语中使用率最高的词之一,用以形容那些傻里傻气或言行不合常理的人,有时也用来作为取笑、嗅怪或不伤感情的骂人话。上海人常以“十三点”隐指“痴”,除了形容人做事没脑子或举止,也指口无遮拦、傻得可爱,像扮演的“”恐怕是最标准的“十三点”了。但是,当这个词在异性间跳出来时,它的意思就变得暧昧起来,表面上是骂人痴头怪脑,实际上却不是真的怪罪,而是“嗔怪”,也就是说不是鲁智深打蒋门神的“杀博博”一拳头,而是王熙凤扇琏二爷的嗲溜溜一记耳光。所以,“十三点”多半出自女人之口,骂的时候往往女人脸上笑眯眯,眼里泛着“侬哪能箇能介个啦”的挑逗光芒,被骂的男人也常常骨头更轻。比如有一位四十好几的彪形大汉,在大庭广众与老婆卿卿我我,并喜老婆唤自己为“囡囡”,这样的男人谁见了都忍不住在心里送他“十三点”,但是他老婆当面抛一句“十三点”就好像当众给他发一张奖状一样,顿时立刻他脸上有光。
关于“十三点”的来由
第一种说法:
“十三点”来源于赌具中的“幺五”、“幺六”两张牌。这两张牌都是“短对”,碰在一起不配对,暗指人的言行“不对”。六和七加起来是十三,还可成为一句歇后语,如“他这个人有点幺五么六”,故意把“十三点”这个不入耳的话“歇”去。
第二种说法:
“十三点”是上海市井俚语,因为解放之后大量上海人南移,才变成趣怪广州话。“十三点”初时意谓“敲乱钟”,原来旧时的时钟,每逢一小时便报时一次,例如下午四时,钟摆便会敲响四下,五点敲五下,至多系十二点,也不过敲十二下,但居然敲出十三响,唔通有十三点不咩?当然系出咗问题,正如俗语所讲癫癫地!所以,“十三点”就系代表人既性格“癫癫地”。
第三种说法:
上海滩上对“十三点”另有一种“戏说”性的解释。《梁山伯与祝英台》中“十八相送”一折戏中,祝向梁反复借景喻情,暗送秋波,几次三番向梁表露求爱之情,可梁竟傻乎乎的无动于衷。这是剧作者的艺术手法,故意为后来的悲剧所作的铺垫和伏笔。上海人口中的梁山伯与“两三八”谐音,这三个数相加是十三,讥讽梁山伯是“十三点”、“侬真是梁山伯,伊主动对侬有意思,侬还格能戆搭搭!”
其它:
据1922年般《上海指南,沪苏方言纪要》中释痴字共十三画,故沪人以“十三点”隐指痴显然这一解释比较符合。由于“十三点”来自“痴”的十三笔,以后又派生出许多与“十三点”完全同义的词,如“B拆开”、“电话听筒”(旧电话听筒中设13个小孔)等。
在四川部分地区为了更为方便的运用,将“十三点”简称为“十三”,又为了其更具有趣味性,一般加上儿化音读作“十三儿”。在这部份地区,“十三儿”被赋予了更广泛的意义,有无、糟糕和垃圾等意思,例如“有十三儿啊”、“这下十三儿了”、“你吃个十三儿”。。。。。。而近年来,随着物质、文化水平的提高,人们已很少谈及“十三儿”这类骂人的粗话,于是“十三儿”被更诙谐的方式表达出来,例如“差点就八加五了”。
正午12点过一个小时,下午一点在24小时里称之为十三点
闲话“十三点”
如果说“五个字头”的沪骂太过粗俗,有损上海形象,而“戆徒”又不够“雅致”,体现不出上海风采,那么“十三点”可谓是极具上海特色的一个词了。“十三点”到底是什么意思,要看语境,在不同场合、不同心境下发生的“十三点事件”,会有截然不同的意思,说其“大相径庭”并不为过。
打个比方,甲女见有快递送花给乙女,便问究竟,乙女说“伊呀,十三弗啦,”面带羞容而又充满喜悦,不问可知,这个送花的“十三点”必是她心仪的追求者,这声“十三”乃是又喜又爱。
同样情况,若乙女不耐烦地说“啥人啦?哪能介十三搿啦!”那么这句“啥人啦?”故然是明知故问,不过多半就算当面相见,那女的也未必肯与他相认。既然已经到了“不愿认识,不屑认识,不承认认识,就是不认识,情愿不认识”的地步,那么这位男士还要殷情送花,所谓“热面孔去贴伊冷屁股”,就真正有些“十三点”了。
所以,“十三点”或者“十三”一词,本身就有点“十三”,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捉摸不定,没有准数,有时甚至“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我们不妨研究研究“十三”的出处,再来搞清它的真正含义吧。
最最普遍的一种说法,是说“痴”字的笔画是十三笔,我数了一下,的确“痴”是十三画,然而问题就来了,用笔画的暗语的确有之,比如说某人得了“廿八划”的病,则是指其犯了相思。“十三点”一词由来已久,至少解放前就广为流传了,可解放前用的是繁体字,“痴”字写作“痴”,竟有十九画之多呢,或许“十三”另有来源。
中文字说不通,有人想到了西洋词,说“十三点”来源于英文的hysteria,这个词是“癔病”的意思,“痴”是智力障碍,而“癔”则是精神障碍。Hysteria还有一个音译,名气就大了,便是“歇斯底里”也,然而“歇斯底里”这个音译好像和“十三点”的读音相去甚远,也不足信。
西洋词说不通,也有人想到了西洋典故,基督耶稣不是被第十三个叫做犹大的人出卖的吗?所以西方人避讳“十三”,因此当时的西洋建筑诸如国际大饭店、金门饭店之类的,过了十二层便是十四层,决计没有“十三层”,会不会十三点的出典与此有关呢?听着倒有点像,只是这“点”又从何说起呢?
