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清复明的四和尚。石涛和尚的画是江南第一,八大山人装疯作傻逃避迫害。名家兼领袖的弘仁。扬州八怪有几人?郑板桥的兰竹是一叶值千金,郑板桥的字叫“六分半”。力何没有“苏州八怪”。
和尚作画、书法,在中国不足为怪。他们欲念清寡,身处大山野林之中,云遮雾隐,安逸闲情,不仅有作画书法的时间,还有一种俗人难有的情趣。更重要的是,他们的日常功课是念经诵佛,在看似不经意的“咕啰咕啰”声中,他们领悟到了一种很深的人生哲理思想,平常人再学也难以学到手。所以,他们不画便罢,一画便一鸣惊人。
明末清初,政治风云动荡,智慧之人不愿与现实同流合污,他们向往清静无为的空门生活,于是便纷纷托迹禅门,有全身心投入的,也有脚踏僧俗两只船的。
在众多的一心齐向空门的人之中,有一批很奇特的人,他们便是领一代风骚的美术家,他们有石涛、八大山人、石谿、弘仁、弘智、僧诠修、僧叶舟以及云南的担当和尚等等。其中,前四人成就最高,而且思想行径和艺术主张又很相近,志同道合,美术史家们把他们称为明末清初画坛上的“四大高僧”。
说“高僧”倒并不是因为他们和尚当得好,而是他们绘画成就在当时属一流水平。
他们不是土生土长的和尚,而是经过了人间的风雨之后,循入空门的。
所以,人生的经验加佛经的玄理,使他们的画别有一番意韵。
若论他们相同的思想行径,那就是,在政治上不与清朝统治者合作。因为他们不是明朝宗室,更不是先朝遗民,堂堂汉人岂能辅佐满清异族,但反清复明的大业又不是他们所能完成的,于是就同时想到了出家隐居。相似的经历、思想也带来了相似的画风。他们一反正统派的摹古之风,主张抒发个性,强调笔墨逸情,并以此为创作的主要思想。四高僧之首,石涛就曾作过一个很生动的比喻,他说“古文须眉,不能生在我之面目,古之肺腑,不能安入我之腹肠”,意思就是说,古人是古人,今人是今人,时代变了,人也在变,人的思想感情也在变,不能以古概今,而要表现出今人的风格来。其他三僧对此话都点头称是。
石涛原名不叫石涛,甚至不姓石,他姓朱名若极,出家为僧以后,给自己取了很多的别号,如原济、石涛、清湘老人、苦瓜和尚、大涤子、瞎尊者等。
大概得归功于山清水秀的滋养,石涛的寿命很长,他活到95岁的高龄。石涛一生的经历,对于他的绘画创作极有影响。他父亲原是明代靖江王,
王族的后裔,家财殷实,所以他几乎走遍了天下名山。他本是游山玩水,无意之中,各地山水牢牢地印在他脑中,对他后来的画影响极大。
可天有不测风云,公元1645年,他当时16岁,国亡家破劈头而来,一时间,他难以接受现实,悲愤之中,就从家乡桂林去全州,在湘山寺削发为僧,改名石涛。
世道黑暗,和尚也有做不安稳的时候。在1647年,石涛为了避免兵祸,由湘山寺转回去了梧州的水井寺;可时间不长,1650年又由梧州去了庐山的
开贤寺。这一次,他在庐山住了6年,1656年由庐山转到安徽的黄山。
黄山是中国的第一大名山,风景奇幻优美。僧人兼画家的石涛在这一住就是23年。当然,这期间,他时常萌发游兴,又先后去过扬州、杭州、皖南的宣城、贵池、泾县等处,并在泾县的双幢寺住过三年。这段时间,是石涛绘画艺术成就的关键。他的山水画以黄山的胜景最多。
爱游山玩水的人总是说,三山五岳雄奇秀丽,五岳雄伟峻拔,天台雁荡山明媚秀丽,桂林小巧玲珑、石林秃兀,而黄山却兼而有之为山中之最。石涛画黄山也画出了这种多彩的神韵。
看完了黄山,1648年,石涛又去了南京,从南京到扬州、长安,又到了北京。然而,还是江南好。1693年,石涛又从北京到了南方,最后定居在扬州,直到1724年逝世为止。
石涛的一生是游历的一生。他游遍了名山大川,饱餐了自然之美景,领悟了大自然和一切生动的神态,在这基础上,他发挥了创造的天才,使自己的绘画艺术造诣更深。
石涛一路看风景,也看到了当时的现实,清朝初期的蓬勃发展,使这个明朝遗民内心不时产生复杂的矛盾和隐痛,他禅学修养,游山玩水,却掩不住内心的悲伤。于是,他画了一张《大涤子自写睡牛图》。
这幅画画的虽是个中年人骑在牛背上,牛睁着眼,牛上的人闭着眼,但不是简单的一张大涤子的自画像,而是表现了他在眷恋故国,忘不了自己一生的不幸。
他在画中题着这样的字:“牛睡我不睡,我睡牛不睡,今日请我身,如何睡牛背?”好像是在问别人话,其实是表现了他的一种隐痛。
所以人们说,石涛一生抑郁蓬勃之气,无处发泄,便全部寄于诗画中,因而,他的画有时“豁然长啸”,有时又“戚然长鸣”,喜怒都寓于笔墨之中。
到了清朝的康熙时代,国力日渐强盛,当初反清复明的先锋人士,现在一个个安身乐道,一片和睦的气象。石涛也已经年岁渐长,深知复明已是空想的事情,便渐渐平息心中的动荡情感。
