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康①

　　嵇康，三国时曹魏文学家。与阮籍齐名，为竹林七贤之一。字叔夜。原籍会稽（今浙江绍兴市）上虞，本姓奚。为避怨迁谯国銍县(今安徽濉溪西南)。定居嵇山边，遂以山为姓。早年丧父，家境贫困，但仍励志勤学，文学、玄学、音乐等无不博通。他娶曹操曾孙女长乐亭主为妻。曾任中散大夫，史称“嵇中散”。有《嵇中散集》传世，原15卷，至宋仅存10卷。鲁迅据明吴宽丛书堂钞本精校各本成《嵇康集》10卷，在现存版本中，考订最为精审。《晋书》有传。

　　嵇康少有奇才，工诗文，精乐理。身魁梧，风度翩翩，却土木形骸，不自藻饰，人称龙章凤姿，天质自然。《世说新语》称“嵇叔夜之为人也，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其醉也，傀俄若玉山之将崩。”曾任郎中、中散大夫，世称嵇中散。性静寡欲，崇拜老庄，非汤武而薄周孔。又认为神仙禀之自然，非修炼所能致，然而如导养得法，常人也能长寿。著有《养生论》，强调修性以保神，安心以全身的自我修养功夫。弹瑟咏诗，自足于怀。才高识远，一时有卧龙之称。

　　康为曹操孙沛王纬之婿，反对当时执政的司马氏。司马昭拟征康为官，乃避至河东。山涛将辞尚书吏部郎，荐康代己，康作《与山巨源绝交书》，自称不堪流俗。后遭钟会构陷，以“言论放荡，非毁典谟”的罪名，为司马昭所杀。临刑时，太学生三千人请以为师，弗许。康顾视日影，索琴奏《广陵散》曲，说：“昔袁孝尼尝从吾学《广陵散》，吾每靳固之，《广陵散》于今绝矣。”时年四十。

　　嵇康身当魏末玄学兴盛时期，是其中重要人物之一。他服膺老、庄，称“老子、庄周，吾之师也”(《与山巨源绝交书》)，曾著《养生论》，强调“修性以保神，安心以全身”等精神上的自我修养功夫。认为神仙禀之自然，非修炼所能致，然而如导养得法，常人也能够长寿，与流行的服食飞升神仙之说有所不同。嵇康在文章里主张“心无措乎是非”（《释私论》），行动上却是“刚肠疾恶，轻肆直言，遇事便发”。嵇康的这种性格，表现为他对名教、礼法的批判。当时司马氏集团为了维护自己的政权，大力标榜提倡礼法，用所谓“人伦有理、朝廷有法”来羁縻一些士子。嵇康则在一系列文章中强调道家的“自然”，揭露礼法和“礼法之士”的虚伪本质。嵇康“每非汤、武而薄周、孔”，这种非毁先王的作法，实际上是要否定“今王”——司马氏。

　　嵇康的文学创作，主要是诗歌和散文。他的诗今存50余首，以四言体为多，占一半以上。代表作有《赠秀才入军》18首以及《幽愤诗》。《赠秀才入军》为赠其兄嵇喜之作。诗中写对从军远征兄长的思念，表现了兄弟间的动人情谊，亲切感人。诗中大量使用比兴手法来渲染浓郁的别离气氛，显示了嵇康四言诗所受《诗经》的影响。《幽愤诗》作于系狱临终之前。诗中回顾自幼至长的经历，叙述自己“托好老、庄，贱物贵身”的思想及其形成原因，认为自己终致囹圄，是由于性格“顽疎”，招来了谤议。在写法上，它采取了回环往复的多层次结构，强调了诗人愧恧的心情和守朴全真的志向，充分表达了他内心的郁闷愤懑。

　　嵇康往往在诗中抒发他强烈的愤世嫉俗心情，因此他的一些作品写得比较直露，语含讥刺，锋芒毕现，表现出清峻警峭的特点。而他的另一些诗作夹有谈玄的成分，如“俯仰自得，游心太玄，嘉彼钓叟，得鱼忘筌”之类。嵇康文的成就超过诗歌。他的论说文、书信、传记写得都好。论说文今存9篇，多为长篇，以《养生论》、《声无哀乐论》等最为著名。这些文章多阐弘他的哲学、政治、伦理思想，文章的共同特色是“师心以遣论”（《文心雕龙·才略》），即敢于提出问题，大胆发表自己的见解，文风犀利，含有对传统名教观念的挑战。书信今存2篇，即《与山巨源绝交书》、《与吕长悌绝交书》。前篇列述自己有“必不堪者七”、“甚不可者二”，述说自己性格刚直，脾气怪僻，与“俗人”即礼法之士不合。此书泼辣而洒脱，向被认为是嵇康文的代表作。后篇大义凛然地斥责吕巽行为污秽，而且包藏祸心，愤怒声明与之绝交。嵇康曾著《圣贤高士传》。书中所写人物，自混沌至管宁，凡119人。今仅存52传、5赞。传文颇简练有文采，如《井丹》，通过对两件事实的扼要介绍，比较生动地写出传主高洁性格，堪称是一篇优秀传记文学作品。又如《被裘公》、《汉阴丈人》、《蒋诩》等传，也是较好篇章。

　　嵇康著作，《隋书·经籍志》著录有集13卷，又别有15卷本。宋代原集散失。1924年，鲁迅辑校《嵇康集》，1938年收入《鲁迅全集》第9卷中。戴明扬校注的《嵇康集》1962年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此书除校、注外，还收集了有关嵇康的事迹、评论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