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郎筠玉,一级。童年时曾跟有“大喉泰斗”之称的熊飞影学唱大喉。13岁便到广州先施公司天台全女班(剧团)演戏。
抗战爆发后,到香港加入了“镜花艳影” 全女班,和、陈皮鸭等名演员同台演戏。1939年在广州等地演出后,加入了下四府班(下四府班是指在海南、合浦、高州、雷州半岛等地活动的小型戏班),并由二小跃升为文武生。她,戏路很广,唱功造诣很深,子喉、平喉,大喉的运用均有独到之处。历演《平贵别窑》、《花木兰》、《仕林祭塔》、《梁山伯与祝英台》等名剧。
人物生平
粤剧众多花旦中,郎筠玉是最有巾帼气的。当年,郎筠玉以反串小生入戏行,艺名就叫“新俏仔”。那时,国民还未“开化”,男女授受不亲,戏班盛行全男班全女班,反串花旦反串小生大行其道。郎筠玉第一个艺名叫“新俏仔”,戏行中人都叫她“仔姐”。
A)先施公司天台游乐场反串小生
“仔姐”初踏台板演大戏才13岁,在西堤先施公司天台游乐场粤剧全女班担任日戏小生。那是1932年,距今足足75年了。当日,班主把郎筠玉的大头像挂在公司门口,又用斗大的字写了三句白话广告词:“新扎老倌俏妙非常仔细杀食”。
“仔细杀食”是广州白话口语,年少了得之意。
郎筠玉就这样被“三句”推出。“新俏仔”艺名亦由此三句衍化而来。
郎筠玉入戏行全因了家传。郎筠玉是满族人。父亲是戏曲掌板师傅。母亲是卖唱的盲妹,《小青吊影》、《仕林祭塔》是她最拿手的曲目。郎筠玉自小弹弹唱唱,七八岁便跟随父亲出入歌坛。后来出道梨园便很自然了。
且说郎筠玉在先施公司天台游乐场反串小生两年,然后只身到广西当文武生,那时她才15岁。在广西流连一段时日,郎筠玉又转到阳江的“过山班”。
“过山班”便是穿州过府四处卖艺的戏班。“过山班”台期紧迫转点频繁,在一处演罢五日,便要“棚尾拉箱”赶去下一站。路是十铺八铺的步步走来;到得一处,便忙忙的装台、装身,然后上台演武打戏。那一份艰辛,难以想象!
艰辛尤可忍,最可怕的是被任意欺凌。那些山州草县的土豪劣绅,常常跑到后台团在女艺员的床上,大开烟局赌局;又要女艺员“陪酒”、“侍宴”。在电白,郎筠玉不肯为乡长“侍宴”,要被“浸猪笼”。班主百般哀求,后来被罚加演又被罚戏金,才捡回一条命;在湛江赤坎,郎筠玉拒绝“陪酒”,被打得口吐鲜血倒地翻滚。郎筠玉愤而离开“过山班”,又被人拦路追打,打到滚落山坡当场失声胃出血。最后,郎筠玉夜半乘着一叶偏舟,仓皇逃离广州湾(湛江)到了香港。
B)被誉为“翻生千里驹”
郎筠玉在香港“镜花艳影”全女班当第二小生,改名郎紫峰。
香港寸金尺土日子也不好过。郎筠玉与人合伙,七个人共租一张碌架床,“沙丁鱼”的日子可想而知。郎筠玉亦别无他法,当时广州已“沦陷”被日寇占据,有家不能回。
郎筠玉又辗转到菲律宾,由女小生改当花旦,艺名改叫郎玉君。谁知排字工人错排成“郎筠玉”,也就将错就错起用“郎筠玉”一直延用至今。
郎筠玉离开菲律宾又到了越南海防。正是在海防,她遇到了命中的另一半———。
靓少佳是一代奇伶。他的奇罕在于63年舞台生涯始终屹立不倒。当时,靓少佳年方32,却已是成名十多年大红大紫的著名小武。他带着“胜寿年”戏班走埠来到海防。靓少佳慧眼识才发现了郎筠玉,给她指出“戏路”,让她“学做千里驹的戏。”
男花旦千里驹是早期有名的花旦王。他声线不算好,但他另辟蹊径唱腔独树一帜。他的“苦喉”有口皆碑,更有“悲剧圣手”之誉。其时千里驹已故去多年,靓少佳便一招一式言传身教,将千里驹的绝技点点滴滴授予郎筠玉。这样,在《火烧连营七百里》中,郎筠玉就将刚学到的“苦喉”用到“孙夫人”身上,效果甚好。郎筠玉乘势接连演出千里驹的首本戏《舍子奉故》、《烈女报夫仇》,竟被誉为“翻生千里驹”。
为了扶掖郎筠玉,靓少佳收起了他的袍甲戏,自甘退居二线为她配戏。戏假情真,靓少佳与郎筠玉自台缘而姻缘终成眷属。
