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
1997年夏天,在淡路岛对畸形猿猴进行摄影师大谷先生,将一只先天四肢不全的小猴子带回了家,并为他取了一个充满力量的名字――大五郎。身体残疾的大五郎,与摄影师一家人共同生活了两年四个月,在这段相处的时间里,顽皮,固执的大五郎的确让人焦头烂额,但是他的可爱与勇气也深深触动了人们内心中最柔软的那个部分。
作者简介 ······
大谷英之:
1931年出生于日本大分县汤布院,东京摄影大学毕业,曾利用业余时间,在银座Nikon沙龙举办题为“白蜡病的恐怖”的个人摄影展。著有《畸形猿的控诉――对于人类的警告》。
大谷淳子:
1937年,出生于广岛。1957年,在东京和大谷英之结婚。之后,她协助丈夫从事有关揭露社会公害和职业病危害方面的摄影工作,积极投身于志愿者活动中。著有《大五郎插上了天使的翅膀》等书。
华夏出版社新近出版的《感谢你,大五郎》(日本大谷英之一家著)以轻松、温暖的语言和照片,讲述了一个人类家庭与一只重度残疾的小猴子之间的感人故事。
1977年夏天,在日本淡路岛对畸形猿猴进行调查的摄影师大谷英之把一只残疾的小猴子带回了家。这只被取名为“大五郎”的小猴与摄影师一家人共同生活了2年零4个月,他与家里的小孩共同分享父母的关爱,与亲人交流,表达自己的思想和情感,在家人的关心、爱护之中,他以自己不完整的躯体完成了一个闪亮的人生。
回忆大五郎
昭和46年,我带着父母去高崎山旅游时,惊奇地发现在人工饲养的猴子中,有很多都是身体畸形的。回家后,我久久不能释怀,虽然多方查找资料,却没有得到造成这种变异的确切答案。
环境公害、进口食品、河流污染等等都可能成为导致这种现象的原因,但无论哪种原因,都不应仅仅只发生在野生猿猴身上。于是,从第二年起,我开始沿着野生猿猴的足迹,前往各地拍摄。在淡路岛的猿猴饲养中心,我遇到了大五郎。当时躺在野草丛中,处于昏迷状态的它,后肢从根部开始全部没有,前肢也仅有肘部的一点点,正处在监护治疗中。
我想它可能活不了多久了,所以申请把它带回家照料。申请得到批准后,我办理了相应的手续,把它带回了我在东京的家。
我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我实在不忍心看着这只可怜的小猴子就这样死去,并想用相机记录下它生命中的最后时刻。
从那时起,我们全家人,特别是我的妻子,开始了一段辛苦的历程。
——大谷英之
我们夫妇告别生活了36年的东京,在汤布院开了一家旅店,成为了那里的男主人和女主人,开始了全新的生活。在东京时,我们曾对未来做过各种各样的设计,但直到真正接触现实生活,才发现有很多事情出乎我们的预料,比如房屋建筑、大笔的开销、对当地环境的适应等等。经过我们的艰苦努力,这些问题总算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解决。
住店的客人中,经常有人指着旅店门口摆放的大五郎的照片问“这是谁的照片?”他们不了解,对于我们全家来说,大五郎曾经是我们家的重要一员。至今,与他共同度过的日子仍然历历在目。
当时我的丈夫为富士电视台工作,同时还一直从事一些摄影活动。他的摄影题材不是一般的、美好的事物,而是不为人们所重视的各种社会现象。他奔波于全国各地,寻找素材并拍摄成照片,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中,丈夫发现人工驯养的猴子中有很多都有身体畸形现象,于是他有了拍摄猴子题材照片的打算。
那天,丈夫像往常一样,背着很重的照相器材,右手拿着一个小包回到了家。因为他把女儿们视为掌上明珠,所以每次出门必定给她们带礼物回家,女儿们也满怀期待地等待着父亲的归来。
“瞧,这是给你们的礼物!”
