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现代世界画坛日新月异近日中国技法吐故纳新

塞尚的苹果是优质苹果。凡高的问日葵快烧起来了。两个画家吵架,凡高割去了耳杂。高更是个“半土人”。中国画没有灭种。同是大家路不同。齐白石不画白虾画墨虾。徐悲鸿的马忘了戴缰绳。

话说东方国家和西方国家,自古以来,人们就清清楚楚,东方产丝绸,西方会航海,没有人会搞错。东西两方的国家志不同,道不合,在美术方面,更是各唱各的戏,互不相融。西方人爱油彩,中国人弄水墨,各自乐在其中。这样,一直到了19世纪。

19世纪的某一天,西方的画家们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画什么了,现实的、浪漫的、古典的等等都差不多画完了,他们后来绞尽脑汁,想出了画光和色,可现在,那种称为印象派的也差不多散伙了。以后,美术的路该怎么走呢?

正当他们停下笔,左顾右盼的时候,无意之间,发现了东方的画。起初,他们还是对这种水墨和木头的东西不屑一顾,认为用这么便宜的材料能作出什么好画。然而,定睛一看,似乎从画中发现了什么,再仔细一看,他们便找到了自己的美术之路,知道应该怎么走了。这个时候,是19世纪的后期。

他们看的东方画,主要是日本画和中国画。

日本是日本,中国是中国,虽然同属于东方,但还是两个国家。日本的画主要是版画,中国的画是水墨画。

其实,日本的版画,老祖宗还是中国。他们特别会吸取别人的长处,结果,中国的线描和木版印刷被他们拿过去,动动脑筋,就成了他们的版画。后来,他们国家的绘画竟然以这种版画出了名。19世纪,西方人总叫日本的画为“浮世绘”。

19世纪的中国画,还是水墨画,并且经过数代艺术家的努力,水墨画已取得了很大的成就,爱油画的西方人也发现了它的美。

日本的“浮世绘”虽然源头在中国,但它画的是日本社会的世相百态。画面上常用大块大块的黑色,还有其他的色彩。当时,凡是日本的东西,服装、包装纸等等都有这些叫“浮世绘”的画。西方的市场上到处可见,如同现在的广告,见多了也就熟悉了,便引起了西方画家的注意。

中国的水墨画,也是因为泼墨和水彩,引起了西方的注意。

西方画家还认为,东方的画家们感觉到什么就画什么,大胆地取舍客观事物,无拘无束。这是一大优点。

因为,这一批画家们感兴趣的还是光和色,尤其是色,所以,他们仍然给自己取名叫印象派。不过,他们与以前的印象派又不太一样,而且,时间在后,为区别起见,又叫做“后印象派”。

那么,后印象派与前印象派又有什么区别呢?

前印象派们是从风景画中脱胎而出,他们多画的是自然风景,比如,使印象派成名的莫奈的《印象——日出》画的就是雾中的小船和远方初升的日出,只不过是夸大了画中光和色彩的作用,使画面更美。然而,后印象派们却不能只画这些景色了。因为,这时,摄影艺术被人们发明了,摄影家们拿着小小的相机,一秒钟功夫,就能照出比风景画更美的风景照来。所以就有
人担心,这种新玩意是否会取代绘画。后印象派的画家不愿善罢甘休。毕竟,绘画是有着几千年的历史,哪能一下子被取代了呢。他们在探讨、摸索。

于是,后印象派的画家们提出:绘画要带有主观因素,不要光描绘自然,只有带主观因素的画,摄影才取代不了。

带主观因素的画,外加大块大块的色彩,这就是后印象派的主要内容。客观的世界、景物能一目了然,而主观的东西可就复杂了。看画的人哪

能知道作画人当时心里想的是啥。所以,后印象派的画就比较难看懂。

后印象派的主要画家有三个,他们是:塞尚、凡高和高更。

需要说明一下的是:后印象派的这三个画家,不像其他流派的画家,既然同属一派,就该步调一致。他们三人却各有各的风格。这也难怪,因为,后印象派要加入主观的因素。三个画家主观因素当然不同,而且他们三人的身世、性格和思想相差还很大。想窥一斑而知全豹看来是不行的。

我们先来说这一派的大将赛尚。

塞尚不仅是后印象派的主将,而且还可以说是19世纪出现的最大的画

家。

塞尚是个跨世纪的人,生于1839年,死于1906年。他的父亲原来是个制帽厂的厂主,后来突然变成了一个银行家,银行家当然有钱,所以,后来塞尚画卖不出去,经济落魄时,他父亲的遗产帮了他大忙,使他能安心地研究和探索自己独特的艺术道路。

他从小爱绘画,因为他家庭殷实,所以也不用拿木炭棒画画,而是进了美术学校,接受正规的学院教育,这对一个画家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他还喜欢文学,大作家左拉就是他童年时代非常要好的朋友,他们常常一起读书写诗。

鱼和熊掌不能兼得。长大后,他要选择自己的事业道路,选绘画,还是选诗歌?他矛盾了很长时间,最后,他选择了绘画。

塞尚的父母却想让儿子继续当个银行家。不过,他们尊重了儿子的选择。塞尚的家乡普洛旺斯,位于法国的南部,那儿风景优美,盛产抒情诗,

他就是在这种美好的大自然中健康成长的。这对他以后的画风有一定的影响。

23岁那年,他父亲带他去了巴黎,他一有空就去卢浮宫,观察以前大师们的画,用眼睛来学习。他从未拜过老师,不过,他有很多画家朋友,他们都很有名,比如莫奈、毕沙罗,马奈更像是他的兄长,他们不断地给他指点和忠告。