石涛再老,也忘不了自己曾是王室后裔,争宠之念,又一度高涨起来,他想得到清代康熙帝的宠幸,于是,在康熙帝南巡时,他非常积极地去接驾。接驾回来,感到非常荣幸,逢人便说康熙是“仁圣主”,还画了《海晏河清图》来颂扬康熙帝的“仁政”,在这幅画的落款刻印上,他称自己是“臣僧”。
可感情是件复杂的东西,正当石涛在写“接驾诗”时,有人送他一支明宗朱翊钧的磁管笔。睹物思人,石涛的心里又翻起了思归的情感。
重重矛盾之中,石涛虽是和尚却活得很累,73岁那年,他在诗中写道:“五十年来大梦多春,野心一片白云烟。今生老秃原非我,前世衰阳却是身。大涤草堂聊尔尔,苦瓜和尚泪津津。犹嫌未遂逃名早,笔墨牵人说真假。”这正是他一生心事的总结。
了解了石涛的经历和思想,我们再来看石涛的画。
石涛的画,内容多种多样,他自己曾经也说过:“余于山水、树石、花卉、神像、长鱼,无不摹写,至于人物不敢乱作也。”说白了就是,凡是大自然中的他都画。而且石涛还画得很好。尤其是他在山水画方面成就最大,也最具有特色。
他画的特色就是:笔墨雄伟,奇气横溢,构图多变,形象生动,山有灵
气,人有神气。达到这样的境地,实在是了不起之作。
石涛14岁开始绘画,学得早,学得勤,成就又大,俗话说“艺高人胆大”,所以他在28岁时就对当时的画院派进行攻击。一般来说,画院派就是权威派别,恪守传统,尊古仿古,不愿创新求异。而石涛地地道道画院外人士,主张笔墨应与现实相连。所以,石涛攻击画院派也有他的道理。
石涛的画也临古,但绝不为古人的成法所拘束,他吸收精华,去除糟粕。
石涛攻击画院派,却与和他同道的画家携手共画。
他曾经请画家八大山人为他作了一幅画,画上的背景是:一片平坡的上面,老屋数椽,零散古木数株,亭阁中有一个老头,就是他自己。这一幅画名叫《大涤草堂图》,好一派田园风味。
他们还匠心独运,通过间接的关系,合在一起画过一幅《兰竹图》,八大山人画的是花,石涛补画竹石,各自发挥特长,不仅作画方式奇特,而且艺术成就非凡。
石涛与八大山人的关系可以说是亲密无间,八大山人画过一幅《水仙卷》,石涛为这画题诗。石涛一生的“云游”生活,对于他作画的艺术成就,起到重大的作用。云游之中,对自然一花一草,一石一人无不心领神会。结果,他的画不论是画黄山的云烟、南国的水乡、江村的风雨还是画峭壁长松、柳岸清秋、杜树寒鸦,都有他自己独特的画意,有他自己的笔路和墨法,甚至他给画的题诗,都有自己的风格特色,一看便知道是他所作的。
既然是山水画家,大自然里的一切,石涛无所不画,不偏不倚。但画得最多的是《黄山图》。
画家都爱画黄山,石涛的黄山图却有些不同。他画的黄山图,有巨幅的,有册页的,也有长卷的。然而不论大小长短,他都画出了黄山的气势特色。
除黄山以外,画家还去过很多其他地方,各地的山山水水都经石涛留下了美好的印象,他还画了许多其他地方的各种景色。
石涛画了不少,世人们对他也很重视,使他的作品保留下来不少。如《山水清音》、《淮扬洁秋》和《黄山八胜图》等等都是保存下来的珍品。
石涛还有一幅画给他带来了声誉,那就是《细雨虬松图》,画中的点染设色极为成功,因为这幅画人们又称石涛为“细笔石涛”。
然而,不论是“细笔石涛”还是“洒脱石涛”,石涛的画总是奇险之中带着秀润。
成语故事中有一个“不射之射”的故事,它形容人的射技之高,不仅是一箭双雕,而且只做一个射箭动作,弓箭不发,所射之物便会自动落下,也就是一种“神射”。石涛不弄弓箭,可他要求自己的画要达到一种“不似之似”的境界。
石涛的山水画画得好,画人、画花也成就非凡。每当他在野外、庭园赏景,看见别有风姿的花,便立即随手勾勒,即形象又神像。
石涛不是学院院士,也不是什么叱咤风云的大人物,他只是一个平常的僧人。然而,他以自己的画惊动了当时的人们。人们在客观评价当时画家时,说过这么一句话:“将石涛画推为江南第一。”
石涛是清朝初年的一位大画师。可因为他不是学院派出来的,不愿恪守传统,是个不听话的画师,所以,宫廷藏画室里,石涛的画少得可怜,只有半张。说是半张是因为这幅画是他与别人合作完成的。
和石涛最能意趣相投的是八大山人。八大山人不是指八个人,而是一个
与石涛同时的画家,是一个更富有民族气节的热爱自己大明江山的画家。
八大山人的祖上也是明朝的一个官吏,封官在南昌,八大山人生在南昌,所以也算是南昌人。
八大山人姓朱,真名真姓叫朱统,这个名字不好叫也不好写,所以当时人们一般称他“朱耷”或“雪个”,提起这两个名字人们都比较熟悉。
19岁时,大明江山灭亡。已成正式公民的八大山人不得不思考这个问题:是向清朝统治者奴颜婢膝称臣呢,还是傲骨冰心做一个终身布衣的遗民呢。他是一个倔强的人,终于选择了后一条路。他在画上题名总是“八大山人”四个字,为什么他要给自己起这个奇特的名字呢?
