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而立②

  三十而立 ( sān shí ér lì )
  这是《'为政》中对于自己在30岁时所达到人生状态的自我评价。原文是“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虽然不是人人都能做孔圣人,但后人往往把孔子的这些自我评语作为人生不同阶段所应达到的生活理想状态。
  对于“三十而立”这句评语,后人给出的解释有很多,比较受认同的说法是“30岁人应该能依靠自己的本领独立承担自己应承受的责任,并已经确定自己的人生目标与发展方向”。简单一句话,30岁,人应该能坦然地面对一切困难了。

小说《三十而立》

  作 者: 王小波 著
  出 版 社: 上海文艺出版总社,上海锦绣文章出版社
  出版时间: 2008-10-1
  页 数: 172
  开 本: 32开
  纸 张: 胶版纸
  I S B N : 9787545201475
  包 装: 平装
  所属分类: 图书 '' 小说 '' 社会
  定价:¥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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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篇言说“存在之烦”的作品,道出了王小波的诗人本质及他对艺术与人生的核心理解。

内容简介

  好多年前,我在京郊插队时,常常在秋天走路回家,路长得走不完。我心里紧绷绷,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也不知走完了路以后干什么。路边全是高高的杨树,风过处无数落叶就如一场黄金雨从天顶飘落。风声呼啸,时紧时松。风把道沟里的落叶吹出来,像金色的潮水涌过路面。我一个人走着,前后不见一个人。忽然之间,我的心里开始松动。走着走着,觉得要头朝下坠入蓝天,两边纷纷的落叶好像天国金色的大门。我心里一荡,一些诗句涌上心头。就在这一瞬间,我解脱了一切苦恼,回到存在本身。

