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符①

　　王符（约85年～约163年），东汉政论家、文学家、思想家。字节信，东汉安定临泾（今甘肃镇原县）人。生活在东汉和帝至灵帝时期。高于绝学，抱道自持，隐居著书，一生不仕，终老于家。《后汉书·王符传》载：王符“少好学，有志操”，与当时名士马融、窦章、张衡、崔瑷等友善。“安定俗鄙庶孽而符无外家，为乡人所贱。”东汉自和帝、安帝之后，“世务游宦，为途者更相荐引，而符独耿介不同于俗，遂不得升迁，志意蕴愤，及隐居著书三十余篇，以讥当时失得，不欲章显其名，故号日《潜夫论》。其指讦时短，讨谪物情，足以观见当时风政。”由于王符的人品文章名重当时，声震朝野，受到时人尊敬和后人的推崇。当时度辽将军皇甫规解官还乡，当地有一个用财货买得雁门太守的人，也去职还家，一次，他投送名片谒见皇甫规，皇甫规高卧，不予出迎，此人进屋后，皇甫规揶揄地问他：“卿前在郡，食雁美乎？”使他无比尴尬。不一会儿，家人通报王符在门外求见，皇甫规早闻王符大名，当即“惊遽而起”，连衣带都来不及系挽，鞋也顾不上穿，提衣拖鞋，急忙出迎，拉着王符的手一同走进室内，同坐谈笑，极欢而罢。闻知此事的人们感叹说：“但见两千石的太守，还不如一个闲散文人”。可见书生道义之贵。

　　王符的《潜夫论》全书三十六篇，内容丰富，论述精辟，为历代所推崇，列《十三经》经籍之一。内容涉及政治、经济、军事、法律、历史、哲学、伦理道德、社会风俗等许多重要理论和实践问题，其主要成就表现在两大方面；一是哲学，二是政论。

　　在哲学方面，一是发展并完善了元气一元论，达到了自先秦到东汉唯物主义元气本体论的最高水平，集元气一元论之大成。他说：“上古之世，太素之时，元气窈冥，未有形兆，万精合并，混而为一，莫制莫御，若斯之久，翻然自化，清浊分别，变成阴阳，阴阳有体，实生两仪，天地壹郁，万物化淳，和气生人，以统理之”（《本刘》），打破了当时谶纬神学的一统天下，否定了神学目的论的“天生”、“帝创”学说，确定了人的主体地位。认为“天”、“道”都是物质“气”，人类社会运动变化是有规律和法则的。二是继承和发展了我国古代辩证法思想，深刻提示了事物对立统一的辩证关系，在“阴阳”对立统一构成元气的基础上，把事物的矛盾学说推广到客观世界的一切领域。如生与死，盛与衰、贵与贱、贤与愚、善与恶、忠与佞、贫与富、吉与凶、安与贫、治与乱、弱与强、正与邪、本与末、福与祸、上与下、君与臣、臣与民、实与虚、德与法、战与和……这些矛盾显然是客观的，普遍的，而且是可以转化的，“物有盛衰，时有推移，事有激会，人有变化”。他初步认识了量变质变规律，说：“积上不止，必致嵩山之高；积下不已，必极黄泉之深。”“非独山川也，人行亦然，布衣积善不怠，必致颜、闵之贤；积恶休，必致桀、跖之名。非独布衣也，人臣亦然，积正不倦，必生节义之士；积邪不止，必生暴弑之心。非独人臣也，国君亦然，致教积德，必致安泰之福，举措数失，必致危亡之祸。故仲尼曰：汤、武非一善而王也，桀、纣非一恶而亡也。三代之废兴也，在其所积”（《慎微》）。

　　在政论方面，总结了自东汉以来社会发展的兴衰规律，提出了兴衰治乱的周期律，尤其是对东汉末期的弊政洞若观火，大胆揭露，无畏鞭挞，直抒已见，立存废标准，痛快淋漓。衰败之世，首先是政治腐败，主要是吏政鱼烂。他指出东汉中后期，外戚宦官之祸交替并起，君暗主孤，善恶颠倒，考察废弛，小人比周，贤人隐伏，形成“官无直吏，位无良臣”的局面，“富者乘其材力，贵者组其势要，以钱多为贤，以刚强为上”（《考绩》）。他叹恨“衰世群臣诚少贤也，其官益大者罪益重，位益高者罪益深”，“志弥洁者身弥贱，佞弥巧者官弥尊”（《本政》）。吏治为国家存亡之本，官员一味谋私，因此“国已乱而上不知，祸既作而下不救”（《明暗》）。其次是道德沦丧，从上层开始，舆论导向首开其端，文风学风恶劣，士人“言方行圆，口正心邪，行与言谬，心与口违”，“内无持操，外无准仪”，“富贵则人争附之，贫贱则人争去之”，“动欲择其佚，居欲处其安，养欲擅其厚，位欲争其尊”（《交际》），“恶政加于民”，“奸薄积而乱其政，则其民”（《德化》）。其三是风气腐化，乱臣污吏，骄奢淫佚，追名逐利，民间信奉卜巫，”废仁义而尚威虐，灭礼信而务谲诈，在服饰、饮食、婚丧嫁娶、居室、祭祀等各方面，“互相夸耀，争奇斗妍，竞为华观，妇女“多不修中馈，休其蚕织，学作巫祝，教舞事神“（《浮侈》）。王符指出“德义无违，福祚乃隆，人无衅焉，妖不自作”，“今民生不见正道，而长于邪淫诳惑之中”，主要是“乱政薄化使之然也”（《卜列》）。第四是经济凋敝。主要表现在舍本逐末，轻夺民时，役赋繁重，加上旱蝗、内乱引起农村破产。他提出治国以富民为本，富民为农桑为本；百工者以致用为本，商贾者以通货为本。然而，当时这些都本末倒置，治本者少，浮食者众。人民本已贫困，官吏横征暴敛，“强夺财货，千万之家，削身无余，万民匮竭，因随以死亡……其为酷痛，甚于逢虏”（《实边》）。官逼民反，导致羌民大起义，安定、北地、上郡被迫两次内迁，人民恋士重迁，不愿迁徙，官吏摧毁民房，夺土失业，“强劫驱掠……万民怨痛，泣血叫号”，“饥饿死亡，复失太半。”东汉王朝就这样一步步走向灭亡。

　　王符提出法治、德化并重，清明政治，廓清吏治，务本去末，移风易俗等一系列重大治国方略，历千年而不朽，至今仍有现实意义。

　　纪念王符，他的家乡镇原县城潜夫山重建了潜夫祠、思潜亭、王符读书台，修葺了他的坟园，修建了潜夫公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