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进的表现主义者——托勒尔

恩斯特·托勒尔（1893—1939），德国著名的表现主义戏家、激进的民主义者。他出生在今属波兰的萨莫钦镇，父亲是当地有名的富商。托勒尔从小就受过良好教育，后到法国上大学。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他是位激进的反战分子。因为他在一年多的前线生活中，他已看清了帝国主义战争的罪恶本质。在德国十一月革命中，他被政治斗争推向前台，加入了德国独立社会民主党，并参加了慕尼黑的工人罢工，后被捕入狱。在狱中，他写成了第一部戏剧《转变——一个人的斗争》，号召人们反抗帝国主义战争。1919年，他担任慕尼黑苏维埃共和国主席，在巴伐利亚起义时任红军总指挥，由于他不愿用武力镇压反对势力，致使革命失败，本人亦被判刑五年。出狱后，他继续从事戏剧创作。1933年，希特勒上台，托勒尔流亡海外，1939年自杀于美国纽约。

托勒尔的表现主义戏剧代表作主要有：《群众和人》、《机器破坏者》、《请注意，我们还活着》、《不要和平》和《哈尔牧师》等。

《转变——一个人的斗争》是托勒尔创作的一部意义深刻的社会批评剧。在这出戏里，作者把反抗帝国主义战争的政治热情，通过这些色彩浓郁的画面，淋漓尽致地表达出来。剧情十分简单：战争开始时，青年艺术家弗里德里希接受了反政府的沙文主义宣传，认为战争是摆脱死气沉沉的日常生活的出路，青年们可以在前线建功立业，大显身手。然而，事实粉碎了主人公的美好幻想，他在前线看到的，只是累累的白骨和血腥的杀戮。弗里德里希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渐渐明白了自己的“爱国主义”幻想，只能是在罪恶和灾难之后。后来，他转变成一名热情的反战宣传家。他大声疾呼：“朋友们！我号召你们前进！去找财主们，让他们看到，他们的心已经变成一堆堆拉圾。”

托勒尔的另一部表现主义戏剧《群众与人》，描绘了一组象征性的人物，反映了德国1918年的十一月革命。

剧情大致是：革命前夕，在一家工人酒店的后屋，工人们和女人在酝酿行动，女人被工人们推为领袖，男人进来，阻止她的活动。他指责女人的行为是背叛国家，提出要同她离婚。梦境中，证券交易所里十分混乱，人们在进行热烈地讨论，银行家们正商议如何拯救资本主义制度。而改良主义者和女人进来，劝他们要注意人类的利益，不致使现行的制度破碎。另一个大厅里，工人们也正商量对策，有人提议要炸毁机器和厂房。女人说这不好，她呼吁罢工，得到群众的广泛响应。这时社会主义革命家无名氏从人群中走出来，他说应该打碎旧基础，建立新的制度，不仅要罢工，还要用暴力取得革命政权。群众跟着行动起来了。起义的工人们抓住主张跳舞来解决灾难的银行家，判了他死刑。女人的丈夫向工人开枪，被哨兵押了上来，工人们准备枪毙他，女人要求宽恕他，群众回答最重要的是群众。于是群众被发动了起
来，但很快被镇压下去。工人们连同女人被捕入狱。女人关在监狱里控诉上帝，这时她丈夫走进来，告诉她政府认为她无罪。而女人愤怒地予以驳斥。丈夫吓得抱头鼠窜。无名氏进来救她出狱，指出阶级压迫的事实，但她认为群众的流血斗争也是杀人罪。教士劝诱她皈依上帝，女人把他赶走了。于是，军官进来判她死刑，枪杀了她。

剧本鲜明地体现了左翼表现主义戏剧思想政治倾向。可以说它是托勒尔对德国1918年11月革命的反省和总结。

“女人”是资产阶级人道主义的象征，她主张无产阶级通过合法斗争来实现解放，强调杀人永远是罪恶，因而也就否定了暴力革命的道路。她坚决主张以人道主义的博爱精神来改造社会，但她并不否认革命的正义性，她的理想是群众组成“人类的大军，他们将以压倒一切的姿态造成和平的巨大无形的保垒”。然而不对待人民的态度上，她根本看不起人民，也绝不相信人民的力量，后来，当工人代表无名氏在营救她时，她坚决不同意，一直到死她也只是革命的同情者与同路人。

无名氏恰恰相反，他有着坚决的革命态度，坚决主张通过无产阶级暴力革命取得政权。他积极组织发动武装起义，建立无产阶级革命政权。在起义开始后，他拿起武器，冲锋陷阵，成为浑身是胆的英雄战士。但作者过分渲染无名氏的狂暴和残酷，一定程度上歪曲了这一革命者的形象。

《不要和平！》是托勒尔晚年最优秀的作品，也是一部思想深邃的政论剧。剧本猛烈抨击了法西斯独裁势力，同时指出群众在纳粹反动宣传的蛊惑下，受到了严重毒害。

剧情大致是：在欧洲东部的一个国家邓肯斯坦，人杰地灵，物产丰饶，科学技术十分发达。人们安居乐业，一派和平景象。一天，这里的太平盛世却被一份来历不明的电报搅得天昏地暗，这份电报充满了癫痫式的战争狂嚣。一夜之间，整个国家笼罩着战争的阴云。一队队军队荷枪实弹，满街乱闯，工厂里工人加班加点，生产枪支大炮。居民们被激烈的舆论弄得晕头转向，他们居然对独裁统治表示了十二万分的拥护。独裁者该隐上台后，实行独裁专制和铁血政治，全国紧急戒严，到处搜捕共产党员，全国笼罩在一片血腥恐怖之中。此时，邮局里又突然接到一份电报，说战争纯属子虚乌有，其实国际形势十分正常，根本没有战争。于是，银行家洛班宣布恢复正常秩序，可以与外国人通婚，同时呈请该隐引退。人人又兴奋地唱起了和平赞歌，恢复了往日的宁静生活。

很明显，剧中邓肯斯坦就是法西斯德国的化身。而作者的观点是：许多人对决定自己命运的选择毫不理解，也不作任何反抗，这正是法西斯左右德意志民族命运的基本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