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波罗神庙②

  ,位于的巴赛,英文:Temple of Apollo Epicurius at Bassae。
  这座人类为纪念预言神和拯救人类的神——而建成的圣所——阿波罗·埃皮鸠里(埃皮鸠里的意思是拯救人类的神)神庙,修建于公元前5世纪中叶,坐落于的阿卡迪亚群峰之间。这里有人类迄今为止发现年代最久远的科林斯式柱头。整座纪念性建筑物用大胆的建筑结构将古老的早期希腊建筑风格和明朗的陶立克风格结合在一起。
  巴赛的阿波罗·伊壁鸠鲁神庙这个已被列入《》的这座气势恢宏的古希腊神庙的废墟,坐落在一处雄伟而偏僻的地方。
  在从安德里策纳到巴赛攀援而上的公路拐弯处,它的圆柱便开始映入眼帘,偏僻的空场上,出现了一根根细长的影子。从其轮廓意在抓住人体与空间相互间的本质关系上看,它们似乎命定要占有这片雄踞于四邻之上的高地的。
  不过,的塞杰斯塔神庙不也给人以同样的思想启迪吗?每当我看到废墟在卡斯特里岩礁后面露将出来时,我不也产生同样的感觉吗?夏天,当我坐在埃皮达鲁斯的剧场阶梯式座位上,观赏落日,等待演出开始时,不也总是得出同样的结论吗?在这些景观呈现出令数学和几何学均为之叹服的面貌之前,古希腊人都曾对其周围地区的全貌作过仔细的观察。
  但在选择这一荒无人烟的偏僻地带建造阿波罗·伊壁鸠鲁神庙时,他们面对的是一种独特的挑战。那是与坐落在陡峭的悬崖边上或隐匿于偏远地带,似乎要听凭地形地貌把它们吞没的那些拜占庭式隐修院完全不同的挑战。
  这座神庙的建筑师——不管是不是普遍认为的帕台农神庙的建筑师伊克蒂诺,抑或别的什么人也罢——并不相信这类谦卑。他无需去完成与他的神祇,光明与观察之神的对话。
  一、和谐的片刻
  在我攀援顶峰的路上,在建筑师的砾石堆——时间和自然力留下一堆岩石——中间,我看到了周围的景色。我可以看到远处的泰耶图斯主峰及其后面的伊索穆斯山巨大的卵形山体,然后则是一片汪洋的,以及更远处的阿卡迪亚群峰。经由某种光的奇迹,眼前这种广袤的景色竟可一览无遗。
  对于了解并热爱伯罗奔尼撒崎岖不平的地形地貌的人们来说,这种印象是司空见惯的。假如你站着不动,观察它的全景,那么,地平线尽管从不丧失其纵深,却也永远近在咫尺。但若站在这一古老神庙的坑坑洼洼的地面上,透过它那些似乎已把落日余辉融进其血肉之躯的圆柱,这一景观也就最终获得了解释。看来,这一神庙已被设计成了一个圆形而完美的世界的实质上的中心。
  用的是产于彭特利库斯山的白色大理石,因而显得玲珑剔透,光彩照人,阿波罗·伊壁鸠鲁神庙则不同,是用灰色阿卡迪亚石灰岩建筑起来的,因而使你的观察力更加敏锐,使你的好奇心更趋强烈。
  它的建筑给人以灵感,使你用一种新的方式去观看这里的山水风光。从建在海拔1,100米高处的这一神庙往四外看去,峰峦、大海,以及在阿尔卡迪耀眼的灰绿色基调上斑斑驳驳的暗绿色块,所有这一切才刚不久还似乎是那样地令人漠然的一个世界,就像一部没头没尾的小说,片刻之间即成了一本打开的书,终于能让人识透它的真面目了。
  法国哲学家曾称古建筑为“在每个人的视点与人人共有而人人眼里又各各不一的这独一无二的世界之间取得和谐一致的片刻。”
  二、爆发瘟疫
  然而,如若不了解它们的历史,不了解堆积在其无言的屏障后面的如许故事,那么,即使我们在一片波涛起伏的景色中发现了远古的废墟,它们也不过是些的完美物体而已。这也就是我之所以总是宁可去考古遗址而不去博物馆的原因。处身在它们那未加修饰的混乱无序中,处身在它们的自然状态中,古老的石块散发出人类活动的气息,只要仔细瞧一瞧它们,就能让我们想起那些远古的岁月,想到它们都是过去时代的遗迹。
  在我考察阿波罗·伊壁鸠鲁神庙,了解伊克蒂诺的时代,我发现自己在想象帕台农神庙的这位被放逐的建筑师是如何走遍了阿卡迪亚这条条山路的,须知阿卡迪亚当时远离历史上的那几条大道,还处在传说狼人故事并由当地的山羊腿神潘主宰一切的时代。
  伊克蒂诺为什么要离开雅典城?或许是他也担心遭到如他病中的同仁菲迪亚斯同样的命运?须知对敢于出头露面者好持怀疑态度的雅典民众曾指控菲迪亚斯盗取帕台农神庙雅典娜圣像上的黄金,然后将之投入监狱,致使后者死于狱中。或许他不过只是需要工作?或许是因为他眼看着伯罗奔尼撒战争旷日持久地拖延着,国家正在把钱财耗费在建造越来越多的舰只上,因而决定离开雅典,去阿卡迪亚谋生?
