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海门兴利记
余读豳诗:“以其妇子,饣盍彼南亩,田至喜。”嗟乎!豳之人帅其家人戮力以听吏,吏推其意以相民,何其至也。夫喜者非自外至,乃其中心固有以然也。既叹其吏之能民,又思其君之所以待吏,则亦欲善之心出于至诚而已,盖不独法度有以驱之也。以赏罚用天下,而先王之俗废。有士于此,能以豳之吏自为,而不苟于其民,岂非所谓有志者邪?
以余所闻,吴兴沈君兴宗海门之政,可谓有志矣。既堤北海七十里以除水患,遂大浚渠川,酾取江南,以灌义宁等数乡之田。方是时,民之垫于海,呻吟者相属。君至,则宽禁缓求,以集流亡。少焉,诱起之以就功,莫不蹶蹶然奋其惫而来也。由是观之,苟诚爱民而有以利之,虽创残穷敝之馀,可勉而用也,况于力足者乎?兴宗好学知方,竟其学,又将有大者焉,此何足以尽吾沈君之才,抑可以观其志矣。而论者或以一邑之善不足书之,今天下之邑多矣,其能有以遗其民而不愧于豳之吏者,果多乎?不多,则予不欲使其无传也。至和元年六月六日,临川王某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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