由于塞尚的画家朋友特别多,他们对他都有影响,他便接受各种画派的影响,有浪漫主义的,有现实主义的,最多的还是当时流行的印象派绘画。另外,他常去卢浮宫,宫里陈列的古代大师的画对他也有影响。

他与马奈关系最好,马奈的画风对他影响最大,而马奈又是最崇尚光和色的印象派画家。于是,1866年,塞尚在给左拉的信中说道:“我也要下决心在户外画画了。”也就是说,塞尚跨进了印象派的门槛。

万事开头难。作为初学者,塞尚还没有掌握绘画技巧,所以,这时的画,画面都涂得很厚。

为了不辜负马奈的一片苦心,塞尚对光也加以尽心地研究,但他不像马奈那样,对光的研究简直走火入魔,成为光的“奴隶”,他除了光以外,心中还没忘记“物”。他认为,不论是物的“体”还是“色”都要给人一种稳
定感。

说到塞尚的艺术特征,人们常引用他自己说过的话:“用圆柱体、球体、锥体来描绘对象,并且都要表现透视关系。”意思就是说:根据个人自己的特殊感受,改造对象的形体,使要画的东西更单纯、更坚实、更有重要感。那么怎样来改造?靠的就是色和光了。

正因为塞尚喜欢圆柱体、球体,所以,他最爱画的、画得最多最好的就是苹果。塞尚画的苹果看起来圆厚,从里面鼓凸出来,简直像一个真的、优质的苹果。

塞尚的静物画画得最出色。他也画过肖像画,可是,画肖像他觉得不方便,比如,他画《沃兰尔肖像》的时候,沃兰尔起来坐下起来坐下,共130多次,他虽然还热情不减地反反复复地推敲,沃兰尔可累得吃不消。

所以,塞尚的静物画虽然都是小型的,但每一幅画,他都至少要用3年时间才完成。他常常对完成的画不满,随手扔掉,他的夫人又偷偷地拣起来,心情乎静下来以后,他又把这画拿出来,继续修改。他感兴趣的是静物的形式美,他要寻找一种最美的形式。

遗憾的是,他觉得美的东西,当时的世人却不觉得是美。他的一生都被人当作是异端分子,艺术上的危险人物,被排除在公共场所之外。奇怪的是,和他一样的印象派的其他的画家,却不像他这样被人误解那么深,时间那么长。

故乡总是最美的。43岁的塞尚在得不到理解的时候,回到故乡。他在故乡建了画室,安安静静地画他的苹果和静物。

1906年9月的一天,天下着大雨,路口的行人很少,塞尚在雨里画着风景画,他浑身湿透了。画着画着,他突然昏倒了,路过的一辆洒水车把他送到家里,不久,他便手握着画笔去世了。

塞尚静物画的代表可以说是《厨桌》。画面上,同桌子的平面相比,水果篮子是在一个水平线上;此外,桌子的左侧和台布下面的右侧不是一条线。塞尚这样做,似乎不太真实,但他是为了从各种不同的角度来表现这些物体,强调物体的立体感。结果,他这种有意歪曲物体外形的方法,反而增加了物体的一种独特的生命力。

仔细注意塞尚的画,他有很多地方都是这么做的。后来的许多流派的画家都很欣赏塞尚的这种表现法,对他推崇备至,把他看作是“现代绘画之父”。

人们常说的“眼见为实”到塞尚这里却不存在了。

说起大画家凡高,人们首先想起的是,他只有一只耳朵。再想到的便是,凡高是个精神病画家。

几乎每一个研究凡高的人,不论是欣赏他的画还是反对他的画,都会被他的一种精神所感动,那就是他以生命为代价换取艺术作品的完美。

凡高生于荷兰农村。他的父亲是个牧士,对他没有什么影响。不过,他有三个伯父却都是美术商人,虽然不画画,但有好几个美术店。凡高最先就是从这些美术店里接触到美术的。

三个伯父中,有一个伯父生意做得最好,而且在巴黎和伦敦都有他的分店,做的都是大画家名作品的买卖。这个伯父对凡高说,将来让他去继承自己的事业。

16岁时凡高毕业了,他来到伯父的店里学着做买卖,他工作认真、勤勉,伯父也喜欢,经常让他去伦敦或巴黎的店办事。但事实证明他对经商不感兴
趣。

然而,换了一个又一个职业,他都没兴趣,一直到28岁,也没有一个固定职业。

在找职业的过程中,他发现自己只对病人、穷人和悲苦的人感兴趣,所以,有一天,他对父母说“要抚慰世上一切不幸的人”,然后便来到一个矿上当了牧士。因为是自愿要来的,所以一切费用自己掏。他这个牧士不仅讲道,还与矿工们吃住在一起,还教育矿工的孩子。他自己没多少钱,便把人们捐给教堂的钱又施舍给穷人,结果违反了教会的规定,这个自费牧士又被撤了职。不过,这个职倒是撤对了,凡高又回到了绘画事业上。他正式绘画的那年是1879年,当时,凡高27岁。

人当然应该有热情,而凡高又显得太有热情了。他感情极其丰富,几乎遇到每一件悲苦的事都要流眼泪。所以,人们说,凡高极可怜地度过了他的一生。

其实,凡高小时候也接触过绘画,而且还狂热去研究过素描、解剖和透视,还接受过他的堂兄、画家毛威的指导,还画了一幅叫《桃花盛开》的画给他的老师。他在巴黎的时候,也接触了一些名画家。不过,他没有正式跟谁学过画,他只是按照当时流行的方式来画画,开始了自己的独立的,也是狂乱的创作生涯。