我们知道,石涛是赞成反清复明的人,不过,石涛的思想总是放在心中,永远是将思想寄寓于山水。而八大山人的反清复明就不仅仅是个思想,他把这深刻的思想变作了积极的行动,投入到当时的反清复明的运动中去,他触怒了清朝皇帝,被列入迫害对象。
为了逃避政治迫害,他改了自己的名字;为了表示自己的愤怒,他把名字改得很奇怪,所以,“八大山人”是为了控诉清朝统治者的迫害而设计的符号。从这个奇怪的名子里,我们可以体会到他为大明沦亡的一种痛苦凄楚的心情。
还是为了逃避迫害,他不得不削发做了和尚。他做和尚的原因与石涛做和尚的原因不一样。
因为是被迫做的和尚,所以他对佛经的信念也就不是很深。于是,他又改做了道士,崇尚仙道。
他还装过哑巴,在自己的家门上贴上一个大大的哑字,在这期间,他从不与人说话,只是以手示意。他爱哭、好酒,常常是头戴布帽,身穿长袍,脚趿烂鞋,一副疯疯癫癫的模样。他这样做,都是为了逃避迫害。伟大的画家竟落到如此悲惨的地步。
耿直的性格也造就了他劲泼素朴的画风。他对政治自抱主张,对绘画也是如此,和石涛相比,他更是丢弃古风,走自己的创作道路。他说“双眼自将秋水洗,一生不受古人欺”。他凭着自己的思想来支配他的作画形式。
八大山人经历悲惨,一生活在东躲西藏之中,所以,也无心像石涛那样游历山水,陶冶性情。因此,人大山人的画主要不是山水画,而是花鸟画。
八大山人也画山水,但画的不是峻山丽水而多是残山剩水,给人一片荒凉之感。像《溪山雨过图》、《雨山图》、《长松老屋里》都是这一类风格,他在画的题字中还说到:“真是零碎山河颠倒树,不成图画更伤心。”
他的山水画虽画荒凉之景,但不给人悲观、颓废和伤感的情绪,而是为了塑典型的破碎山河的意境,深深寄托他的亡国之痛。
八大山人的伟大成就,是他的花鸟画。
到八大山人时,花鸟画已进入到收获的秋季,出现喜人的景像。有意无意之中,耳濡目染之时,八大山人的花鸟画既显出传统的特色,又有自己特别的风味。他自己的风味就是从民间艺术中吸取更多的营养,有一种“稚拙清新”的魅力。
八大山人的花鸟画,和他的山水画差不多,也不是鸟鸣花香的景像。连最柔情温和的鸳鸯,他也把它画成是“艳若桃李,冷如冰霜”。他画的鱼、八哥、鸭子、猫,也都有倔强的性子,高高地昂着头,他每幅画一般只画一只鸟、一朵花。
画龙点睛,眼睛是脸部最重要的器官,人常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眉目传情”等等,都是说明眼睛的重要性。不过,人们说的都是人的眼睛,而八大山人却匠心独运,刻意地描绘动物的眼睛,让它也能表现出“传情”的效果,不过不是传动物之情,而是传画家八大山人之情。
八大山人采用一种奇特的夸张手法来描绘动物的眼睛,有时甚至把它们画成了方形。世间哪有方形眼睛的动物或人?画动物的眼珠,八大山人把它点得又黑又大,大到顶在眼睛眶的边角上。
方形眼睛眶配上又大又黑的眼珠,这就显出了“白眼看青天”的神情,表现了绘画者的一种桀骜不驯的处世态度。
有人说“八大山人画的鸟曾好像连一根羽毛也不能碰过”,看过他画的人都有这种感觉。真是:文如其人,画也如其人。
传说,八大山人从没有替清朝权贵画过一花一草,而贫民来求他画画,没有一个他拒之门外的。
悲愤能出诗人,悲愤也能出画家。八大山人的画大多数是悲愤时作的,所以,满怀同情心的世人,说他的画是“横涂竖抹千千幅,墨点不多泪点多”,可见画家的遭遇有多么悲惨。
花鸟画总是属于闲情逸趣的风景画一类的,让人欣赏。然而八大山人的花鸟画却是具有政治讽刺的作用。比如他的《孔雀图》一画,当时正是康熙大帝下江南的时候,皇帝为何下江南?是为了实施他的怀柔政策,笼络民心,所以,江南的老百姓欢喜,做官的积极迎驾,正当人们欢欣鼓舞,唯恐见不到“圣颜”的时候,八大山人冷眼看现状,不参与这样一种没骨气的“盛举”。一年以后,他画下了《孔雀图》,讽刺当时的场景。当然,画家的矛头不是对向皇帝的,他不想再招惹麻烦,他鞭挞的是一些为官的奴颜婢膝,并塑造了一个萧瑟凄凉的意境,不像是孔雀,倒象是乌鸦图,使人想起古诗人所说的“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八大山人到了晚年,为人更成熟,作画的造诣更深。在作人和作画方面都脱尽了早年的那种狂怪和冲动的气质,他的画看起来更浑朴酣畅和明朗秀健。
