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危页(267—300),字逸民。裴秀次子。西晋时闻喜人。
裴颁颇有其父遗风,弘雅有识,博学稽古,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声名远播。当时的御史中丞周弼见了他惊叹不已,连连夸口说,如果危页将来投身戎伍,纵横疆场,定会成为一代名将,建盖世功名。西晋名流贾充对裴顾也很欣赏,他认为危页德才兼备,实属难得,如被重用,对国家社稷必大有裨益。经其推荐,朝廷遂诏准危页袭父爵,而颁百般推托,不愿就职。晋武帝太康二年(281),危页迁散骑常侍。
公元290年,晋惠帝即位,危页转国子祭酒兼右将军。外戚杨骏以“遗诏辅政”的名义,专横跋扈,结党营死,朝廷上下怨声载道。而这时皇后贾南风也野心勃勃,想干预朝政,她借助人们对杨骏普遍痛恨之情绪,密诏楚王玮人京,全歼杨骏及其党羽。裴危页也积极投入了剪除杨党的斗争,在“杨骏之变”中他曾哄骗骏党左将军刘豫引军他去,而自领左军将军屯兵万春门,为平定杨党立下了汗马功劳。及杨骏被诛,顾以平乱有功,欲封其武昌侯,颁不从命,遂封给其小儿子裴该。同时迁危页为侍中(宰相)。
裴危页秉性耿直,从不居功自傲,邀功行赏,每授一职,“未尝不殷勤固让”。他迁任侍中加光禄大夫时,正值贾后专权,他曾十次上疏当朝,旁征博引,极言古今成败之理,措辞之切,令览者寒心。但惠帝昏庸无能,使贾后得以垂帘听政;皇族亲王又各据一方,拥兵与中央抗衡,遂酿成后来的“八王之乱”。“八王之乱”正式敲响了西晋王朝的丧钟。裴危页光明磊落,誓不与当权者同流合污。他深恐贾后乱政,故与司空张华、侍中贾模暗中商议废黜贾后,另立谢淑妃,结束贾氏专权的局面。但张、贾二人胆小怕事,顾虑重重。他们认为只可尽职勤为劝勉,求得当朝者没有大的差错,天下粗安,便是大幸。此事遂告流产。
裴顾并不肯善罢甘休,他劝说其从母广城君诫谕贾后要亲待太子。他虽是贾后之亲属,然其“雅望素隆,四海不谓之以亲戚”,由此更见裴危页之性格,高风亮节,出污泥而不染。裴颇曾上言贾模,极言外戚专权之害,他说:“崇外戚之望,彰偏私之举,后族何常有能自保,皆知重亲无脱者也。”危页坚决反对用人唯亲的这种封建裙带制度,他认为汉二十四帝惟孝文、光武、明帝不重外戚,所以才能保其宗。反观近世,不能高瞻远瞩,任用贤能,而是溺于近情,多任外戚,这是招致朝廷不得宁静的根本原因。裴危页坚决反对外戚专权,目的是为了重振西晋雄风,挽回日益衰败的颓势,然而裴颁的努力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不久赵王伦又用计使贾后杀太子,而他以替太子报仇为名杀贾后及其党羽。公元301年,赵王伦废掉晋惠帝而自称皇帝。当初赵王伦应诏人京,掌握禁军和朝政,与贾后狼狈为奸,裴颐对之深恶痛绝。赵王伦曾几次向颁求官,颁与张华“固执不许”,赵王伦怀恨在心,因此趁废贾后之际,诛杀了裴顾,裴危页时年仅34岁,正值而立之盛年,但终因不愿屈服于黑暗势力,不屈不挠,走完了他短暂闪亮的人生。
裴危页死后不久,各地藩王一同起兵诛杀赵王伦,惠帝复位,紧接着追复裴危页本官,“改葬以卿礼”,谥曰成,且让其子裴嵩嗣其爵。
裴危页虽英年早夭,但他还是西晋反对玄学的代表人物。魏晋之际,玄学之风盛行,玄学家们不务实际,崇尚空谈,其代表人物有何晏和王弼。何晏和王弼继承、发挥老庄思想,主张虚无的“道”或“无”是产生万物的“宗主”,他们说“天地万物以无为本”,“有”是从“无”派生出来的。把这种理论应用到政治上,就是要帝王“无为”,而大臣要积极有为,这很显然是为当时掌权的宗室大臣曹爽集团服务的。
与何晏、王弼“崇无”思想相对立的是裴危页的“崇有”思想。裴危页的《崇有论》一书,“文辞精富,为世名论”,对玄学进行了系统的批判。他首先指出:说“无”产生万物与事实不符,因为“无”不能产生“有”。他举例说:“欲收重泉之鳞,非偃息之所能获也;陨高墉之禽,非静拱之所能捷也。”捕鱼、猎鸟都非坐卧不动所能得,做其他事情就更不用说了。所以他认为崇尚虚无、强调“无为”是没有什么益处的。
《崇有论》一出世,就受到各方面的责难,由于当时玄学之风甚浓,它的出现无异于“木秀于林”。当时拥有实权的王衍对裴顾及其文章更是切齿痛恨,各种诽谤之辞和人身攻击接踵而来。但他始终不改他那刚强不阿的品性,始终不肯向当权者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他凭“言谈之林薮”的无与伦比的才华,向玄学这股颓废势力进行了不懈的口诛和笔伐。继《崇有论》之后,他又推出《辨才论》、《古今精义》两本书。遗憾的是还未及完成,便残遭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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