目录

  三十而立
  我的阴阳两界

书摘

  三十而立
  王二生在北京城,我就是王二。夏天的早上,我骑车子去上班,经过学校门口时,看着学校庄严的大门,看着宽阔的操场和操场后面高耸的烟囱,我忽然觉得:无论如何,我也不能相信。
  仿佛在不久之前,我还是初一的学生。放学时在校门口和同学们打书包仗。我的书包打在人身上一声闷响,把人家摔出一米多远。原来我的书包里不光有书,还有一整块板砖。那时节全班动了公愤,呐喊一声在我背后追赶。我奔过操场,逃向那根灰色的烟囱。后来校长出来走动,只见我高高爬在脚手梯上,迎着万里东风,敞开年轻的胸怀,高叫着:×你妈!谁敢上来我就一脚踹他下去!这好像是刚刚发生的事情。
  转眼之间我就长大了很多,身高一米九十,体重八十多公斤。无论如何,一帮初一的男孩子不能把这样一条大汉撵得爬上烟囱,所以我绝不相信。
  不知不觉我从自行车上下来,推车立在路旁。学校里静悄悄好像一个人也没有,这叫我心头一凛。多少次我在静悄悄的时候到校,穿过静悄悄的走廊,来到热悉的教室,推开门时几十张脸一齐转向我——我总是迟到。假如教室里有表扬批评的黑板报,批评一栏里我总是赫然有名。下课以后班长、班干部、中队长、小队长争先恐后来找我谈话,然后再去向班主任、辅导员表功。像拾金不昧、帮助盲人老大爷回家之类的好事不是每天都能碰到,而我是一个稳定的好事来源。只要找我谈谈话,一件好事就已诞生:“帮助了后进生王二!”我能够健康地成长,没有杀死校长老师,没有放火和在教室里撒尿,全是这些帮助的功劳。
  二十年前谁都不会相信——校长不相信,教师不相信,同学们不相信,我自己也不相信,王二能够赶前四十分钟到校,但是这件事已经发生。如今王二是一名大学教师,在上实验课之前先到实验室看看。按说实验课有实验员许由负责,但是我对他不放心。
  如今轮到我为别人操心,这真叫人难以置信。我和许由有三十年的交情,我们在幼儿园里合谋毒杀阿姨,好像是昨天发生的事情。我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在大班里凶悍异常,把小朋友都打通。我还记得阿姨揪住我的耳朵把它们朝刘备的方向改造。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天午睡过后,阿姨带我们去大便。所有的孩于排成长龙,蹲在九曲十八回的长沟上排粪,阿姨躲在玻璃门外监视。她应该在大家屙完之后回来给大家擦屁股,可是那天她打毛衣出了神,我们蹲得简直要把肠子全屙出来,她也不闻不问。那个气味也真不好闻。我站起来,自己拿手纸擦了屁股,穿上裤子,然后又给别人接屁股。全班小朋友诽成一排,由我排头擦去,真有说不出的得意。有多少今日的窈窕淑女,竟被我捷足先登,光顾了屁股,真是罪过!忽然间阿姨揪住了耳朵,她把我尽情羞辱了一番。
  我气得鼓鼓的。星期天回家以后,我带了一瓶家里洗桃子的高锰酸钾水来。我妈说这种药水有毒,我想拿它毒死阿姨。吾友许由见了我的红色药水,问清用途,深表赞同。他还有一秘方可以加强药力,那就是石灰,许由抓住什么都往下吞,有一回吞石灰,被叔叔掐住了脖子,说石灰能把肠子烧穿。后来我们又在药水里加入了脚丫泥、尿、癞蛤蟆背上的浆汁等等,以致药水变得五彩缤纷。后来这瓶药水没来得及撒入阿姨的饭盒,就已被人揭发,这就是轰动幼儿园的王二毒杀案。根据以上事实,无论如何我也不能相信,如果不是为了毒死校长,我能为一个实验如此操心。
  事实如此,不论我信与不信。八三年七月初的某个早上,我从本质上已经是个好人、好教师、好公民、好丈夫。事实证明,社会是个大熔炉,可以改造各种各样的人,甚至王二。现在我不但是某大学农业系的微生物讲师,还兼着基础部生物室的主任。我不但要管好自己,还要管好别人(如“后进生许由”之流,因为这家伙是我在校长那儿拍了胸脯才调进来的)。所以我在车棚里放下车子,就往实验室狂奔。推开门一看,果然不出我之所料。实验台上放着一锅剩面条,地上横七竖八几个啤酒瓶子。上回校长到(实验)室视察,看见实验台上放着吃剩的香肠,问我“这是什么?”我说是实验样品。他咆哮起来:“什么实验?造大粪的实验!”叫我心里好一阵发麻。我把这些东西收拾了,又闻见一股很奇怪的味:又像死猫死狗,又像是什么东西发了酵。找了半天,没找到味源。赶紧到里屋把许由揪起来。他睡眼惶松地说;“王二,你干什么?正梦见找到老婆……”“呸!七点四十了。快起来!我问你,屋里什么味?”