说“生涯”似乎是个很长的时间。凡高的创作生涯却很短很短。他1879年开始画画,可11年以后的1890年时,他就离开了人世。

现在,我们说凡高是个绘画大师,殊不知他的伟大的作品都是在他生命的最后五六年中完成的。

凡高也是印象派画家,他更喜欢的是色彩。他说,我要画一个人长着淡黄色头发,一定会加重他的头发的淡黄色,一直加到橙黄色,再加到铬黄色和明亮的柠檬黄色。不过,他又说,自己借助色彩来揭示一种精神,而不是单单为了色彩美。“我宁肯当鞋匠,也不要用颜色弹曲作乐。”这是凡高与其他印象派画家不一样的地方。

塞尚爱画苹果,凡高爱画的是向日葵。凡高自己曾经说过:“我想画上半打的《向日葵》来装饰我的画室,让纯净的或调和的铭黄,在各种不同的背景上,在各种程度的蓝色底子上闪闪发光。”

凡高的向日葵是他最成功的作品,是他艺术和热情的高度的集中。

他的《向日葵》,用的是浓重的金黄色和有力的笔触,表现出了花朵飞动的神态,也表现出秋天成熟了的向日葵里,葵子的饱满和沉实的感觉。而用淡蓝的背景衬托黄花,加强了作品欢快明亮的调子。

凡高的向日葵都像是一团团炽热的火球在燃烧。

他把自己的那种不被人接受的热情,转移到了他的画上。

热情无比的凡高却没有一个朋友,整个一生最关心他、理解他的是他的弟弟提奥。提奥继承了他们伯父的事业,是个美术商人。但凡高渴望温暖和朋友间的友情,他一个人孤寂地在各地飘荡。33岁时到巴黎和提奥生活在一起。他的身体很虚弱,提奥便替他在法国南部租了房子,劝他到那里休养。他很喜欢这个地方,画了许多烈日下金黄的麦田的画。

在这里,他认识了后印象派的第三大画家高更。他们住在一起,共同画

画。

可不幸的事情发生了。有一天,俩人有了一点口角,高更说要回巴黎去,
凡高非常悲伤,精神病突然发作,他用刮脸刀砍高更,虽没伤着高更,但高更被他的举止吓坏了,晚上就没回来。第二天,高更不放心,回来看看,这一看可不得了,地上满是血,凡高用手捂住耳朵,倒在地上,他用刀割掉了自己的一只耳朵。凡高与高更的交情就这样结束了。

病好以后,他画了一幅自画像,画像上,他还扎着绷带,脸上表现出深沉的痛苦和忧伤。

以后,凡高的精神病便不断地发作,他呆过监狱,住过疯人院。他弟弟提奥担心他,就请求一个医生收留了凡高,可效果也不太好,常常被病魔所困扰。稍微清醒一些时,他便作画,画一些阴沉可怕的画,比如,黑鸟飞到暴风雨就要来临的麦田上,阴沉的太阳在不停地旋转等等。

终于,有一天,他预感到自己的病又要发作,痛苦又要降临,他用手枪结束了自己的生命。6个月以后,他那善良的弟弟提奥也步凡高的后尘而死。人们说:提奥是为了凡高而死的,因此,把他们兄弟俩的墓并列在奥维尔的麦田里,四周种满了凡高喜欢的向日葵。

凡高的经历特殊,凡高的画也表现出它的独特性。他虽然是个印象派画家,但他不像前期印象派画家那样沉溺于光色,也不像塞尚那样追求物体的方圆结构,他以火一般的热情在表现着生活。

我们说后印象派复杂,那么高更又是后印象派中最复杂的画家。他的画复杂,他的人也复杂。

凡高有精神病,思想复杂而怪僻,可与高更相比,还是小巫见大巫。所以,在许多介绍高更的著作中,人们更多谈的是他的生活而不是他的画。

高更生得真不是时候,1848年,正是法国六月革命高潮时期,高更诞生了。他的父亲是一个报社的总编辑。要不是革命,日子一定过得很好,然而他父亲受到冲击,巴黎呆不下去了,他父亲带着全家转往南美的秘鲁国避难,不幸于途中病死。母亲便投靠了高更的伯父,他伯父是利马总督,有一定的权势,直到伯父去世,他们一直住在利马。

7岁时的高更回到巴黎,上完了中学。10岁时在去南美的船上当个小侍者。20岁时,又在一个军舰上生活了两年。这期间,他对南洋土人的生活发生了兴趣。

从南洋航海回来以后,他回到了巴黎,做起了股票生意,由于他的精明,他竟赚了一笔钱,有了钱就有了稳固的地位,也有了美满的婚姻。

有了地位,他就可以出入于上流社会。到这个时候,他才对贵人们感兴趣的绘画有了爱好,空闲的时间还画些画,这时,他已过了30岁。

印象派共办了八次展览会,第五次的时候,他第一次送了两幅风景画去参展。以后每次画展他都参加,得到的评价也越来越高。他把许多赞扬的话作为鼓励,绘画劲头越来越大,终于,完全摆脱了安逸的商人生活,把全部精力投入到绘画事业。

艺术是要付出代价的。果然,高更开始变穷了,甚至面临着饥饿的危机。

过惯了安逸生活的妻子受不了这种生活,带着怨恨离开了家。高更却挺住了。

正在这时,凡高邀他同住,他接受了,还引出了凡高割耳朵的事来。

没有了妻子,没有了家庭,也就没有了牵挂。这时,高更又想起了原始人的生活。43岁时,他不顾一切,离开巴黎,到了一个叫塔希提的孤岛,去过土著人的生活了。

高更觉得土人的生活比巴黎生活更有趣。他盖了个小屋,穿着土人的服
装,吃着土人吃的食物。他还画了许多土人的画,尤其是茶褐色皮肤,厚嘴唇的土人妇女的风俗画,这些画都是欧洲美术中所没有的,展现出一种原始的生命力。