八大山人是被后人发现的,当时的时代,八大山人只是画界的无名小卒,没引起人们多大的注意,他的绘画成就略逊于石涛,不过和石涛是个好朋友,但他俩是一对从未见过面的朋友。
四大高僧的第三大高僧是弘仁。“弘仁”当然是一个法号,他俗家姓名叫江舫。作了和尚后,法号也不少,曾自号为浙江僧人、浙江僧,又号无智和梅花古纳。
他一生只活了54年。1645年,他35岁,为了抗清,便与老师一道去了福建,当时的福建还没有落入清朝之手。看来和前二位僧人一样,弘仁也是位有志抗清之士。
然而,满清一统天下的潮势已不可阻挡,大明江山复兴已无可指望。于是,弘仁在五夷山削发为僧当了和尚,他说自己不愿做清朝皇帝的顺民。
不愿看现实,就只有转向大自然。他云游各地,寄兴于山水。终于发现一块人间最美景色,那就是黄山,后来,他回到自己的故乡,黄山脚下的歙县,慢慢而细细地评赏黄山之景,终于作了《黄山真景册》,这不是一件作品,而是50件非凡的系列画。
弘仁与其他画家有一个很不同的地方,就是他一生勤奋学习,酷爱读书,
据说从壮年一直到老年,他每天都坚持看书作画。俗话说: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因为他的诗、书、画都有很深的造诣,可谓是艺术的全才。不过,他的画成就最大,他自称是“廿载有墨痴”的痴人。
弘仁是位山水画家,不过,画山水之余,他最喜欢画的是梅花和双钩竹。和八大山人比较起来,弘仁算是幸运的,他40岁左右,就以绘画大师著
名于世,所以他的境遇比起八大山人来要好得多。
和今人一样,古人也崇拜偶像。当时很多的人被弘仁的名气所震动,他们纷纷前来拜访弘仁,想学画的想拜他为师,不学画的要目睹他的画风,更有有钱人或文人墨客想讨得一张留作纪念。可弘仁一生轻意不送画给别人,倒不是他才高气傲,而是他对于自己的作品,总是反复推敲。所以,在他的画室,贴着这么几个字“画成未肯将人去,酒热茶温且自看”。
另外,弘仁还“身兼二职”,既是“四大高僧”的名家,又兼“新安画派”的领袖。
新安画派不用说是指安徽的画派。安徽古来也称新安。新安画派也是四人,以弘仁为首。因为他们都尊画家倪云林为师,自然而然形成一派,都有野逸清秀的风格。
不论是四大高僧的名僧,还是新安画派的领袖,弘仁的《黄山图》一致被人们称颂。
弘仁画黄山真叫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住在黄山脚下,几乎天天游黄山,他不只是饱览景色,更有细细观察,要不怎能探出黄山真景,画出真景册。
画黄山,弘仁胸有成竹,他随笔写来,黄山那山光水色、云烟变幻、层峦陡壑、老树虬松都现于笔端,即画出了黄山的气质,又富于生活气息。朴实恬静的风格着实让人喜欢。
弘仁正轰轰烈烈地做画派领袖时,另有一名极不喜欢功名赞誉的画家出现了,他叫髠残,也是个出家的和尚,因为绘画成就突出,所以,人们把他列入清初四大高僧的第四僧。
髠(kūn昆音)残,又号石谿,都是作和尚以后的法号,他还有一个号叫白秃。
髠残的俗名姓刘,同弘仁同一个时代,但名气不如弘仁大,所以人们不多去注意他,他自己又是个不爱说话的人,所以,他生于哪年,死于哪年,后人都不知道。只知道他的画画得不错,是个和尚。
他好好地为何当了和尚?原因和前三僧一样,都是反清复明不能实现,以出家来逃避现实。
髠残的家乡在湖南常德。记得有一副对联说过“常德德山山存德,长沙沙水水天沙”,然而画家却不爱他那“山有德”的家乡,离家出走,选中了南京的各大寺院作栖身之处,最后也老死在南京。
髠残,法号独特,性情也与众不同。他个性倔强,沉毅寡言,不喜欢世人的叹誉。然而当时的人们都喜欢他,他的诗画朋友也极多。
髠残也画山水,但不画伟岸的奇峰,他只画山重水复,画屋舍桥梁,他还爱画行人、对座者、垂钓者。他认为,人也是一种风景,所以,他的画特别有生活气息。
髠残爱人不爱墨,他的画都着墨不多,看起来好像笔墨已快干涩,仔细品味,实在又有一种苍劲的魅力。
苍劲的画却是一个多病的人所作,髠残一生多病,晚年更是闭门掩户,