丈夫的表情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他把小包交到了孩子们的手里。“今天会是什么礼物呢?”大家七手八脚地拆开包裹。就在那一瞬间,我和孩子们都安静下来,凝视着包裹里面的东西。那是和大五郎的初次会面,从那天起,大五郎成为了我们家里正式的一员。
初见到大五郎时,我还以为它是一只干鱼,丝毫没有动物宝宝的可爱。那种感受很难用语言来形容,但是女儿们却毫不掩饰地显示出好奇的关心。丈夫小声告诉我说它恐怕只有2~3天的生命了。
当时,我们最小的孩子真穗4岁、二女儿一世7岁、大女儿圣子正面临升学高考。我们住在离荻·车站只有5分钟路程的公寓中,那里是不允许饲养动物的;而且,我那段时间体质很差,一直在生病。这就是大五郎到我家时的情况。
尽管我们全家人都非常喜欢动物,但是对于如何饲养猴子,尤其是一只野生的猴子,却全然不知;更何况,这是一只没有手、没有脚,躺在那里没有一点生命迹象的猴子。丈夫究竟想怎样饲养这只猴子呢?我极为困惑。
我用棉棒蘸上点牛奶,放到它嘴里,但30分钟过去,它只吸进去可怜的一点点。半夜里,我听到它的哭声,仿佛是小雏鸟在哀鸣,实在难以入睡,心中的不安也急剧增加。
第二天,丈夫给它起了“大五郎”这个名字,希望它能够在没有父母照料的情况下,坚强地生存下来。慢慢地,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的大五郎,开始表现出了一点生命的迹象。
因为严重的倒睫病(睫毛倒长),大五郎一周后才睁开眼睛。当他用纯真的黑瞳盯着我看时,我的脑海中浮现出我怀孕5个月后流产的那个男婴的样子。我甚至想到,如果那个孩子也是天生残疾的话,会不会也像大五郎一样呢。于是,从那天起,在大五郎身上,我倾注了对那个没有出生的婴儿的爱。
——大谷淳子(大谷英之的妻子)
大五郎能自己滚动起来了
大五郎的眼睛又圆又黑,黑眼珠在下,就好像即将落下地平线的夕阳,有时也会发生完全看不到黑眼珠的情况,这也是一种畸形。但即便那样,他还是努力睁大眼睛追寻我们的身影。我想无论如何也要让大五郎能够自主地活动起来,于是开始了对他的特殊训练。
在天气凉爽的上午,我在离他大约30厘米远的地方喊他的名字“大五郎、大五郎”。他意识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于是微微移动了一下身体。我更加努力地呼喊他的名字,足足持续了一个小时,可是直到额头上开始冒出了汗珠仍然不见什么效果。就在我打算放弃的时候,大五郎的身体突然开始滚动过来。虽然他仅仅滚动了二三圈,不能到达我站的位置,但是,很明显,大五郎能够理解人类的语言。
我紧紧地抱起了大五郎,他刚才也一定是竭尽全力,浑身是汗。当时我就发誓,大五郎即使没有腿,我也一定要让他能够自己移动到想去的地方。
在人类中间成长起来的大五郎的智商的发达程度是令人震惊的,他从来没有放弃过有效地使用自己不健全的手和脚。
我有抚育两个孩子成长的经历,曾为她们成长历程中的点点滴滴而亦喜亦忧。我非常清楚地知道,大五郎所付出的努力是超乎想像的。即使是肢体健全的婴儿,也要一点点地通过不懈的努力,慢慢地学会翻身、坐起来、爬行、两脚站立、自由行走、跑来跑去。这些看上去平淡无奇的小事,实际上是奇异的、神秘的。
然而,即使是这样的小事,我们全家对于大五郎也没有抱过任何的期望。他刚到我们家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一动都不能动,我们甚至想过他可能会就此结束他的生命。
但是,事实并非如此。一点点地,他的身体在成长,体力也在增强。他厌烦了仰面朝天、整天对着天花板的生活,开始上下左右转动着不自由的手臂和身体,试图把自己的身体翻转过来。
他的努力在不断地持续着,没有一天的松懈。终于有一天,他成功了,得意地以新的角度来观察周围的环境。
大五郎已经不是昔日那个身体不自由的大五郎了。没有手,他可以用肘部来爬行;躺累了的时候,他可以支撑着坐起来。经过锻炼,他甚至可以利用弹簧床跳起来。即使是向高处,他也可以凭借肘部和身体的力量爬上去。
只要有生命存在,就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没有任何人指导,大五郎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地呼喊着,一刻也不放弃生存下去的努力。
人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无需任何人教授,就可以自然地成长。大五郎也一样,虽然被妈妈抛弃,虽然身体多处残疾,但从来没有放弃自己。
我认为这是一种自然的本能。
——大谷淳子
(注:“我”是大谷淳子。)
稿件来源:中华读书报
来到我家时,体重只有300克,身长仅17厘米。
和人有相同动作的他,一定也有和人一样的心灵。
让他尽情地吮吸我的乳头。
经常站在公寓的电梯前,等着我回家。
模仿人的动作,一页页地翻阅书籍。
最初,洗脸盆就是他的浴池。
大五郎特别喜欢真穗的点心,两个人正在高兴地分享着。
- 欢迎来到文学艺术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