高更觉得那儿非常好,于是他便娶了个土人姑娘为妻,在那里安了家。有一次,高更从外面深夜才回到自己的森林小屋,他的妻子以为他是个游魂,吓得一动不动、赤裸裸地趴在床上。当时,妻子恐怖的神情给了他灵

感,第二天,他便根据晚上发生的事,作了一幅著名的画《游魂》,带有一种很神秘的色彩。

画面上是一个裸体的土著妇女,皮肤是褐色的,她伏在床上,一副害怕的表情;背景的左上方是一个黑衣老妇女,她象征着游魂。画面的色彩高度的和谐,橙黄色的人体和紫色的背景,还有一块黄色的被单。在色彩的对比中表现出一种神秘。而画中的人体却很真实,裸体也符合实际。神秘和真实交织在一起,说明高更还是个印象主义画家,而不是后来的象征主义画家。

高更的一生过的是流浪的野居的生活,而且这是他乐意过的生活,所以,他的艺术风格也很独特。他的画特点是:采用单纯平涂和十分强烈的色彩对比,创造出有装饰趣味的画,就像东方的壁画和古代的挂毯差不多。

可能还是适应不了土人的生活,他在塔希提呆不住了,但他不愿回巴黎,又去了多米尼加岛,并作了一些画,可不到3年时间,他就病死在岛上的一个小棚子里。

三个后印象派大师经过了世间的风风雨雨,都相继去世了,可他们完完全全地影响了欧洲现代的绘画。

欧洲现代的绘画又是怎样的呢?可以说是派别林立,日新月异。不怕烦的话,我们来列一下——打前锋的是象征派;以后相继有:纳比派、维也纳分离派、巴黎派、野兽派、立体派、未来派、表现主义、达达派、超现实主义、抽象主义、行动画派等等,几乎几天一流派。这些派中,有出名的,有不出名的。最出名的要数立体派。因为,它推出了一个著名的绘画大师毕加索。

如果你以为,立体派的画就是看起来有立体感、真实感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眼见为实”这话总不会错,可立体派却说按眼睛看到的实物画出来的画是虚假的。我们常说,看东西近大远小,立体派认为这也是骗人的话。立体派不从一个面去物像,而是要把各个面都表现出来,他们总是把对象的上、下、左、右、前、后等等各方面的印象拼合在一个平面上。前期立体派的画,看起来好像是粘贴的剪纸;后期立体派的画,看起来又像是积在一起的碎玻璃。

前面我们说过,西班牙美术有三大家,第三大家便是毕加索。

毕加索的立体派或者说立体派的毕加索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价值在哪里

呢?

毕加索的父亲是一个不大也不小的画师,他最崇拜的老师就是他的父亲。然而,父亲的才华有限,不久便转到巴塞罗那学习,还画出了获得三等奖的作品,当时他刚刚14岁,21岁时,他到了欧洲艺术的中心巴黎继续深造。

其实,毕加索一开始也没想到什么立体派画更没想去画它,他喜欢画的是舞女、丑角和江湖艺人。不久他从巴黎回到了他亲爱的祖国西班牙,没想
到却受到神秘宗教画的影响,带着这种神秘他又回到了巴黎。

后来的毕加索与第一次来巴黎的毕加索可不一样了。不一样在哪儿?后来的毕加索看物体总是把它歪曲着看,先毁坏自然界物体的形状,然后再根据自己的想象,用几何上的三角形、四角形,加以神秘的组合,再配以明暗的光线。毕加索自己还不知道,别人已给他这种画起个名字叫“立体派”。

立体派太独特了,许多好奇的人、猎奇的人纷纷来做立体派,并为立体派的胜利而欢呼。

可正当他们兴高采烈、雄心勃勃画立体画时,它的创史人毕加索却又变了风格,发表了完全不同的作品,人们停下手中的笔,吃惊地看着毕加索。

毕加索这回画的画,是把自然物体原本原样地画入画中。衣服的褶皱、每一根毛发还有背景的花纹等等,都非常稳重地加以描绘。立体派的毕加索转眼变成了古典主义的毕加索。他的同派人很气愤,叫他是“变色龙毕加索”,既然是“变色龙”了,毕加索就索性常改变画风和画的色彩。

不要以为立体派就是玩弄绘画艺术,至少毕加索的立体画就不是,不相信的话,就看他的立体画的杰作《格尔尼卡》。

这幅画是大型的壁画,里面的人和物看起来毫无联系,可实际上,它反映了当时西班牙的社会现状。

也许正因为如此,毕加索才能在众多的现代派画家中脱颖而出。

和其他画家相比,尤其是印象派的画家,毕加索的艺术之路还算平坦,也许正是这个原因,他活得很长,活到了92岁,差一点就是一个世纪。现代画各派起起落落,沸沸扬扬,他都一一看在眼里。1973年,他离开了人世。

在众多的欧洲现代派中,有一个流派听起来吓人,它就是“野兽派”。“野兽派”是怎么来的?