  “别打岔。我这个梦非比一般,比哪回梦见的都好看。正要……”
  我一把揪住他耳朵:“我问你,屋里什么东西这么臭?”
  “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死耗子呗。我下了耗子药。”
  “不是那种味!是你身上的味!”
  “我哪知道。”他坐起来。这个东西就是这么不要脸,光屁股睡觉。“嘿,我鞋呢?王二,别开这种玩笑!”
  “你死了吧!谁给你看着鞋!”
  “呀!王二,我想起来了。我把球鞋放到烘箱里烤,忘了拿出来!”
  我冲到烤箱前,打开门——我主!几乎熏死。急忙打开通风机,戴上防毒面具,套上胶皮手套,把他的臭球鞋用报纸包起来,扔进了厕所。回来一看,上午的实验许由根本就没准备,再过十五分钟学生就要来了,桌面上光秃秃的。我翻箱倒柜,把各种器具往外拿,折腾得汗都下来了。回头一看许由,这家伙穿着工作服,消消停停坐在显微镜前,全神贯注地往里看。见了这副景象,我不禁心头火起,大吼一声:
  “许由!我要用胶布。给我上医务室拿点来。”
  “不要慌。等一会儿。”
  “什么时候了?火燎雀子毛了!快去!”
  “别急。我还要穿几件衣服。”
  “你穿得够整齐了。”
  他风度翩翩地一撩衣服下摆。天,怎么不使雷劈了他!这家伙还光着屁股。他连做几个芭蕾动作,把三大件舞得像钟摆一样,进屋去穿衣服。过一会儿又舞出来,上医务室了。我把实验准备好,他还没回来,这不要紧,他不能死在那儿。擦擦汗,掸去身上的土,我又恢复了常态。学生还得一会儿来,我先看看许由刚才看什么。
  显微镜里白花花的,满视野全是活的微生物,细长细长,像一盒活大头针。这是什么?
  许由能搞来什么稀罕玩艺?我要叫它难住,枉自教了微生物。这东西很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了。
  忽然许由揪住了我的后领,“王二,你是科班出身,说说这是什么?”
  “胶布拿来了?每个实验台分一块。”
  “别想混过去。你说!说呀!”
  我直起身来,无可奈何地收起部主任的面孔,换上王二的嘴脸朝他奸笑一声。
  “你以为能难倒我?我查查书,马上就能告诉你。可是你呀,连革兰氏染色都不会。”
  “是是是。我承认你学问大。你今年还发过两篇论文,对不对?这些暂且不提。你就说说这镜下是什么?”
  “我对你说实话,不知道。一时忘了,提笔忘字,常有的事。”
  “这个态度是好的。告诉你吧,这是我的……”
  我心里“格登”一声,往显微镜里一看——可不是吗,他的精虫像大尾巴蛆一样爬。
  “你把它收拾了!快!”
  “别这么假正经!我还不知你是谁吗?”
  “小声点,学生来了,看见这东西,我们就完了!”
  “完什么?完不了。让他们看看人的精液,也长长见识。”
  “他们要问,哪儿来的这东西?大天白日的,这儿又不是医院的门诊!怎么回答?”
  “当然是你的了。你为科学,拿自己做了贡献,这种精神与自愿献血同等高尚。学校该给你营养补助。像你这种结了婚,入不敷出的同志能做到这一步,尤为难能可贵。”
  我正急了眼要骂,学生来了,几个女孩子走过来说:“王老师早。你干什么呢?”
  “早。都到自己实验台上去,看看短不短东西。缺东西向许老师要。”
  “老师,你看什么片子?我们也看看!”
  我赶紧俯身占住镜筒,可是这帮学生很赖皮。有人硬拿脸来挤我,长头发灌了我一脖子。大有伤风化!
  我只好让开。这帮丫头就围上去,一边看一边叽叽喳喳:“活的哎!”“还爬呢!”
  “老师,这是什么呀?”
  “噢,这是我的工作,不于你事。回位子去。”
  “我们想知道!我们一定要知道!”
  我叫起来:“班长!科代表!都上哪儿去了,谁不回位子,这节课我给你们零分!”
  “老师,你怎么啦?”“吔!装个老头样。”“告诉一下何妨?”
  “跟你们女孩子说这个不妥。还要听?好,告诉你们。这是荷兰进口的种猪精液。我要看看精子活力如何。”
