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ria Callas,1923-1977)
著名的美籍女高音歌唱家,真名为茜茜莉亚·索菲亚·安娜·玛丽亚·卡罗盖洛波乌罗斯。生于,八岁开始学习,十岁开始唱《》中的咏叹调,十三岁入希腊音乐学院从达尔戈学习声乐,十五岁以《》中的桑土查一角绽露锋芒。1947年应邀去意大利维罗那露天圆形剧场演出《》,激起听众狂热的反响。此后不断演出于世界各地,以对角色深刻的理解和细致而富于创造性的处理,使得听众进一步领略到歌剧的音乐美和戏剧美,并对十九世纪早期美声风格的歌剧如《》等新的认识。
她一生演出歌剧百部以上,音量幅度极宽,从轻巧的花腔女高音到最壮实的戏剧性声部都能胜任,有机地把富有强烈戏剧性和有俏丽灵活特点的花腔唱法结合在一起。擅于形体表演,具有崇高、隽永的雕塑美。是世界公认的全能女高音歌唱家。她对“复活”十九世纪早期意大利歌剧、对歌剧表演艺术的发展、创新起了巨大的推进作用。
1949年4月21日,卡拉斯跟比她大30岁的意大利人梅内吉尼结婚。这是她一生中唯一的一次正式婚姻。梅内吉尼是她的演出经理。这是一个天生的经纪人,办事效率极高。这些都是卡拉斯当时所需要的。梅内吉尼让排队等在他身后的歌剧导演、音乐会组织者、音乐节经理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从一个机场到另一个机场,从一个旅馆到另一个旅馆。他帮助卡拉斯向剧院提出高额报酬。他收集玛丽亚演出的所有评论,他不让卡拉斯要孩子,竭力维护女高音卡拉斯的神话。在这场婚姻中,卡拉斯没有获得一个女人需要的爱情,这场婚姻是歌唱家与经理人的组成,作为歌唱家的卡拉斯与作为女人的玛丽亚背道而驰。她永远只有工作、排练与演出。只有观众狂热的崇拜,以及这以后的恐惧,一种担心从顶峰摔下来的恐惧。
作为歌唱家的卡拉斯光芒四射,她的成功就是一片大海,海水冰冷而喧嚣,淹没了一个作为女人的玛丽亚。
但是有一天,海上出现了一条船,这条船是真正的“海上宫殿”:有着青金石的栏杆,纯金的浴室饰物,名贵的油画珍品,西方现存最古老的嵌宝佛像,用克诺索斯彩石镶嵌画着放大复制品装饰的游泳池。这条船有60名水手,外加服务员、洗衣工、缝纫师、按摩师和两个厨师。这就是著名的“克丽斯蒂娜”号。它的主人是世界首富希腊船王阿里斯托特利斯·奥纳西斯。
当时过完35岁生日的卡拉斯正在巴黎。那天,上午、中午和晚上演出前,卡拉斯连续三次收到一大束红玫瑰,花中附着用希腊文写的同样的美好祝愿,署名一次比一次简单,最后干脆没有署名。卡拉斯当时觉得这真是浪漫极了。这就是她对奥纳西斯的最早的印象。
不久,阿里·奥纳西斯就邀请卡拉斯夫妇乘“克丽斯蒂娜”号出海旅行。他们从巴黎飞往蒙特卡洛。第二天见到温斯顿·丘吉尔夫妇及其他客人。这次航行使卡拉斯觉得自己进入了神话世界,梅内吉尼则显得很忧郁,整天发牢骚。他的冷漠叫人难以容忍。卡拉斯发现他对谁都不放心。卡拉斯既想忠于丈夫,又本能地渴望接近奥纳西斯,她在两者之间徘徊。
直到有一天,大海开始咆哮,天气变得很坏,梅内吉尼和别的客人都躲进了自己的卧舱,游艺大厅里只剩下卡拉斯和奥纳西斯。他们谈了整整一夜。卡拉斯一生中第一次不再只关注自己,第一次由一个男人占据了她的世界的中心地位。
