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写是广义的,是'文字学'。
'书'的概念与索绪尔建立的符号学理论是一致的,符号被认作能指与所指的统一,像一枚硬币的正面和反面,符号的基础是所指(概念,意义)。
德里达试图摧毁这样的'符号'和它的逻辑,消解能指与所指之间的界线,使所指只能起能指的作用。文字不是说话的'替代',不必符合说话的逻辑。文字学宜布了'书文明的死亡,'书的死亡无疑宣布了说话的死亡和书写历史的革命,'说话死亡'当然是一种隐喻:在我们谈及消失之前,必须想到一种新的说话方式。'书'的概念是适合逻各斯中心论的。那么,什么是德里达理解的'写'?'我们倾向于说'写'不仅指字面的象形文字或表意文字书写的物理姿态,而且指使这种姿态成为可能的东西,指它的面貌本身。这样我们说'写'是外在于声音序列的:(像)电影胶片,舞蹈布置,当然也是图画式的、音乐的、雕刻的'书写'。德里达认为这种书写脱离了一切形而上学概念(心灵,价值等),它是经过'涂改'的书写符号。作为一个例子,耩differance可称为德里达心目中的象形文字,它的a脱离了拼音的束缚,所以不是difference。这有点像汉字的同音异义字,只能从字形上分辨它们之间的区别,从读音上无法区别,因而是独立于语音的。
德里达攻击的'书'可以在拍拉图的'理想国'中寻找,它是写在灵魂中的真理(好的写),一种'自然的'、外在的、普遍的写,代表所指真理系统的符号,书写逻各斯这部大书。解构主义的文本不是逻各斯中心论的'书':'如果我使文本与书区别开,我就摧毁了书。'所谓与书区别就是与柏拉图式的真理和'好的写'相区别,书写'痕迹'与传统符号的指称物相区别。换句话,不能从'在场'的意义上理解符号。'Signisthatill-namedthing'(符号是难以被命名的东西'德里达语)。德里达在'是'和'东西'两词上面划',这与Being的含义是相同的,意为留下痕迹。
以上议论把我们引到这样十个话题:德里达反复攻击的形而上学可以还原为一种表音文字的书写,他认为割断了与'音'的联系便切除了与逻各斯的联系;因为一切'书'的文字都是用表音文字写的,从属于一套严格的等级,例如说对写的支配,心灵对说的支配等等。由于从来没有非表音文字书写(按西方传统),便没有德里达所说的'文字学'。于是他想到世界上惟一完整地流传至今的汉字'最古老的象形文字之一。他引用黑格尔的一段话:'中国文化精神的超稳定性在于它的象形文字书写,这种书写占据一种独一无二的精神文化'象形文字的书写要求一种像中国文化那样稳定的哲学?'这段话本意是批评中国哲学不同于绝对精神(西方传统)的一部分。德里达反其意而用之,他恰好批判西方精神传统。在建立
'文字学'理论时,他无法从西方传统中找到与之类似的文字。受莱布尼茨的启发,他从东方古老的象形文字中发现了反对逻各斯中心主义的根据。德里达多次提到汉字与'文字学'的相似关系。文字学的诸多特征与汉字具有可比性。这种'偶然'的现象并不偶然,它引起我们其他联想:海德格尔、德里达、后现代主义三者之间有扯不断的联想。从印年代以来,后现代主义在文学艺术、科学、政治诸多领域影响很大。从20世纪初德国历史学家斯宾格勒发出'西方在没落'的警告,到德里达以至后现代思潮,预兆着传统西方哲学精神危机四伏。病在何方?谁来医治?我们不能像读黑格尔、胡塞尔和海德格尔那样读德里达(不必找德里达'理论'的系统性,逻辑性,思辨性)。德里达只是借题发挥,反复念叨西方形而上学的毛病,解构的合理性。那么,我们呢?我们中国研究者如何借德里达之题思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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