1905年,受了前辈大师们的影响,一批年轻的画家、雕刻家也在巴黎的一个画廊展出他们的奇特的作品。看得人不少,可说好话、点头称是的却不多。看到雕刻家马尔克的一件小雕塑像,一个艺术批评家惊呼:“野兽中的多纳太罗。”围观者哄堂大笑,于是“野兽派”就产生了。

好挖苦的人倒激发了画家们的自尊,他们决定坚持不懈,毫不动摇地画这种风格的画。

说起来感人的是,至今还有一批这种风格的画家,虽已人到老年,但还在老当益壮地、勤勉地沿着自己的道路前进。

“野兽派”的主将不是那位被嘲笑的马尔克,而是亨利·马蒂斯。

一位读者看了马蒂斯画的女性画时,说:“这些画,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简直是个怪物!”马蒂斯也附和地说:“假如我遇到这样的女人,我会吓得飞奔而逃的。可是,我不是创造一个女人,我是画一幅画。”

这种不画女人画“一幅画”的作画方法,就是“野兽派”。

马蒂斯是法国人,他的父亲要他学习热门的律师专业,可他生来爱画画。

没办法,父亲只有让他上了美术学校。以后又作了大画家莫罗的学生。

做莫罗的学生,真是三生有幸。莫罗不愧是一代名师。他鼓励学生根据自己的爱好去绘画,从不搞“命题”绘画。要知道莫罗是正规美术学校的教师,他对自己“私人的”学生实施这种教育方法,实在是了不起。

莫罗还要他的学生经常去街头或大自然中去作画,马蒂斯也都一一照办

了。

“在艺术上,你的方法越简单,你的感觉就越明显。”这是莫罗对马蒂
斯说的,马蒂斯把这句话当作格言记住了。他以后的画也就是这么画的。

终于,有一天,马蒂斯从莫罗那里出师了,他学到了好多东西。

走出莫罗的画室,马蒂斯又崇拜上一个人,他叫毕沙罗,是印象派的一个画家。毕沙罗把马蒂斯引向了对塞尚的欣赏,然后毕沙罗便自觉地隐退了,他知道自己虽也是大师,但还比不上塞尚。

多种风格的影响,外加马蒂斯的创造性又特别强,他开始独立画画,走自己的绘画道路了。

他做了一名点彩画派的大将,画了他著名的油画《奢华、宁静和愉快》,色彩鲜明,却又不是完全摹仿现实。

马蒂斯牢记了塞尚的一句话:“艺术不是直接描绘,而是我心灵的作品。”他还牢记了老师莫罗说的“艺术是一种虚构”。

马蒂斯结婚了,他的妻子带来了大笔的嫁妆,他潇洒地用500法朗买下了塞尚的真迹《三浴女》油画,这是他一直想得到的。

《三浴女》对马蒂斯来说,犹如黑暗中的一颗明星,给了他信念和毅力。

即使到了政治上走投无路的时候,他也不会打《三浴女》的主意。

他崇拜《三浴女》就像基督徒崇拜《圣母像》那样。他一直小心翼翼地保护了37年,为了不会丢失,他考虑再三,把它赠送给了博物馆。

塞尚到底给了马蒂斯什么启示?

马蒂斯从塞尚的画中领悟到,可以在不损害造型、结构和色彩本质的情况下,保持印象主义明亮的光线和鲜明的色彩。不必要像某些画家那样,为了色彩,抹掉了结构和造型,让读者看不懂。

塞尚研究完了,马蒂斯又发现了凡高,发现了凡高的炽热色彩的魅力,他觉得浓浓的色彩可以加大一种力量感,于是他也学会了用强烈奔放的色彩来绘画,不过,他爱用的是纯色。

在那次参展的画家中,马蒂斯年龄比其他人大,智慧也超人,画艺最成熟,所以在野兽派群体中,他成了当然的领袖。

有人说,马蒂斯画画前,首先把画室里准备好的各种色彩纸搭配起来,配好了他满意的色彩,配好了调子,然后,他便照着配好的色彩来画画。这话虽是不好听,不是好意的话,但也有一些道理。

更尖刻一些的人认为马蒂斯的画不是画,而是“色彩的游戏”。

其实,野兽派的色彩是一种科学的色彩。称赞它的人认为比高更、凡高的色彩更强烈、更鲜明。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马蒂斯一跃而成为一个大画家。不知情的人也许认为他太一帆风顺了,事实上他也有过艰难的时期。

据说,他曾为巴黎剧场装饰天花板,和工人们一起劳动,他需要钱,但又不想失面子。有一次,一个工人对他喊道:“唉!马蒂斯,快停下这个活吧,不是已经干了7个小时了吗?”马蒂斯不喜欢他这样嚷嚷,让别人都知道他在干体力活。

看马蒂斯的照片,一幅斯文、博学多才的模样,不像个画家,倒像是个哲学家或医生。

马蒂斯爱他的夫人,画了很多他夫人的像,都很成功,他说,他每画一幅夫人像,都要让她端坐在椅子上,共有100次之多。

说了半天,马蒂斯的代表作是什么?

他的代表画作是《舞蹈》和《音乐》,看起来的确与众不同。
《舞蹈》看起来就像是古希腊瓷瓶上的画。据说,马蒂斯画这幅画时,把木炭固定在一根长长的竹竿上来勾画舞女的位置和轮廊,然后按照轮廓剪下有色纸片,再把纸片打乱,随意构图,找出最佳效果。作画方法真是匠心独运。

野兽派刚兴起时,轰轰烈烈,但不久,每个画家都在寻找自己的风格,两三年以后,他们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合久必分,最后分道扬镳。1908年时,野兽派就不存在了。

欧洲画坛在日新月异地发展,中国技法也不断地在吐故纳新。

讲到近日中国绘画,大家脑中首先的映像可能就是张大千、齐白石、潘天寿、徐悲鸿、黄宾虹、刘海粟等人。

可以说,大名鼎鼎的“扬州八怪”以后,中国画坛出现了不景气的现像,几乎没有什么引起轰动的画家,19世纪初的时候,中国画坛可以说是一片沉寂,有人担心,是不是中国画该“寿终正寝”了。