奥纳西斯使她第一次得到了爱与被爱的体会。他给她带来了爱情、轻浮、情欲和温柔,使她尝到了生活的乐趣。他使她不再一心迷恋于歌唱。他敞开了她的心灵之路,使她体会到许多新的感情,不再单纯地为合同、义务和首演操心。清晨,她无忧无虑地醒来;白天,她沐浴在阳光下;晚上,她则沉浸在阿里动人的故事里。
终于有一天,奥纳西斯像飓风一样,摧毁了卡拉斯的最后一道防线,她决定离开丈夫。这次航行结束后,卡拉斯夫妇乘坐奥纳西斯的私人飞机抵达米兰,驱车直奔西尔米奥内。卡拉斯戴着奥纳西斯送给她的一个手镯,手镯上刻着“TMWL”,这是“送给亲爱的玛丽亚”四个词第一个字母的组合。其实,奥纳西斯以前就曾送给他的妻子这样的手镯,几年后又赠给杰奎琳·肯尼迪同样的手镯,卡拉斯对此却一无所知。她在丈夫面前毫无顾忌地戴着这个手镯,既高兴又骄傲。
在玛丽亚·卡拉斯夫妇到家的第二天晚上,奥纳西斯奇迹般地出现在他们家窗下。他大声唱着一首名为《玛丽亚·玛丽亚》的那不勒斯民歌,然后通知梅内吉尼:他打算娶卡拉斯为妻,不希望任何人从中作梗。梅内吉尼的一切央求和警告都无济于事。翌日凌晨四时,卡拉斯同奥纳西斯离开西尔米奥内去米兰。
在米兰,他们陷入了记者的重围。奥纳西斯说:“当然,像玛丽亚·卡拉斯那样一位有名望的女人爱上了我,怎能不使我感到荣幸呢?”他无意中说出的这句话是他一生中最坦率的声明之一。这个拥有许多轮船和无数财富的人,需要“有名望”的女人爱上他,以证实他自己的价值。歌唱家卡拉斯对于他来说,是一种有效的兴奋剂。当然,几年之后,当他要求有更强的兴奋剂时,便又看中了大名鼎鼎的美国总统的遗孀。
卡拉斯从米兰再次登上奥纳西斯派来接她的专机飞往威尼斯,然后上了“克丽斯蒂娜”号。奥纳西斯登上船桥,用一个夸张的动作拉响了汽笛。
卡拉斯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感到幸福。烟波浩淼的地中海使她如痴如醉。一种同另一个人融为一体的强烈愿望被唤醒了。她为祝贺自己孤独状态的结束,断然减少了她的录音和演出次数。1958年,她在世界上6个城市曾演出过7部歌剧,共计28场;1960年,她只演了两部歌剧,共计7场;1961年一场歌剧也没演,只举行了几场音乐会,录了几张唱片;1964年,她重返舞台作午演出。与此同时,她觉察到奥纳西斯也开始慢慢远离她了,同他建立家庭生活的梦想逐渐成了泡影。
她的亲密朋友以及成千上万的音乐爱好者都认为,是奥纳西斯毁了她的一生,这个男人毁了她的声音、她的艺术和她的事业。但如果我们客观地看,也许会发现,不是她成了他的牺牲品,而是卡拉斯的需要使他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奥纳西斯是第一个唤醒她蕴藏的生命力和沉睡的感情的人。卡拉斯的悲剧在于她认为只有他才是这些新发现的宝藏的源泉。
卡拉斯的嗓音变得越来越糟,一次演出中,高音降E没唱冷,这使她痛苦万分。“我走调了,我走调了,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呀?!”她连续唱了五个降E,面对艺术的失败,最后终于妥协了。她说:“我不能同时为两个主人服务”,“我所要的只是同奥纳西斯在一起”,“做他的妻子、女人和情妇”。
