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广平简介及年表
许广平(1898-1968),历任中央人民政府政务院副秘书长,副主席,主席团成员,第一至三届全国人大常委,第二、三届全国政协常委。中央副主席。笔名景宋,祖籍,1898年2月12日生于一个败落的官僚家庭里。1918年,许广平入的直隶省立第一女子师范学校本科。
1919年,许广平投身,任天津女界爱国同志会会刊《醒世周刊》编辑, 曾发表许多关于妇女问题的意见。
1923年考入国立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国文系,在同反动校长的斗争中同结识。
1925年8月8日,杨荫榆在报上登出《女师大启事》,称、许广平等15名学生“恣意扰乱,极端破坏”,要家长、保证人“从速来校领回该生即日出校”。同时,她又计划,这15名学生每人由两名军警挟持押送回家。校内骤然弥漫紧张空气。正当年轻学生惊恐而又走投无路之际,鲁迅冒着风险又伸出了援助之手。许广平后来回忆说:他们“要活演‘林冲押配沧州’的一幕”!如果真个实行,“乡亲和家长们会以为她们犯了什么滔天罪”,而且,“在旧社会,能设想它的后果吗?”“平日过从很密的亲友、同学,很多都怕惹事,拒绝招待了。这时候只有鲁迅挺身而出,说:‘来我这里,不怕!’”这样,许广平就住进了鲁迅西三条胡同的家里。他们相识于1923年10月,那时鲁迅开始兼任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后改名)国文系讲师,每周讲授一小时中国小说史,而许广平是该校国文系二年级学生。在每周30多小时的课程中,她最盼望听讲小说史,上课时常选择第一排坐位。在学校,鲁迅是一位在学生中找不出一句恶评的老师,而许广平则是一位听课时喜好忘形而直率地提问的学生。他们相交于1925年3月11日,当时女师大发生了反对校长杨荫榆的学潮,作为学生自治会总干事的许广平正是学潮中的骨干。为了解除时代的苦闷,探讨中国女子教育的前途,她主动给鲁迅写了第一封信。从此他们在斗争中相互支持,在事业上相互帮助,在生活上相互关怀。在鲁迅的教育和启发下, 她的思想不断提高。她以学生会总干事的身份, 成为女师大学生运动的骨干, 曾与刘和珍等携手并肩战斗,并写下了大量揭露和批判段祺瑞政府黑暗统治的战斗檄文。这时,许广平还热忱支持鲁迅的创作和研究工作,经常帮助鲁迅校对和抄写稿件,并积极为鲁迅创办的《》周刊撰稿。
1925年10月12日,许广平以“平林”笔名, 在鲁迅主编的《国民新报》副刊乙刊上, 发表了《同行者》一文, 歌颂鲁迅“以热烈的爱、伟大的工作给人类以光和力”,使“将来的世界璀璨而辉煌”,并表示她将不畏惧“人世间的冷漠、压迫”,不畏惧旧社会卫道者的猛烈袭击, 与鲁迅携手同行, “一心一意地向着爱的方向奔驰”。
1926年8月,鲁迅离开赴任教,许广平同车南下,到的广东省立女子师范学校任训育主任。
1927年1月,鲁迅也到了广州,担任教务主任兼文学系主任, 许广平任他的助教。4月15日, 广州的反动派进行了反革命大屠杀。腥风血雨笼罩了广州城。鲁迅愤而辞去了中山大学的职务,10月3日,与许广平抵达,专心从事写作,为了支持和帮助鲁迅,许广平毅然决定不出去工作了。此后,她不但精心照料鲁迅的饮食起居,还要替鲁迅查找有关资料,抄写稿件,与鲁迅共同校对译著等。对于鲁迅和许广平来说,这是他们生命中最有光彩的举动。鲁迅于1934年12月在送给许广平的《》上所题的“十年携手共艰危,以沫相濡亦可哀”正是他们爱情生活的写照。由于得到许广平这样的支持,鲁迅后期十年的著作成绩,超过了以前的二十年。为了纪念许广平付出的默默无闻的辛勤劳动,鲁迅在发表自己的译作时,有时特意用“许霞”、“许遐”的笔名。鲁迅时常对许广平说,我要好好地替中国做点事,才对得起你。在连年的和兵灾战祸中,许广平都坚定地与鲁迅站在一起,共同度过了那艰难的岁月。
1930年, 鲁迅因发起和参加左翼作家联盟成立大会, 被中国国民党浙江省党部呈请通缉。许广平曾多次陪同鲁迅外出避难。
1936年10月19日,鲁迅不幸与世长辞。许广平决心完成鲁迅的未竟之业。她将鲁迅1934年至1936年的十三篇编成《夜记》,于同年4月出版。又以三闲书屋名义自费出版了《鲁迅书简》的影印本及《且介亭杂文末编》等书。