过着一灯一几的生活,寂寞凄然。
髠残说自己一生有三大惭愧:一是惭愧自己的一双脚,不曾走遍天下名山;一是惭愧自己的两眼,不能读万卷书;三是惭愧两耳未能受智者的教诲。
《溪山幽居图》是他晚年的杰作。
髠残因为号石谿,所以,人们把他与石涛一起,共称为清初的“二石”,同为绘画大师,同一种绘画风格。
四大高僧撑起了清初画的半壁江山,另半壁江山是由“四王”画家撑着的。“四王”画家与四大高僧属于敌对派,他们是清朝学院派的代表,他们不反清,不创新,得到统治者们的赏识和喜好。所以也叫“正统派”。
然而,历史在发展,社会在变化。创新派的四大高僧在当时虽不为世人所识,但时过境迁,他们还是被后人发现了。大浪淘沙,金子不会被埋没。
看完了“四大高僧”,我们来看“扬州八怪”。
大清王朝几经改朝换代,到了著名的乾隆皇帝执政时期,皇帝换了,支撑绘画江山的画家也换了,此时画坛又出现了一批奇怪的画家,当时被人们称为“扬州八怪”。
“扬州八怪”不是赞誉之词。当时在江苏扬州画坛上活跃着一群革新派画家,他们和四大高僧一样也不恪守画道,喜欢创新,所以当时的保守派们把他们看作是骚扰画坛的“怪物”,就有了“怪以八名”之说,“八怪”也就这样出现了。以后历代画家就把他们称为“扬州八怪”。
因为当初的人称“八怪”带有贬意,所以我国解放后,就不再称他们为“扬州八怪”而称作“扬州画派”,以示肯定他们的艺术价值,不过,许多人还是喜欢叫“扬州八怪”,因为这样才能叫出他们的风格。
“扬州八怪”指的是金农、黄慎、汪士慎、郑燮、李、李方膺、高翔、罗聘八个画家。
以后《扬州八怪歌》里说的八怪是金农、黄慎、边寿民、郑燮、李、李方膺、高同翰、杨法等八个画家。
再以后,扬州八怪不止八个人,加入了闵贞,变成了九人。
中国近代画家黄宾虹认为八怪共有十个画家。
根据扬州人自己的说法,“八怪”就是奇奇怪怪的意思,与“八”的数字关系不大。所以“扬州八怪”,八人也好,九人也好,就是十人也好,反正他们是一些“怪”画家。
在扬州人的启发之下,一个叫俞剑华的说得比较合理,他在《中国绘画史》里认为,扬州八怪共有13个画家。他们多数爱画花鸟、梅竹,也有画人物和山水的。但对于花卉,他们没有人不擅长。
金农:浙江杭州人,但离开了美丽如画的杭州,过江到了扬州,并久在扬州。他毕生以“布衣”为乐,“布衣”就是平民百姓的意思。他没当过官,有好心人曾推举他为官,但他好言拒绝,不去做官。
不做官就难富贵,所以他一度生活极为贫困,给人画灯,托人代卖,但也解决不了生活大计。
可贫穷未能阻挡他好游历的性情,他曾先后到过各地漫游。他不说地名,而是按古代的称呼叫齐、鲁、燕、赵、秦、晋、楚、粤等等,饱览名山大川,考察各地的人情风俗,不像是个画家,倒像是个搞民俗研究的,当时的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金农可真是“大器晚成”,他53岁才开始作画,72岁还能画得一幅好
画,写出一手好字来。
金农来不及学习精刻细画,于是,他的画用笔都是很简朴,着墨清淡,画起来速度也奇快。看他的画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的梅画得最有特色,别具一格,常有“野梅瘦鹤”的说法。
黄慎:家乡远在千里之外的福州,少年时家境也很贫穷,自然也是布衣一列。后来离家任其漂泊,终于漂到了扬州。然而,扬州虽美也不是黄金地。他依然贫穷,好在他有画画的一技之长,于是,不得已便卖画为生,这一画就画了几乎一辈子。
黄慎绘画,一开始用工笔细描,后来又变成粗笔挥写。他虽然不是和尚画家,但最喜欢画的是仙佛。不过,有时也画一些世间凡人,他有一幅画,叫《群乞图》,群乞之中有渔民有纤夫,与当时专画富贵人像的画家不同,也与一般喜爱《百鸟图》的山水花鸟画家不一样。
画人不如画鸟,黄慎的花鸟、草虫比人物图成就高。
他不爱兰花爱石榴,不爱孔雀爱鸡鸭。《溪鸭图》画的是柳溪之中,二只鸭子浮游水上。可细看画面,水在哪里?这就是画家把鸭子在水中动态画得极妙,出现虽不见画水而有水的效果。
真乃是“只画鱼儿不画水,此中亦自有波涛”。
书画不分家。黄慎会画画,狂草更妙。另加他诗作得好,所以,当时的人们都说,黄慎怀揣“三绝”。