自此,夫妻二人同在越南的新同庆戏院打拼。一锤锣鼓演了几个年头,晚晚座无虚席。但终究是乱世,流氓地痞敲诈勒索层出不穷,“寄子弹”、“标参”(绑架),手持枪械冲“后台”,都时有发生。最严重的一次,竟至顶盔贯甲霸腔冲天的靓少佳双膝跪地,为的是免累“家小受害”。
抗战胜利,靓少佳、郎筠玉立即举家回到广州,结束近十年的海外飘零。
然而,战后的广州混乱萧条。戏行也深陷低迷。当时,有股叫“码头友”的黑帮横行霸道,他们睇“霸王戏”,散场后又当街拦截喊打喊杀,更有起哄闹事冲上戏台扯掉帷幕的。省城无法立足,便转到四乡。
四乡也步步维艰。“过山班”的屈辱郎筠玉已领教过了,这回下乡也不过是食“二遍苦”。令郎筠玉始料不及的是,这回竟因官府“抽水”(敲诈)不遂被他们用机关枪押回省城。
C)粤剧《白毛女》具有里程碑意义
正在飘泊彷徨之际,广州解放了。
历尽辛酸幸蒙解放,郎筠玉的翻身感特别强烈。怀着翻身做主人的喜悦,她倾情演出嗜戏如命。翻身感连带使命感,郎筠玉欣然受命带头演出革命现代戏《白毛女》。这是粤剧自木鱼书《江湖十八本》演化而来,两三百年间头一回演出现代革命戏。这次脱胎换骨的尝试为粤剧开辟了新天地,也令粤剧头一回摆脱了商业化。粤剧《白毛女》具有里程碑意义。
郎筠玉如痴如醉投身新中国的爱国运动。她不顾怀有身孕跑上街头义唱,为抗美援朝通宵达旦募捐筹款,以至流产而归。她又带头捐出两千元,成了行内捐款之首。
1952年,中南戏曲会演,郎筠玉满腔热血捧出了《三春审父》参演,却因封建糟粕败北而回。郎筠玉于痛彻中领悟了艺术审美之真谛,她与吕玉郎赶排了传统短剧《平贵别窑》,在会演中脱颖而出,又在全国会演中夺得一等奖。戏曲会演令郎筠玉感触很深,演戏再不是单打独斗的谋生手段,而是要为它终生献身的事业。
郎筠玉从艺56年,演出戏剧几百部。其中,《白毛女》之后,《花木兰》和《仕林祭塔》是最能体现她的艺术造诣的。
《花木兰》是为郎筠玉度身定做的。这是一出程式严格唱做念打四功俱全的传统古装戏。郎筠玉演“脚色”起家,又笃信程式是戏曲的生命,早已练得一身功夫。她运用熊飞影的大喉、徐柳仙的“星腔”,又以花旦、小武的表演功架,淋漓尽致地塑造了巾帼英雄花木兰。《花木兰》的成功令郎筠玉饮誉剧坛。
《仕林祭塔》则是“苦情戏”,正合郎筠玉的“苦喉”戏路。上世纪50年代,郎筠玉演过这出戏。1978年,郎筠玉重演《仕林祭塔》,真可谓百感交集。“文革”整整六年的审查改造,早已令郎筠玉身心交瘁,白素贞“塔中人”的凄苦感同身受。而白氏塔毁重生的欣喜与郎筠玉劫后余生的欢悦又如出一辙。郎筠玉演来入木三分。周扬看过《仕林祭塔》后激动不已,久久握着郎筠玉的手说,“这是真正的艺术”!
最后时刻
作为演员,再没有自己的演出被首肯赞誉更令人醉心了。郎筠玉如痴如醉,忘情地投入演出。正是这种对艺术的痴情,郎筠玉醉心粤剧心无旁骛忘了自我。1988年广东省首届民间艺术欢乐节上,年近七旬的郎筠玉带病演出不幸倒在舞台上。这一倒令郎筠玉再不能站起来。郎筠玉从此离开了她心爱的舞台。
艺术直抵灵魂。艺术是忘情的。艺术家总被人看作“疯子”。艺术家为着艺术忘掉自我的举动,若用世俗的眼光去看就会陷于流俗,甚而是对艺术家的亵渎。为郎筠玉倒在舞台而跺足捶心,同时为她对艺术的忘情而心生敬畏。
相关内容
2003年9月18日,广东省戏剧家协会、广东粤剧院、广州市满族历史文化研究会、广州市民族团结进步协会联合举办“庆祝郎筠玉从艺70周年暨《粤剧表演艺术家郎筠玉》专集首发式大会”,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李兰芳、市委常委孔少琼、老同志陈绮绮,粤剧表演艺术家罗品超,以及省市民族宗教、统战部门领导,省文联、省剧协领导等出席了活动。因为出道时曾反串小生惟肖惟妙,广东粤剧界尊称郎筠玉为“仔姐”。她平喉子喉俱佳,戏路宽广。从艺70年,仔姐演出剧目无数,尤其是《花木兰》、《仕林祭塔》等是观众百看不厌的首本戏。她富于创新,建国后演出过14个现代剧。2002年,广东省政府授予她“粤剧艺术突出成就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