鸦片战争后,人们对一切的兴趣好像又提起来了。这种好情绪也传染到了绘画界,几个跃跃欲试的画家终于出现了。

有了领头的,其他画家也纷纷起来,中国沉寂的画坛终于又热闹了。那些替中国画担心的人也在说,中国画并没有寿终正寝。

中国画依然存在,不过风格与以前的大不一样了。

过去的画都崇尚淡泊雅致、哀而不伤、含蓄蕴藉,19世纪后期的近代画家们一改文雅的秉性,他们要反映现实生活,所以他们的画风热烈,色彩浓艳。

不过,万变不离其宗。他们依然属于中国传统的文化画家,传统的东西在他们的画上很明显地表现出来。

这个“他们”有很多人,只说最有代表性的,是任伯年、吴昌硕和稍后的齐白石。

西方的绘画和其他商品一起进入中国,这一回,人们小心翼翼地在观看、在选择了。

有来有往,看得多了,自然就有人喜欢了,于是,许多中国画家便去了西洋,进一步了解那种涂满了花花绿绿油彩的画。

中国画与西洋派渐渐地开始融合了。虽然许多传统的画家看不惯这种不中不西的画,但它还是在中国兴起了。

辛亥革命以后,中国美术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中国各地相继办起了专门的美术学校或附属于师范学校的美术科系。这当然是件皆大欢喜的事。更可喜的是,在这些正规学校中,开设了教授素描、透视学、解剖学和油画与雕塑技巧的课程。西洋画终于登上了中国的画坛。

果然,中国出了第一批油画家和雕塑家。

另有一批人,他们喜欢西洋画,但也不愿抛弃中国几千年的传统画,于是他们便采用折中的方法,借鉴外来因素以革新中国画,并取得了卓越的成绩,出现了一批巨匠和名家。他们把中国画推向了一个新的历史时期。

几经努力,名家诞生了,他们就是张大千、徐悲鸿、刘海粟、林凤眠、李可染等。

恪守传统的一些中国人,对这一批画家还不能完全从心理上接受。从30年代以来,有人就不承认徐悲鸿、林凤眠等人的画为中国画。

于是,美术史上,就有了“什么是中国画”的争论,而且争论得非常激
烈。

争论是美术评论家们的事,我们还是来看这些大画家。

现在,大家脑中应该有这么一个概念:张大千、徐悲鸿、齐白石、潘天寿、刘海粟、黄宾虹、李可染等都是中国大画家,但他们分为两派,两派各有不同之处,他们各撑中国近现代画的半壁江山,一同把中国画推向前进。

这两派就是:传统派和融和派。

传统派的发起画家在先,我们就先说传统派。

乾隆以后,直到了清朝末年,中国传统画才又出现一位知名的画家,他就是任伯年。

说起来,任伯年还是四大高僧的第一僧石涛的学生。

作为典型的传统画家,他是山水花鸟肖像都画。他自己虽不觉得,但后人说他是花鸟更比山水好。

任伯年的山水,不仅是有山有水,更有人。人也不再是景的点缀,而是与山水平分秋色。使不识人间烟火的虚山幻水又重新传出了笑声琴韵。

至于花鸟画,他是各种花鸟随手拈来;他的禽鸟,个个造型生动准确,无不跃然纸上。

他的肖像画甚至引起了西方画坛的注目。当时,国内外评论家把他与同时代有世界影响的绘画大师相提并论。英国一个叫《画家》的杂志认为“任伯年的艺术造诣与西方的凡高相若,在19世纪中为最具创造性的宗师”。这是西方画家第一次对中国画家有这么高的评价。

将传统画再往前推进一步的是吴昌硕。

吴昌硕生在书香门第。八岁能作骈文。“骈文”是什么?是当时流行的一种作文形式,专说华丽词藻,文章优美,但内容平乏,有人打趣骈文说:一个买驴的文人,写买驴告书,三张大纸也没写出个“驴”字来。不过,会写骈文的人都是些有文学修养的人。吴昌硕就是个有修养的人。

吴昌硕34岁才学画。50岁他的画走向成熟,可以说是大器晚成的人。

他的画以泼墨的花卉和疏菜为主,画的题材不多,仅此几种花鸟。

他最拿手的是书法和诗文,所以他的画也都是书法、篆刻的笔法。不过,这倒更使他的画有了新意。

诸多花鸟中,他最爱的是梅花,画的最多、最好的是梅花,不过,他的梅花下面总是有巨石相伴。他说:“石得梅而益奇,梅得石而愈清”,他还说,梅和石是“知交”。

《梅石图》是他的代表作。在这幅画里,他就是以梅为主,以石为客,主客互相烘托,相映生辉。

更奇的是,他的梅花枝干看起来像是隶书字体。枝头上的点点繁花,疏疏密密,像音乐上的节拍器,节奏感很强。

要说传统派成就最大的画家,首推齐白石,为什么?原因有三点:

第一、齐白石是全才:诗、书、画、印、花卉、草虫、山水、人物皆精通。为他成为第一流画师提供了必备的条件;

第二、他的作品带着农民般的挚朴感。中国人感情最挚朴的是农民。人常说,农民挚朴得可爱。于是,齐白石的画首先深得平民百姓的喜欢,让中国的老百姓都爱上高雅的绘画艺术,这是齐白石的本领,他使文人笔墨画有了一种活泼的生命力;

第三、他的带挚朴感情的画,并不俗浅。相反他的山水和人像都有一种
现代的魅力,使他成为一个真正的现代画家。

有谁能想到,大画家齐白石的出身是个木匠。他是农家的孩子,学的是木匠手艺,靠自己的收入,他撑起了家庭的生活负担。

齐白石永远忘不了他在乡下的童年生活,虽然贫苦,但也乐趣无穷。成名后,他忘不了乡下的生活、乡下的百姓、乡村的风景。他的画充满了浓浓的乡情。

进入了大城市,他始终不改自己乡下的生活方式,不改自己对农村的感情和思想。他虽然是个大名人,但他从不抛头露面,也不爱和别人交际,他的乐趣除了绘画,就是躲进小屋给家乡的父母和妻儿写信。