郑燮:说郑燮大家不知道,其实他就是大名鼎鼎的郑板桥。所以我们还是说郑板桥为好。
郑板桥是江苏兴化人,离扬州不远,后来到扬州寻找绘画之路,也是自然中的事。
他虽是声名很大,但幼年家境平常,是穷家的孩子。刻苦读书以后便中了乡间的秀才,后来又发奋努力,考了进士。学而优则仕,自然,他当了官,作了县令。
文人当官,不会心计,自然官运不长。郑板桥做官时,当地闹饥荒。他为民众申请赈济救灾。俗话说“官官相护”。那时哪有为官替民众说话的,为这,郑板桥得罪了地方大官,他也便“乌纱掷去不为官”了。
郑板桥弃官时,两袖清风,不得不长期在扬州街头卖画。
郑板桥既中过功名,也做过官,不过他却有一个与做官格格不入的性格,他什么事都有自己的看法,并且还毫不保留地说出来,固执己见地做出来,难怪不讨封建大官的欢喜。
不做官就去画画,郑板桥拿得起放得下。
人性难改,更何况不愿去改。郑板桥画画也是鼓吹个性,他常常对朋友说“不仙不佛不圣贤,笔墨之外有主张”,这个“不圣贤”就是不仿古;这“有主张”就是他的思想情绪了。
知道郑板桥的人,就一定知道郑板桥的画,他画得最好的是兰竹。他的兰竹一叶千金都无处买,叶叶苍劲绝伦。
不过,鸡蛋中挑骨头。郑板桥的兰竹虽好,但也有人挑出一点点毛病来,说是他的兰竹画全露其外,较少内美。这话也有一些道理。
还值得一提的是郑板桥的书法,他的书法也很别致,常常混杂使用篆书、隶书、行书、楷书,他还戏称这种书法叫“六分半”。别人戏称他的这种体是“乱石铺街”体。要是你看到那种大大小小整整斜斜的体,那就是郑板桥
的书法。
给郑板桥的画归归类,他的竹最多,其次是兰和石,但也画松画菊。
郑板桥是清代有名的画家。也是现今人们很喜欢的一位古代画家。
和郑板桥是老乡关系的李,也是扬州八怪之一。他和郑板桥是知己的关系。
他也作过官,但也触犯了权贵,自愿弃官为民。弃官后在扬州卖画,和郑板桥的遭遇差不多。
不过,他不像郑板桥那样想得开,他心中有气,无法发作,便有了一种“骑马看天”的态度,这“骑马看天”的态度就是有人讲的“玩世不恭”。
李的名声虽不如郑板桥,但也不能小看他,他甚至考入了清代的画院,做过一段时间的画院的学士,但他因为不愿接受画院的束缚,擅自退学离开了画院。
退学以后,他把在画院学的工笔画法抛置脑后,转画粗笔,任情挥洒,形成“水墨融成奇趣”的风格。
李方膺:又是一个傲岸不羁的人。他是江苏南通人,也当过县官,并触犯了权贵,不过他是被削官为民的,甚至一度还进了监狱。
李方膺最爱画梅,生平最喜欢的也是梅花,他爱看盛开的梅花,对未开的花蕾或凋谢的花朵也有兴趣,总是细细地观看。
他爱看梅花,但画的时候却有所选择,他总是“触目横斜千万朵,赏心只有两三枝”,这种严格的取舍态度值得颂扬。
汪士慎:无独有偶,汪士慎也酷爱梅。他是安徽画家,住在扬州,是一位“爱梅兼爱茶,啜茶日日写梅花”的画家。
看汪士慎的梅花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简枝出繁花,清妙多姿。
可惜,汪士慎晚年一只眼睛失明,世人都替他惋惜,可他毫不悲观,挥写自如。他还风趣地印了一枚印章,上有七个大字:尚留一目看梅花。
高翔:他是土生土长的扬州人,终生是布衣。他最崇拜的人是四大高僧的第一僧石涛。石涛死后,他每年春都去给石涛扫墓,从不间断,至到自己死去。行为非常感人,可见是个重情之人。
高翔崇拜石涛,崇拜人品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崇拜他的画,他常常对石涛的画仔细推敲,终于学来了他的恣纵笔意。
石涛画的主要是山水,高翔可是什么都画的画家,他不但画山水,也画花卉,还画一种与山水花鸟完全不同的画:肖像画。
众多花卉中,高翔画得最好的也是梅花,人们把他和金农、汪士慎和后来的罗聘合称为“画梅圣手”。
如果你去故宫博物院的话,那里就有他的一幅《山水轴》;如果你去上海博物馆,那里又有他的一幅《梅花图轴》。
扬州八怪的第八怪是罗聘。
罗聘:说来也巧,是八怪中的第一怪金农的学生。他还是四大高僧中的名僧弘仁的同乡,不过他出世时,弘仁已经去逝了。