  无论实际情况如何,已知公元前420年,大约也就是在这座神庙建造时,阿卡迪亚曾爆发过一场瘟疫。
  为逃避染上的危险,斐加利亚附近一座城市的居民遂来寻求阿波罗的庇护。阿波罗这位来自北方的神,从潘那儿学会了占卜与预言艺术,并通过由皮提亚女祭司向德尔斐宣讲神谕的方式规定希腊世界的命运。跟其他希腊诸神一样。他也有许多功能,尽管有些功能是自相矛盾的。他的主要角色之一就是保护医生,也正是为了对他作为救死扶伤者的高贵品质表示感谢,斐加利亚人才管他叫助人者阿波罗的。为了感谢他把他们从瘟疫中解救出来,他们在巴赛为他建造了一处圣所。
  公元2世纪时,希腊旅行家暨历史学家保萨尼阿斯曾作过如下记载:“斐加利亚城周围全是山……科蒂利翁山离城大约7公里,那儿有一处地方叫巴赛,有座阿波罗。伊壁鸠鲁神庙。”(《阿卡迪亚》XLI,7)保萨尼阿斯指出,这所神庙比伯罗奔尼撒地区的所有其他神庙都更和谐,更美丽,便可惜对之只写了三言两语。稍后,他承认道,他的斐加利亚之行,目的在于去得圣所朝觐。
  三、一座罕见的圣所
  我很纳闷,保萨尼阿斯是否确曾长途跋涉去过巴赛那么远的地方。若是,他就不会略费些笔墨去描述一下三角墙及神庙内殿雕带上那些反映希腊人与亚马孙人搏斗和半人半马族人与拉庇泰族人搏斗情景的浅浮雕吗?他就不会由于该建筑物罕见的朝向而大吃一惊吗?须知它的朝向打破了古希腊神庙建筑的一条基本准则,那就是神庙入口应在东边,神像应在建筑物尽头即西边,面对着入口。
  这座神庙由于是建在一片山谷(巴赛地名或巴赛的古义为“小山谷”)的狭窄的台地上,因而成了南北走向。这一罕见的朝向是地势造就的,正应验了古希腊人的那句民谚:规矩不得破环,除非迫于无奈。
  神庙完工时,斐加利亚人及其建筑师曾面临如何安置阿波罗圣像的难题。他们选择这块高地,为的是使神明得以统治周围地区,但他们不能让神明面向遥远而幽暗地方,那是他来的方向。看来,似乎这也就是他们选择最为经济的解决办法的原因:神像堂而皇之地安放在神庙尽头,但却面对东墙,并在墙上开个洞口,以使神明能看到日出,并且,我猜想,也给来访者提供一个美好的希腊侧影。
  我担心,阿波罗被安放在这一罕见的地方这么多世纪,很可能会感到受了轻慢。当然,这些故事,这些逾矩越规,也透露出那种宗教仪规尚未用书面形式记录在案,除去伟大的艺术工程,身后尚留下了芳香的无序,从面证实了如下印象并非虚妄:宗教仪式是按照人生的尺度量体裁衣判定出来的,而不是采用普洛克路斯忒斯的方式,削足适履的。
  四、断肢残体
  今天,遮盖在白色帐篷下面的阿波罗·伊壁鸠鲁神庙看起来就像是躺在手术室里的一具硕大无朋的断肢残体,正在接受紧急治疗。它遍体鳞伤,为了挽救一条业已延续了如许世纪的生命,可能得耗费几十年时间的精心护理。
  外层的多立斯圆柱有许多已歪斜,处于危险状态。在神庙内殿,在饱受时间、风雪和地震摧残的地面上,是组成扶壁的爱奥尼亚式附墙圆柱。最后那两根柱子簇拥着唯一的一根科林斯圆柱——或许是同类样品中最为久远的一根了——神像先前就被安放在这根圆柱边。
  这座孤零零的神庙一直处在默默无闻之中,直到1765年被法国建筑师若阿香·博歇发现,1812年,业余艺术爱好者协会,一个由来自英国及其他欧洲国家的古文物爱好者组成的团体,拜访了这一遗址。来访者画下了多立斯柱式雕带上的三槽板间平面浅岸雕,以及近在手边的若干便于运输的物件,包括阿波罗木雕像的大理石都分,两年后,根据未来国王乔治四世的谕示,又将它们运走。嗣后,他们的劫来品被送进了不列颠博物馆,安放在帕台农神庙的雕带旁边。所幸者,神庙圆柱的基础十分牢固,再者也太笨重,运送浅浮雕去基帕里西亚港口的骡马对付不了。
  这些圆柱是实实在在的栋梁,它们留在原地,在眼瞧着它们问世的如画风景的流光溢彩中,至今仍顽强地抵抗着时间的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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