熟悉齐白石的人都说,他有一颗童心。因为他的许多画都反反复复地刻划他对家乡和童年的回忆。

他小时候到山上放牛,祖母和母亲不放心,总是在他脖子上挂着一个铜铃,远远就可以听到。每当祖母听到铜铃声,见到他回来,一副欢欣慈爱的样子。他永远忘不了这农家的亲情,便作了《系铃人》和《牧牛图》两幅画。

如果有幸翻开齐白石的画册,你会发现,他画了许多张一个钓杆垂于水面的画,水中几只小鱼游过来,他在一张画旁题词:“小鱼都来。”孩子的口吻,孩子的心。

“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这是中国的一首著名的儿歌谣。既然诗里能写,为什么不把它画出来呢?齐白石老人又萌发童心,画了许多幅表现农村旧式油灯的图,灯芯是一棵浸在油里的草,灯旁不是老鼠在偷油吃,就是一只飞蛾被油粘住,昏黄的灯火烧着了它的翅膀。

齐白石用一支深情的笔,勾画出一个温馨而简朴的生活气氛。文人的画就这样被注入了新的生命。

齐白石重感情,藏童雅,也坦诚得可爱。他看不惯那种故作矜持、明哲保身的人,给他们画了一个葫芦,还作题道:“依着葫芦无是非。”20年代,他常受人攻击,他就多次画《人骂我我也骂人》。

有人一分为二地这样评价齐白石:文人画家喜欢谈禅论道,他一概没有;文人画家常因官海沉浮而伤感和牢骚,他也没有。他直率,但不粗俗;他热烈,但不痴狂;他鲜明,但不华艳;他幽默诙谐,但不滑稽;他精致细腻,但不纤弱柔媚;他单纯,但不简单;他善良,但不与邪恶苟同

说得深刻,说的准确。

多才的齐白石当然不止于画一种童稚亲情的画,他画山水画,画花鸟画,画人物画,30岁后,他还画过仕女画,他的仕女画画得特别逼真,乡亲们喜欢,称呼他是“齐美人”。

温柔慈爱的齐白石,幽默起来让人捧腹大笑。1936年他为一个军阀画过一张画叫《搔背图》,画中描绘一个小鬼正在为钟馗搔背,绿脸小鬼拼命在替钟馗搔痒,钟馗仍不觉得舒服,说搔的不是地方,急得小鬼胡子都飞起来了。更有趣的是,他还作题:“这里也不是,那里也不是,纵有麻姑爪,焉知著何处?各自有皮肤,哪能入我肠肚。”

齐白石的意思是,为别人搔痒,拼足了劲卖了很大力也总难搔到痒处,给老爷当差的小鬼也不是好当的。这就是他对作官的态度。

白石老人最善画的是虾,“齐白石的虾”在中国也差不多算得上是家喻户晓了。

齐白石的代表画是《墨虾图》。
他的虾是黑虾,滋润透明,生动有致,就像是活虾在水中游蹦,趣味十

足。

仔细观看,他的墨虾又分五色:淡墨的头部,次淡墨的是身躯和尾部,浓墨点眼画脑,浓淡相间,层层分明。

另外,你还会发现,图中虽有虾游但不见有水,齐白石在图中虽不画水,也有水的感觉。看他的虾活灵活现,谁也不会想到缺少了水,这就叫“不似之似”。

传统派和融和派,花开两朵,表完了传统,我们再来看融和。

融和派第一大师就是著名的徐悲鸿。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徐悲鸿是中国美术史上的一名改革家。

徐悲鸿改革中国画的决心是一往无前、满腔热情。他说画不能总画山水花鸟,而要写实。

徐悲鸿的胆量从何而来?

他的父亲是个画家,也是他幼年的老师,他的父亲喜欢的是“所见”和“真气”,于是他也爱上了写实画实。

他去过巴黎,这是世界艺术的殿堂,各种画派风起云涌,各路大师人才辈出。然而徐悲鸿安安静静地攻他的写实画。

当他从法国回来时,已是一个大师派头十足的画家,不合他写实风格的画,他难得看上一眼。

不过,徐悲鸿也没忘记中国画几百年的传统,他不忍全部抛弃,于是,他的写实,不是画战乱、病态、血肉的人生现实,也不是纯粹的眼见之实,而是以动物、花鸟表达感情,借古代的传说、古人们的事迹来影射现实。

国外的写实风格被注入了中国传统的精神,这就是徐悲鸿的绘画改革。

改革了的中国画是什么样的?这当然得由徐悲鸿来回答。

徐悲鸿拿出了他的《九方皋》和《愚公移山》以及《奚我后》和《田横五百士》。

在这些画里,人们不仅看到了中国画的又一种特色,还看出了徐悲鸿爱祖国怜苍生的一片深情。

老百姓熟悉徐悲鸿,可能是因为他画的马。人们最喜欢画家笔下那些奔驰无羁的马。

徐悲鸿的马可以说是种类繁多,有群马、双马、立马、奔马等等。然而不论什么马人们都喜欢。

正因为人们喜欢,所以好多的商人画家们把他的马画到盘子上作艺术品;还把马铸成铁画出售;还把马画在纸扇上招引顾客,等等。中国大大小小的工艺商店无处没有徐悲鸿的马。

徐悲鸿画马先勾出头部、躯干和腿蹄的轮廓,用的是简洁苍劲浑厚的线条;然后再用几笔,马身上的筋骨强实的肌肉便出来了;再破墨勾画出马的主要结构变化。有时挺劲的几笔,就把马的瘦硬和筋、骨、皮、肉画得本质都现出来。至于马的尾巴,在徐悲鸿的画里特别重要,他常常是大笔挥出,各种尾巴便出来了,有披散的,有飘拂的,有飞动的,有潇洒自然的,还有气势浩荡的。