罗聘20岁时拜金农为师,他学金农的画达到神似的地步。金农不得已的情况下,还叫罗聘代笔作画,以假充真,应付无聊文人。
罗聘有幸,曾三次到过京城,还带去了他作的《鬼趣图》,引起了不小的一场轰动。不会看人看乐趣,会看人就看出了罗聘是在讽刺社会的黑暗面。
“画梅圣手”的罗聘,画起梅来粗枝大杈,浓墨渲染,梅花的花蕊也特
别的繁密。他虽是金农的学生,并常常为金农代笔,但要区别他俩的画也不难,罗聘的画比起金农来笔力要稍稍厚重一些。
遗憾的是,罗聘的《鬼趣图》一直珍藏在香港,一般人很难看到真迹。见过这幅图的人说,画家用的是一种漫画手法描绘出一幅鬼怪的世界,说这幅画可以称得上是一幅古代的漫画杰作。
梅花是美,但蔷薇也别有意趣。罗聘闲来无事时也画蔷薇,他的蔷薇设色清淡雅洁,人们不自觉地便想去采摘,可罗聘又在画旁题了这样的诗句:“莫轻折,上有刺,伤我手,不可治,从来花面毒如此。”有趣又有意。
罗聘聪明,而且非同寻常,当时的人说他是“五分人材,五分鬼材”,“鬼材”就是人间难得之才,罗聘就有“五分”。
罗聘画梅,带动他一家都来画梅。他的妻子方婉仪梅画得不错,也小有名气;他的儿子允绍、允缵更是像他们的父亲,善于画梅。所以,他家在当时又有“画家梅派”之称。
说“扬州八怪”主要是以上八人,金农为首,罗聘续尾。然而,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另有人还推出八怪以外的扬州画家,坚持说他们也属“八怪”之列,这样,我们还得介绍几位。
华喦:又叫布衣生,由此可见,他也是平民布衣一个。他是福建人,但长居扬州卖画为生,出名后的华喦,谁也想不到他曾经在造纸坊当过小徒工,他在景德镇为瓷器作过画。
他长住在扬州,又是按自己的意图去作画,自然地,很多人把他也算作“扬州八怪”之列。
他最拿手的画是花鸟画。最好的花鸟画要算是《松鼠啄栗图》。它很珍贵,所以现在收藏在故宫博物院里。
细看这幅画,画家匠心独运,他用干笔勾出松鼠皮毛真是毫发毕现。相对照的,他又用租笔勾染,画出了树干高枝。粗细、动静对比,更显出松鼠的小巧灵活。
他画花鸟也画人物。人物与环境并生。高高的雪峰下,一人一骆驼,旅行者仰望高空飞雁,天幕暗淡渺远,表现出荒漠的冷寂和旅人的情思。这就是他的著名的《天山积雪图》,真是,雪中有人,人眼有雪。
华喦以外,还有几位“准”八怪。他们是高凤翔、闵贞、边寿民和陈撰。
算来算去,“扬州八怪”共计13人。
回过头来,人们不禁要问,为何扬州会出现“八怪”?
我们说,“扬州八怪”出现在18世纪的清代。18世纪的扬州可不是一般的城市。它是江淮的重城,南北的枢纽。做生意的人来来往往,货物也是云集如山。最活跃的要数盐官盐商,他们忙忙碌碌,好不热闹。当时的扬州名副其实地是个富足兴旺的大商业城市。
物质享受有了,精神需要就显得日渐重要起来。歌舞之后,绘画便发达起来,据人们统计,扬州当时的画家就有559个人,这是一个惊人的数目。
这么多人画画,而且还在画下去,就证明,他们的画销路好,人们需求的多,这样又刺激了画家不停地作画。
所以,当时的画家们画画,主要还是为了赚钱,至于赚钱多少,那就要看各画家作画的水平如何了。
可是,如果画作得好,人们没钱买,画家站了一天的柜台也卖不出一张画,那么很多人就会另寻他路谋生了。
扬州当时出了那么多画家,是因为有人买画;而那么多的人有钱买画,也就证明扬州当时商业经济的发达。
所以,商业发达,为“扬州画派”的画家,准备了一块相当适合的土壤。那么,苏州当时也是商业发达的城市,有书统计说,苏州有画家更多,
共876人,可为什么“八怪”画家不是出现在苏州而是扬州呢?
这个问题问得有道理。
有人解释说,苏州虽然画家多,但这些画家集中了北方的官僚气和南方的地主气,要不就是正统呆板,要不就是拘谨俗气。尤其是当时统治苏州画坛的“娄东画派”和“虞山画派”都是皇家的正统画派,他们在苏州是根深蒂固,堡垒森严,其他画派别想插足,更不可能取而代之。
扬州也有正统的学院画派,他们就是美术史上称的“四王”,但他们的力量薄弱,所以从他们手中分得半壁江山不是很难的事。
于是,“扬州八怪”出现了,却没有什么“苏州八怪”。
既然“扬州八怪”同属一家、一流派,那么就该有一家一流派共同的特点。否则怎能成一家呢?