  这节课上得我头都大了。百分之七十的时间在回答有关配种的问题,女生兴趣尤大。她们从人工授精问到人造母猪的构造,净是我不了然的问题,弄得我火气越来越大。快下课时,校长进来,狠狠白了我一眼,还叫我下课去一下。
  我去见校长,在校长室门口转了几圈才进去。不瞒你说,一见到师长之类的人物,就会激发我灵魂深处的劣根性,使我不像个好人。我进门时,校长正在浇花,他转过身来装个笑脸:“小王,你看我的花怎么样?”
  “报告校长,这是蔷薇科蔷薇属,学名不知道。因为放在别的地方不长,只在驴棚里长,老百姓叫它毛驴花。”
  “那么我就是毛驴了?你的嘴真无可救药。坐,近来工作如何?”
  “报告,进展顺利。学生上实验课闹的事,已和他们班主任谈过,叫他做工作,再不行打电话叫刑警。许由在实验室做饭,我已对他提出最严重警告,再不听就往他锅里下泻药。实验室耗子成灾,我也有解决的方法,去买几只猫来。”
  “全是胡说,只有养猫防鼠还不太离谱。可是你想了没有,我就在你隔壁。晚上我这儿开会,你的猫闹起来了怎么办?”
  “我有措施。我把它阉了,它就不会闹。我会阉各种动物,大至大象,小到黄花鱼,我全有把握。”
  “哈哈。我叫你来,还不是谈实验室约束。反正我也要搬走,随你闹去,我眼不见心不烦。谈谈你的事。你多大了!”
  “三十有二。”
  “三十而立嘛。你是大人了,别老像个孩子,星期天带爱人到我家玩。你爱人叫什么名字?”
  “张小霞,小名二妞子。报告校长,此人是一名悍妇,常常侵犯我的公民权利。如果您能教育感化她,那才叫功德无量。”
  “好,胡扯到此为止。告诉你一件事,你不要有情绪。你要借调出国,党委讨论过了,不能同意啊。”
  “这干他们什么事?为什么不同意?吃错药了?”
  “不要这样。我们新建的学校,缺教师这是事实。再说,你也太不成体统。大家说,放你这样的人出去,给学校丢人。同志们对你有偏见,我是尽力说服了的。你还是要以此事为动力,改改你的毛病……”
  校长不酸不凉把我一顿数落,我全没听进去。这两年我和矿院吕教授合作搞项目,凭良心说,我干了百分之九十的工作。白天在学校上课,晚上到他那儿做试验。受累不说,还冒了被炸成肉末儿的危险。因为做的是炸药。我这么玩命。所为何事?就因为吕教授手下有出国名额。只要项目搞成,他就得把我借到他手下,出国走一圈,到外边看看洋妞儿有多漂亮。这本是讲好了的事,如今这项目得了国家科技一等奖,吕教授名利双收,可这点小事他都没给我办成。忽然听见校长喊我;“喂喂,出神儿啦?”
  “报告校长,我在认真听。你说什么来着?”
  “我在问你,还有什么意见?”
  我当然有意见!不过和他说不着。“没有!我要找老吕,把他数落数落。”
  “你不用去了,吕教授已经走了。他说名额废了太可惜,你既然不能去,他就替你主,凭良心说,他也尽了力。一晚上给我打七次电话,害得我也睡不着。我是从矿院调来的,你是矿院的子弟,咱们也不能搞得太过分。最主要的问题是:这件事你事先向组织上汇报了吗?下次再有这种事,希望你能让我挺起腰杆为你说话。首先要把许由管管,其次自己也别那么疯。人家说,凡听过你课的班,学生都疯疯癫癫的。”
  “报告校长,这不怪我。这个年级的学生全是三年困难时坐的胎。那年头人人挨饿,造他们时也难免偷工减料。我看过一个材料,犹太孩子特别聪明、守规矩,全是因为犹太人在这种事上一丝不苟。事实证明,少摸一把都会铸成大错……”
  “闭嘴,看你哪像大学教师的样子?我都为你脸红。回去好好想想,就谈到这里吧。”
  我从校长室出来,怒发冲冠,想拿许由出气。一进实验室的门,看见许由在实验台上吃饭,就拼命尖叫起来:“又在实验室吃饭!!!你这猪……”吼到没了气停下来喘,只见他双手护耳。这时听见校长在隔壁敲墙。走到许由面前,一看他在吃香椿拌豆腐,弄了那么一大盆,我接着教训他:
  “你这不是塌我的台吗?这东西产气,吃到你肚子里还了得?每次我在前边讲,你就在后面出怪声,好像吹喇叭。然后学生就炸了窝!”
  “得了,王二,假正经干嘛。你看我拌的豆腐比你老婆弄得不差。”
  “里面吃去。许由,你净给我找麻烦!”