徐悲鸿的马不是家庭或牧场的马,不是那种被驯养过的马,而是一种奔放不羁的野马。所以他的马几乎都是不戴缰绳的。只有在他的画《九方皋》里曾出现过一匹黑色雌马,例外地戴着缰绳。“这是为什么?”有人问。徐
悲鸿说:“马也和人一样,愿为知己者用,不愿为昏庸者制。”他的每一匹马都有一种深刻的含义。

最赏识徐悲鸿的一个画家是张大千。张大千在中国很有名,人们都知道中国有个大画家叫张大千,但张大千画什么?很多人却很迷惑,因为人们习惯了齐白石画虾,徐悲鸿画马的认识方式,所以总觉得张大千也该画个什么而出名。

张大千画什么而出名的呢?

张大千本名不叫“张大千”,1919年,他从日本回国,准备结婚的未婚妻突然亡故,他非常伤心,伤心无法摆脱,便出家当了和尚,“大千”就是出家当和尚时的法号。可和尚没当几个月,他就还俗了,但他仍叫“张大千”,以后一直就叫“张大千”。

据说,张大千的趣闻轶事特别多,比他同时代的任何一位画家都多。他是个多才、多情、直率而又有着传奇式经历的人。

他的性情豪爽得出奇,重情义,好交友,爱说笑打趣。朋友们都很喜欢他,徐悲鸿称他是“五百年来一大千”赞他既少见又难得。

他是四川人,但后半生几乎都是在海外度过的,前半生也是常常出国远游。中国人不太熟悉他的画大概与这有关系。

最熟悉张大千的可能是美国画家,因为美国纽约的世界美术协会称誉他为“当代第一画家”。

有趣的是,他是个大器晚成的“第一画家”。70岁时,他的画才走向更成熟的地步,才取得了伟大的成就。

这个伟大的成就表现在哪里呢?表现在他把西方的泼彩和中国的泼墨完美地结合在一起。

70岁以前的张大千也在画画,不过画的是中国传统的山水画,而且给人的印象是,他是个彻头彻尾的传统画家,传统的功底非常深厚。的确,他的传统画画得非常好,当时能和齐白石齐名,有“南张北齐”的说法。

当时人们曾风趣地评价他,说他是名气颇大但创造性并不强的传统派画

家。

晚年的张大千才开始想起创造,他是受外国人的启发才想起创造的。这一创造就使他从传统派走进了融和派。而且,张大千的创造“一鸣惊

人”,他画出了一幅世界罕见之作《长江万里图》。

这是一幅泼墨、泼彩的山水画,把泼墨与泼彩弄到一幅画上,张大千恐怕还是第一个,现在,谁也不能说他是个创造性不强的画家了。这时他已70高龄。

其实,中国人最推崇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1943年,他从敦煌游历回来,深感收获不小,就在兰州、成都、重庆举办了“临摹敦煌壁画展览”,震动了全国艺术界和美术界。他可以说是第一个注意并发掘敦煌艺术的美术家,从此以后,中国人知道了敦煌,注意到了敦煌艺术,而张大千从这些壁画中也受益匪浅。

1956年,张大千与西方绘画大师毕加索会晤。大惊小怪的西方报纸说这是一次“历史性的会见”,甚至报上还说这是一次“艺术世界的高峰会议”。其实他俩也只是切磋切磋画艺,赠送礼品,照相留念。张大千声名大震,从此又有了“东张西毕”的美谈。

张大千泼墨画画倒不是受西洋画的影响。在巴西期间,张大千建了一所
中国式庄园,他取名叫“八德园”,在往园中搬石头时,不小心使眼睛受伤,导致了视力逐渐衰退。他不能再作细笔画了,放下画笔他又不甘心,于是便创造出泼墨绘画的方法。

由泼墨到泼彩,就不能不说是受西方的影响了,而且受的是西方印象派的影响。

被迫加主动,张大千的画风便顿时改变了,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他竟然冲到了中国画的最前沿。

可以说,张大千是中国在西方最出名的画家,也可以说,张大千是我们中国的骄傲。

月是故乡明,水是故乡清。在外漂厉30多年的张大千非常热爱自己的祖国,不论在法国、巴西的街头,还是在日本、美国的贵宾席上,张大千永远穿着那一身长衫,昂首拂须,表现出炎黄子孙的古风,展示中国艺术家的气节。

落叶归根,他最后定居在台湾,从此再未出国。

他的荣誉无数,且不说中国大陆所授予的。1968年,台湾中国文化学院授予他荣誉文学博士学位;1974年,美国加州太平洋大学授予他荣誉人文博士学位;1976年,台湾“教育部”授予他“艺坛家师”匾。

四大高僧中有“二石”,现代中国画家中,又出现了“二石”,他们就是齐白石和傅抱石,也就是文人郭沫若说的北石和南石。

傅抱石是南石。

傅抱石的画很多也很有名。他同样也是中国现代的一位大画家;另外他还是个美术教育家。

说傅抱石主要是说他的画《江山如此多娇》。

要是你去过人民大会堂的话,你一定会被那幅巨大的画所震惊,它就是傅抱石与他人合作的画《江山如此多娇》。

195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十周年,傅抱石献上了这幅巨作。

更使傅抱石感到荣幸的是,毛泽东在这幅画上亲手题下了“江山如此多娇”六个大字。这是中国唯一的一张由毛泽东题字的中国画。中国美术史从此增添了光辉的一页。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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