1937年11月上海沦陷后,许广平为了保护鲁迅的全部遗稿及其他遗物,留在上海未走。
1938年4月,她编成了《》。同年8月,由发起,许广平、等二十人组成“”,以“鲁迅纪念委员会”的名义,在的领导和资助下,编辑出版了六百万字的《》(二十卷本)。同时,许广平大无畏地投入了抗日斗争。她积极为抗日将士募捐日用品、药物和其他慰劳品,许广平为《上海妇女》《妇女界》《上海周报》、《》副刊《自由谈》、《》副刊《世纪风》等报刊杂志撰稿, 并发表了大量纪念鲁迅的文章,以打破日本帝国主义的奴化宣传。
1941年爆发后,日军占领了上海租界。为了寻找上海抗日知识分子和出版家的线索,日本宪兵于12月15日清晨逮捕了许广平,对她严刑逼供,但一无所获。
1942年3月1日不得不将许广平释放。许广平遭此迫害,双腿已不良于行,头发白了许多。
胜利后,从事爱国民主运动。
1945年12月,与等共同发起成立中国民主促进会,任常务理事。翌年,被推选为上海人民团体联合会常务理事。
1946年秋, 在中国共产党的关怀、资助下,许广平将已经征集到的鲁迅书信手稿和抄件八百余封整理出版了《鲁迅书简》。接着许广平又秘密北上,整理鲁迅故居的手稿和藏书,并会见了中共驻北平办事处的等人。
1947年许广平担任上海妇女联谊会主席,积极为《民主》周刊等撰稿。这时,她与上海学联的中共地下党组织保持了密切的接触,不仅对学生们表示道义上的声援,而且还多次慨然捐款。
1948年10月,许广平在中共地下党的安排下,经秘密转入解放区。
1949年9月,许广平当选为委员。10月19日, 被中央人民政府任命为政务院副秘书长。从1954年召开以来,她一直担任人大常委会委员。此外,她还担任全国妇联副主席、中央常委、妇委会主任、中国民主促进会副主席等职。解放后不久,许广平把鲁迅著作的出版权上交给国家出版总署,还将鲁迅的全部书籍、手稿及其他遗物捐赠国家有关部门。
1959年10月, 她完成了将近十万字的《鲁迅回忆录》。
1960年10月,许广平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1968年3月3日因病在北京逝世。
两人书信后结集《》,1933年由青光书局出版。鲁迅在编辑过程中对原信做了很多改动,包括删节内容、加写部分文字,同时鲁迅把原信全部抄录保存了下来。但1981年《鲁迅全集》出版时,鲁迅原信尚未印行。最近修订,在收入《两地书》的同时,将鲁迅的原信按时间顺序与鲁迅的其他书信一起编入书信卷,这样既保存了《两地书》作为独立版本的完整性,又能使读者看到鲁迅原信的全貌。
鲁迅与许广平
许广平在天津“北洋女子师范学校”毕业后,于1922年考入国立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简称女高师)。当时的校长是许寿裳。她对这所学校很满意。由于许寿裳和当时的北大校长蔡元培是同乡又是知交,因而女高师和北大关系十分密切:许多北大教师到女高师兼课,所发讲义也和北大一样,北大每有学术讲演也允许女高师学生参加听讲。在许广平就读的国文系,北大教师前来兼课的就有马裕藻、周树人、周作人、钱玄同、沈尹默、沈兼士、沈士远等。 许广平是在1923年二年级时,才读到鲁迅授讲的中国小说史略课的。开学第一天,对于这位写小说的赫赫有名的新先生,学生们都怀着“研 究”的好奇心。上课的钟声还没收住余音,同学们还没坐定,在嘈杂声中突然一个黑影一闪,个子不高的新先生已走上了讲台。坐在第一排的许广平,首先注意到的便是他那大约有两寸长的头发,粗而且硬,笔挺地竖立着,真当得“怒发冲冠”的一个“冲”字。她一向以为这成语有 点夸大,看到这头发,也就恍然大悟了。那褪色的暗绿夹袍,褪色的黑
