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 山鬼①

九歌 山鬼 : 屈原


若有人兮山之阿^[1],被薜荔兮带女萝^[2]。既含睇兮又宜笑^[3],子慕予兮善窈窕。乘赤豹兮从文狸^[4],辛夷车兮结桂旗^[5]。被石兰兮带杜蘅^[6],折芳馨兮遗^[7]所思。
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8],路险难兮独后来。表^[9]独立兮山之上,云容容^[10]兮而在下。杳冥冥兮羌^[11]昼晦,东风飘兮神灵雨^[12]。留灵修兮憺忘归^[13],岁既晏^[14]兮孰华予?采三秀^[15]兮于山间,石磊磊兮葛蔓蔓。
怨公子^[16]兮怅忘归,君思我兮不得闲。山中人兮芳杜若^[17],饮石泉兮荫松柏。君思我兮然疑作^[18]。雷填填^[19]兮雨冥冥,猿啾啾兮又夜鸣。风飒飒兮木萧萧,思公子兮徒离忧。
赏析


屈原是我国古代文学史上最伟大的浪漫主义作家之一。他的传世代表作品——《楚辞》,是中国古代文学史上可与《诗经》相媲美的经典之作。我们通常看到的“风”、“骚”并举的提法:即以“十五国风”来指代《诗经》和以《离骚》来指代《楚辞》的提法,就可以看做是《楚辞》与《诗经》两者相互争锋、各树一帜的最好佐证。
《山鬼》是屈原作品《楚辞·九歌》中的一章。诗歌成功地塑造了山鬼这一优美形象。山鬼者,山之神女也。薜荔为衣,女萝为带,“美目盼兮,巧笑倩兮”,石兰杜衡芳香满身,亭亭玉立一美女。
全诗共有27句。为了理解的方便,我们可将其分成三个自然段。诗的各个自然段之间虽可独立成章,但三段之间更多呈现上下紧密之衔接。
文章先通过山鬼的服饰、表情、用具等来表现她的雅洁和心灵深处最纯真的爱情以及对它的渴慕;
接着写到了山鬼的自责,并解释了自己并非薄情爽约。“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路险难兮独后来”;
最后热情讴歌了山鬼坚守信约,忠贞纯洁的美好情操。
通过三段落的大意分析,我们可以看到:在屈原笔下的山鬼,完全是一位心地善良、超凡脱俗、重信守约、对爱情执著忠贞、值得同情的美好的女性艺术形象。
本诗立意奇特。屈原所写的山鬼兼具神与人的特点。其对待爱情的态度让我们看到,神没有使人失望,相反,人使神失望。山鬼前去赴约,而所思者却没有来,面对这种情况,她不怨人而责己,设法给对方开脱责任;待到天黑落雨也心甘,久待不归而惆怅,至于心悲不已,但她对所思一直抱着美丽的幻想,对所思“思我”坚信不移,甚至到最后也不改变对所思的一往深情,足见其对爱情的忠贞和心地的善良。
一直以来,对《九歌》的篇目,是否寄有寓意,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们知道,屈原的作品多写男女悲欢离合,这与其创作上的以男女恋爱喻君臣遇合的比兴手法有十分密切的关系;而作品中的男女悲欢离合又与其一生君臣难以遇合的不幸遭际极为相似。据此,我们可以说《九歌》是寄有寓意的作品。
思考与练习


1.结合课文内容谈谈《楚辞》这种诗歌形式的基本特点?
2.这首诗通过哪些细节描写刻画了“山鬼”这一优美的形象,抒发了怎样的思想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