  “嘿嘿,你别拿这模样对我,我知道为什么。你出国没出成。王二,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别放在心上。人没出国,还有机会,我还有什么机会?老婆还不知上哪儿去找哩。”
  说到这个事,我心里一凉。也许他不是这个意思,是我多心。我和许由三十年的交情,从来都是我出主意他干。从小学到中学,我们干尽了愉鸡摸狗的勾当,没捅过大漏子。千不该万不该,“文化革命”里我叫他和我一块到没人的实验室里造炸药玩,惹出一场大祸来。现在许由的脸比得过十次天花还要麻,都是我弄出来的。
  他的脸里崩进了好几根试管,现在有时洗脸时还会把手割破,这全怪我在实验台上挥了一根雷管。没人乐意和大麻壳结婚,所以他找不着老婆。我们俩从来没谈过那场事故的原因,不过我想大家心里部有数。我对他说:
  “你用不着拿话刺我!”
  “王二,我刺你什么了?”
  “是我把你炸伤的!我记着呢!”
  “王二,你他妈的吃枪药了,你这叫狗眼看人低。嘿,在校长那儿吃了屁,拿我出气。我不理你,你自己想想吧!”
  他气冲冲走开了。
  和许由吵过之后,我心里乱纷纷的。这是我第一次和许由吵架,这说明我很不正常。我听说有些人出国黄了,或者评不上讲师就撒癔症,骂孩子打老婆搅得鸡犬不宁。难道我也委琐如斯?这倒是件新闻。
  我在实验室里踱步,忽然觉得生活很无趣,它好像是西藏的一种酷刑:把人用湿牛皮裹起来,放在阳光下曝晒。等牛皮干硬收缩,就把人箍得乌珠迸出。生活也如是:你一天天老下去,牛皮一天天紧起来。这张牛皮就是生活的规律:上班下班、吃饭排粪,连做爱也是其中的一环,一切按照时间表进行,躺在牛皮里还有一点小小的奢望:出国,提副教授。一旦希望破灭,就撒起癔症。真他妈的扯淡:真他妈的扯淡得很!
  不知不觉我在实验室的高脚凳上坐下来,双手支着下巴,透过试管架,看那块黑板。黑板上画了些煤球。我画煤球干什么!想了半天才想起是我画的酵母。有些委琐的念头,鬼鬼祟祟从心底冒出来。比方说我出国占矿院的名额,学校干嘛卡我?还有我是个怎样的人干你们球事等等。后来又想:我何必想这些屁事。这根本不该是我的事情。
  我看着那试管架,那些试管挺然翘然,引起我的沉思。培养基的气味发臭,叫我闻到南国沼泽的气味,生命的气味也如是。新生的味道与腐烂的味道相混,加上水的气味。南方的太阳又白又亮,在天顶膨胀,平原上草木葱笼,水边的草根下沁出一片片油膜。这是一个梦,一个故事,要慢慢参透。
  从前有一伙人,从帝都流放到南方荒蛮之地。有一天,其中一位理学大师,要找个地方洗一洗,没找到河边,倒陷进一个臭水塘里来了。他急忙把衣服的下摆撩起。乌黑的淤泥印在雪白的大腿上。太阳晒得他发晕,还有刺鼻的草木气味。四下空无一人,忽然他那话儿无端勃起,来得十分强烈,这叫他惊恐万分。他解开衣服,只见那家伙红得像熟透的大虾,摸上去烫手,没法解释为什么,他也没想到女人。水汽蒸蒸,这里有一个原始的欲望,早在男女之先。忽然一阵笑声打破了大师的惶惑——一对土人男女骑在壮硕的水牛上经过。人家赤身棵体,搂在一起,看大师的窘状。
  有人对我说话,抬头一看,是个毛头小子,戴着红校徽,大概是刚留校的,我不认识他。他好像在说一楼下水道堵了,叫我去看下,这倒奇了,“你去找总务长,找我干什么?”
  “师傅,总务处下班了。麻烦你看一下,反正你闲着。”
  “真的吗!我闲着,你很忙是吗?”
  “不是这回事,我是教师,你是锅炉房的。”
  “谁是锅炉房的?喂喂,下水道堵了,干你什么事!”
  “学校卫生,人人有责嘛。你们锅炉房不能不负责任!”
  “×你妈:你才是锅炉房!你给我滚出去!”
  骂走这家伙,我才想起为什么人家说我是锅炉房的。这是因为我常在锅炉房里呆着。而且我的衣着举止的确也不像个教师。也许就是因为这个,我才出不了国。这没什么。我原本是个管工,到什么时候都不能忘本。要不是他说我“闲着”,我也可能去跟他捅下水道,你怎么能对一个工人说“反正你闲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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