在这段日子里,奥纳西斯的妻子蒂娜以丈夫与人通奸为由向法院提出离婚,并在报上发表了声明。奥纳西斯对此深感痛苦,这使卡拉斯感到了焦虑,她一心要离婚,而奥纳西斯却从未想到要同妻子分开,尽管他曾向梅内吉尼表示要同她结婚。他虽然几星期、几月不同蒂娜在一起,但无论在哪个国家,每天下午6点都要给她打电话。他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既要情妇又要老婆的男人。他希望与蒂娜和解,卡拉斯只好退避到米兰,与她刚刚分居的丈夫度过了她的36岁生日。
卡拉斯想要实现她过普通女人生活的梦想,奥纳西斯是关键环节,但她却越来越担心会失去他了。她不愿同他分开,而他却满不在乎。她常常成为他自我辩白和恫吓战术的牺牲品。他开始以一种冷嘲热讽和盛气凌人的口吻说话,对她的感情变得越来越淡漠。有时他会离她而去,一走好几天,连招呼都不打。卡拉斯渴望从他们的爱情中找到更实在的东西,那就是家庭和孩子,但关于结婚其实已化为乌有。卡拉斯对宴会、舞会和夜总会的兴趣日益减退,奥纳西斯好比一个糖果商,尽管规模庞大,可卡拉斯发现糖果终究不能满足以面包为生的人的愿望。
就是在这一年,奥纳西斯结识了杰奎琳·肯尼迪,他邀请她乘“克丽斯蒂娜”出海航行,而把卡拉斯留在了巴黎。也是在这一年的11月,杰克·肯尼迪总统遇刺身亡。奥纳西斯立即飞往华盛顿,出现在白宫里。奥纳西斯在两个女人之间的往返穿梭开始了。
43岁那年,卡拉斯发现自己怀孕了。她渴望生活,想要孩子。奥纳西斯却不要。奥纳西斯警告她说,如果她不顾一切生下这个孩子,那就意味着他们关系的终结。卡拉斯陷入了疑虑、恐惧和混乱。最后,她决定为维护这日益淡漠的不真实关系而舍弃孩子,她堕了胎。在她渴望得到一种新的力量源泉和目标的时刻,这个被扼杀的孩子其实正是她本可得到的生活中最重要的东西。
奥纳西斯决定同杰奎琳·肯尼迪结婚。他回到“克丽斯蒂娜”号,且让正在船上的卡拉斯回巴黎去,他说他有客人,她不能待在船上。9年来,卡拉斯一直是“克丽斯蒂娜”号上的客人,现在她却不能留在船上。她离开了“克丽斯蒂娜”号,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她在巴黎给朋友打电话,歇斯底里地大声喊叫。朋友陪她从一个城市飞到另一个城市,从一个旅馆搬到另一个旅馆。但她发现她哪儿也待不下去,什么事也做不下去。她无所事事,无家可归。时间和空间都失去了意义,她所能够辨别的只有痛苦。
1968年10月,奥纳西斯正式与杰奎琳结婚,卡拉斯掉进了绝望的深渊。她精神脆弱,情绪低落,只有安眠药和镇静剂才能使她平静下来。卡拉斯与奥纳西斯同居9年之后被无情抛弃,这一事件彻底摧垮了她的心灵和肉体,她的嗓子哑了,再也唱不出来了。
在后来的岁月里,她感到十分孤独,有时在半夜,她会给一个朋友打电话,渴望听到一些温暖的语词,她开始把自己的片断想法录在磁带上,大多数时间是歌唱家卡拉斯在说话,有时候普通女人玛丽亚也会讲出几句迷人的话,可惜卡拉斯马上就会把话抢过去:“我愿意做普通女人玛丽亚,但歌唱家卡拉斯却要我维护她的尊严。我愿意认为她俩是一个整体,因为卡拉斯也一度是玛丽亚……或许,我们是不能把歌剧明星卡拉斯与普通女人玛丽亚分开的——她俩是一致的。”但她们实际上并不一致。玛丽亚在卡拉斯的压迫下感到喘不过气来。
1977年9月16日,玛丽亚·卡拉斯在巴黎乔治·瓦代尔大街36号逝世。在最后的日子里,她怅惘、沮丧、孑然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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