“扬州八怪”共同的特点,不多不少,有两个:
一是,“扬州八怪”有共同的社会地位。这共同的社会地位当然不是高地位,如果按少数服从多数的话,他们的地位是布衣。
首先看最年长的三位,金农、高翔、汪士慎,一生从未做过官,直来直去是布衣,靠卖画度日。
年轻一些的黄慎和罗聘没迈进官门半步,属于地道的布衣,过着“和葱和蒜,去卖街头的生活”,贫困无比。
要说做官,李、李方膺、高风翔、郑板桥做过,做的官不大,但都遭到贬官的下场,同样沦为布衣,过着“途穷卖画”的生活。
于是,相同的经历,使他们走到一起,使他们对生活抱着共同的态度:
对达官贵族、豪绅富商都非常不满。对平民百姓满怀同情之心。
据说,李丢官时,还特别画了一幅画叫《喜上梅梢图》来表示庆贺。更大胆的金农,他在一幅画竹图中题句说:“不补桃花三两枝,何须贵
人题恶诗。”骂得俏皮,骂得深刻,平民百姓都拍手称快。
以贫富来分贵贱,中国分了几千年,但“八怪”就是不服气,不平则鸣,郑板桥率先表态,他说“本是同根复同气,有何卑下有何高”。
还是郑板桥,他公开表示,我画兰、画竹、画石,不为你统治阶级和天下享乐的人,而是为了安慰天下的劳苦百姓。
相同的经历造成了相同的思想,这两“相同”像一根纽带,把他们紧紧连在一起,使他们成为一个强有力的革新画派。
思想相同了,他们的画风也就不会差得很远。因此,他们的艺术观点,也有了共同的地方。这是其二。
“扬州八怪”画什么?正统画派“四王”都在画山水,统治者也都兴趣盎然地看山水,“扬州画派”就偏不画山水。他们除了画梅、兰、竹、菊,以示清高以外,还特别喜欢画一些市民生活和普通劳动者的生活,那些都是统治阶级所鄙视不屑的。
更有甚者,“八怪”们还画破墙、破盆、乞丐、纤夫、鬼趣、葱蒜、鱼虾、蜘蛛、哈蜊、蝼蚁等等,公开表示自己的反抗态度,确实使正统画派们大吃一惊。
说到“八怪”们都爱画梅、兰、竹、菊。有人说是为了用清高之物表示清高之情,有一定的道理;还有人说,原来扬州及其附近地区多产竹子,扬州人又特别爱好花木。至今的扬州人还保持着这个高雅的爱好。所以,“扬州八怪”们为投平民百姓的所好,专画百姓喜闻乐见的梅、竹、兰、石、菊。果然引起了扬州百姓的的共鸣。这种说法也有道理。
不管为什么,“八怪”的梅、竹、兰、石、菊画得最成功。“扬州八怪”能远扬四方,得归功于他们的梅、竹、兰、石、菊。后人说郑板桥就是说郑板桥的竹。
把“八怪”们并到一起,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们经历相同,因而对事物的认识深度也差不多,没有特别不谙世事的人,也没有特别深奥玄思的人。于是乎,他们的画思想深度也就差不多在同一水平线上。
另辟蹊径,走自己的路。这是“八怪”们共同的性格特点。他们比“四王”更有先见之明,认为山水画虽好,但已穷途末路,没有发展余地了,他们同声齐呼:要创新!于是他们从藩篱中走出来,给山水画迎头一击。为中国的绘画打开了一个新局面。
所以,我们看到了:皇帝讲究画马,黄慎偏要画驴;画院画家爱画帝王仕女,“八怪”画家偏要画乞丐、打莲花落的、耍花棒的、逃荒的、瞎眼的、鬼怪的
“扬州八怪”这样做,倒不是爱好相同的原因,而是一种明白无误的挑
战。
当然风格一样不等于画与画雷同,关起门来对内,他们又提倡发挥各自的特长,不互相追随,画梅四圣手各有各的画法,有繁枝见长,有疏枝取胜,也有介于不疏不繁之间的,各有特色,都声称自己不与他人同道。创新精神可喜可贺。
还有一点必须提醒读者们,“扬州八怪”不是画院出身,他们力求创新但不是瞎创乱创。他们不是世俗作画卖画的人,说具体点,他们都是文人画家。有人品、学问、才情、思想等四方面为证:
先说人品,他们孤高自傲,自有追求,但不自以为是,允许其他画派与它的共存,表现出文人的一种大度;另外,他们不犯趋炎附势的毛病,平平淡淡,自得其乐。
再说思想,他们力求异,不入画院,不做官,不画为统治者服务的画。
有自己的思想,走自己的路。由于他们的努力,中国绘画出现了新局面。
三说学问,他们怪异,但不是不学无术之徒,也没有哗众取宠之心,他们给自己定的目标是能诗、能画、会书法、会治印,兼擅并长、缺一不可。他们这样说也这样做了,而且做的很好,当然,他们做得很辛苦,大劳其筋骨,用郑板桥的话来说,是“十丈长笺五斗墨,日短夜长继以烛”,话虽然风趣,但也有些辛酸。
四说才情,从他们的画风中,不难见到他们以自我创造为贵,以艺术趣味为贵,以自然流露为贵。
“扬州八怪”虽然怪,但怪得不失绘画修养。这就是我要特别说明的一
点。
若问“扬州八怪”在中国绘画史上的成就,答案是:他们为中国绘画艺术树起一面新的旗帜,功劳不可否认。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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