马褂,差不多成了同样的颜色。手弯上、裤子上、夹袍内外的许多补丁, 炫耀着异样的光彩,好似特制的花纹。皮鞋四周也满是补丁。 讲台短,黑板长,他讲课写字时常从讲台跳上跳下,那些补钉就一 闪一闪,像黑夜中的满天星斗,熠熠耀眼,小姐们哗笑了:“怪物,有似出丧时那乞丐的头儿!” 然而,当他以浓重的浙江绍兴口音的“蓝青官话”开始讲课以后, 全教室却肃静无声了。从不知道的知识,经他娓娓道来,把大家紧紧地 吸引住了。而他常常在讲义外,讲一些例子,而在关键之处,他又喜欢幽默地画龙点睛似地一点,引发全教室一片笑声。正听得入神,下课的钟声响了。同学们都感到这一堂课,时间特别地短。还来不及包围着请教,人已不见了,像刚才的一闪而进那样又一闪而去了。“许久许久, 同学们醒过来了,那是初春的和风,新从冰冷的世间吹拂着人们,阴森森中感到一丝丝暖气。不约而同的大家吐一口气回转过来了。”多少年后,许广平无法忘记那第一堂课。 当时也是女师大学生、后来成了女作家的陆晶清回忆说,对鲁迅有 过一个过程:未受教前很仰慕,很想看看他是怎样一个人;初受教时,十分敬重,但有畏惧。看到他那严峻的面孔就有些怕。有时他讲了幽默 话引得我们笑了,可是当他的脸一沉嘴一闭,我们的笑声就戛然而止。后来,逐渐察觉他并不“怪僻可怕”,才消除畏惧,不仅敢于和他亲近,还敢于对他“淘气”,乃至“放肆”。许广平就是敢于淘气和放肆的一个。她坐在第一排,好提问题,有时竟打断先生的话。但鲁迅认为她聪明,肯动脑子,有才气,颇怀好感。
1923年时的鲁迅
二.第一封信
听了鲁迅的一年多的课,1925年3月,许广平很想给平时严肃而又 亲切、熟悉而毕竟又陌生的鲁迅先生写信。学校里有些动荡,加上再一年她要毕业了。她有一些问题和苦闷,希望能得到老师的指点。这事她与同学林卓凤说了,林君为她壮胆,很赞成她写。 这第一封信她终于在3月11日写成。她用蘸水钢笔、黑色墨水、直行书写认真地誊抄一遍,并郑重其事地设法在当天送到了鲁迅手里。她在信的开头这样写道:“现在执笔写信给你的,是一个受了你快要两年的教训,是每星期翘盼着希有的,每星期三十多点钟中一点钟小说史听课的,是当你授课时坐在头一排的坐位,每每忘形地直率地凭其相同的刚决的言语,在听讲时好发言的一个小学生。他有许多怀疑而愤懑不平的久蓄于中的话,这时许是按抑不住了罢,所以向先生陈诉。”信送出后,许广平很有点忐忑不安。26岁的她,平时晚上倒床就睡着了,这夜她辗转反侧思量着自己的信。对于学校中的种种现象,她认为是教育的失败,是青年的倒退。她写道:“先生!你放下书包,洁身远引的时候,是可以‘立地成佛’的了!然而,先生!你在仰首吸那卷着一丝丝醉人的黄叶,喷出一缕缕香雾迷漫时,先生,你也垂怜、注意、想及有在虿盆中展转待拔的么?”她“希望先生收录他作个无时地界限的指南诱导的!先生,你可允许他?”对于这些责问和要求,先生或许
不会恼怒,但他很忙,他会允许收下这么一个“无时地界限”的随时加以诱导的学生么?她还认为,“苦闷之果是最难尝的”,不像嚼苦果、饮苦茶还有一点回味。信中她竟提出:“先生,有什么法子在苦药中加点糖分?有糖分是否即绝对不苦?”对这样的问题,先生是否会一笑了之,不予回答。………不意3月13日一早许广平收到了鲁迅的复信。展 开信笺,“广平兄”三字赫然在目。开玩笑,她的绷紧的心弦一下就松弛了。鲁迅的信写得很长,谈了学风,谈了女师大校中的事,又着重谈了他的处世方法。关于“加糖”的问题,鲁迅也写到了:“苦茶加‘糖’,其苦之量如故,只是聊胜于无‘糖’,但这糖就不容易找到,我不知道在那里,只好交白卷了。”先生写得这么平易近人,她的忐忑不安全消。一看信末所署日期,和她发信是同一天:鲁迅是接到信后就连夜写这封长信的。她深为感动感动之余,许广平立即写第二封信。首先她要问的是“广平兄”三字的含义。她写道:“先生吾师,原谅我太愚小了!我值得而且敢配当‘兄’吗?不!不!……绝无此勇气而且更无此斗胆当吾师先生的‘兄’的。先生之意何居?”我们似乎隐约可见这位26岁的大学生的受宠若惊的惶恐,但她仍然写了一封很长的信,对教育现状、学校情形和人生道路提出种种看法和疑问。鲁迅仍然很快就复了信,对她提出的种种问题作了深刻的阐述,但的开头却是对于“广平兄”称呼的解答。他说:“旧日或近来所认识的朋友,旧同学而至今还在来往的,直接听讲的学生,写信的时候我都称‘兄’。其余较为生疏、较需客气的,就称先生,老爷,太太,少爷,小姐,大人……之类。”鲁迅说过:他们的《两地书》中“既没有死呀活呀的热情,也没有花呀月呀的佳句”。但他们在开始时,就是那么的不生疏,那么的不需客气,那么的无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