最后还有一种说法,说是老式的自鸣钟,到点报时,一点一响,十点十响,若是敲出十三响来,岂不是自鸣钟发了神经,有点痴头怪脑?所以这种现象叫做“敲乱钟”,而既然敲了十三响,不就是“十三点”的钟吗?这种说法虽然逻辑上很说得过去,但是可信度并不高,哪会家家户户常敲乱钟,以至于形成一句俏皮话的啊?若是海关的自鸣钟经常敲错,那可不仅仅是“十三点”的问题了……
所以,十三点的出处各有各说,都很“十三”,没有定论,好似上天注定了“十三点”,就是一个“十三”的词。
“十三点”或许是一种“隐语”,隐语的意思就是很难考证,否则也就不是隐语了。“十三点”一词,本身就有许多的隐语。
最引人一笑的要数千古浪漫的梁山伯与祝英台故事了,本来好好的一双碧人,偏偏名字起得不好,梁山伯在上海里读作“两三八”,加在一起就是个“十三”;你加在一起叫十三倒也罢了,偏偏书僮“四九”加在一起也是个“十三”。正是这对“十三”,面对一双女扮男装的佳人,数年竟不知对方情义,实在“十三”得紧了。
有时,不方便说人十三点,或是觉得说着不雅,也多用隐语,比如“B拆开”就是,把字母“B”拆开,就成一竖一弯,加在一起,就是“13”;又有说人“电话听筒”的,因为据说老式的电话听筒上有十三个小洞,所以就成了“十三点”隐语。
在上海,“十三点”一词为女人专用,只有女人能用,这三个字从娇滴滴的美女嘴中吐出,便有了灵气,若是一个五大三粗的落腮胡壮汉嘴里也迸出“十三点”三字,那么恐怕此人本身就有些“十三点”了。
或许,“十三点”还真是从钟表来的,因为十三点的隐语还有“十二点六十分”,十二点再加六十分钟,不就是十三点吗?与此相同的,还有“十一点八刻”的叫法,加在一起,也是“十三点”。
关于“十三点”的起源,还有种说法是从牌九而来,牌九的最基本玩法,是将两张骨牌上的点数加起来,比如一张牌上面是2点,下面是3点,而另一张上面是3点,下面是4点,那么这两张牌加起来就是12点;同样,如果一张牌上面是1点,下面是5点,加上一张上面是1点下面是6点的牌,总共就是13点了。好玩的是,后面两张牌分别叫做“幺五”和“幺六”,并排放在一起,就是[这两个字要制作一下,就是两只牌九的牌色],活象一对不搭调的烛台,“不搭调”就是“不入调”,就是“呒没腔调”,所以“十三点”的另一个隐语就是“幺五幺六”,如果说“搿个人幺五幺六”,就是说他“十三点”了。
这是将牌的点数加起来骂人,说来也好玩,可以加成13的牌有许多,却偏偏“幺五幺六”专门用来指代13点。
无独有偶,崇明人也说“十三点”,并且还有歌谣,唤作“唔给乌虫乌来汤汤赫,点半点半两点半,过了三点四点半”加在一起,也正好是“十三点”。
上海人,有时并不说全“十三点”三个字,因为三字连续,中间的字是扬声,很难读清,所以也常变读为“十三”两字。
梁山伯为了振兴门风,告别母亲大人去念书了,他有一个书童,叫四九;祝英台为了不和马文才结婚,女扮男装,深造 追寻真爱去了。她也有个书童,叫吟心(同样女扮男装)。
在很机缘巧合的情况下,祝英台遇见了梁山伯。她被山伯的文采风度所打动,很想委身下嫁于他。于是总是在旁敲侧击,好让梁山伯明白自己的心思。谁料想那梁山伯仿佛一个榆木脑袋,他始终不明白英台对他的感情。
而两位书童:四九和吟心之间也产生了很暧昧的情愫。与主子相同,同样是一出“凤求凰”。四九与主子一样,总是一副不明就理的样子。
梁山伯主仆俩的迟钝,让祝英台主仆俩很伤心。在上海话中,“梁山伯”的发音基本上就是238,加起来就是13,书童“四九”,加起来也是13。为了纪念这两个反映迟钝,不懂风月的男人。后氏就将脑筋迟钝,缺弦的人称为“十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