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近代历史的另类观照-《黄河青山：黄仁宇回忆录》书评

　 '2000年1月8日晚间，82岁的黄仁宇先生和夫人驱车前往附近一家电影院，看一部名为《雪降洋杉》的文艺片。刚下车，黄仁宇便说身体不适，乃至进了影院门厅，一坐下来便晕倒，送至医院，因心脏病而告不治。

黄仁宇先生的辞世在中国海峡两岸激起强烈反响，不仅因其历史研究而在学界享有独特地位，更由于其著作拥有远达于史学界之外的众多粉丝。连笔者这样对中国历史从不太感冒的主，受《万历十五年》中生动鲜活的叙史方法的影响，也因此对中国历史发生了浓厚的兴趣。不过，黄先生的辞世，并未减损黄先生的魅力，反而造就了一大批黄先生的新粉丝。

黄先生一生经历丰富，1918年生于长沙，抗战期间及战后曾担任下级军官10年，1943年加入驻印远征军，担任郑洞国将军的参谋副官，后在缅甸的密支那负伤。抗战结束后，黄先生获保送入美国陆军参谋大学，1954年再度赴美，才于密西根大学开始攻读历史。那一年他已36岁，由一介武夫转成学者，其难度和付出的努力之大可想而知。但黄先生也因此积累了比别人多得多的个人经历，而且是在历史变革中的经历。于是在以后的历史学家的生涯中也往往出现与别人不同的观点与看法。

《黄河青山》这本回忆录，是在黄先生去世之后，由黄夫人交由台湾联经出版公司出版的。但《黄河青山》实际上早在1983年便告完成，随后被作者束之高阁，期间有17年未作任何增删。如今书稿终获出版，但留下的这些文字的人和那些故事，都已隐入历史。

《黄河青山》全书共有530多页36万字，长度过了点，但黄先生是行文叙事的高手，连美国当代的小说大家，'兔子三部曲'的作者约翰厄普代克都说他的文笔'仿佛具备卡夫卡的梦幻特质，读起来倒一点不枯燥，反而可以说是胜景连连，书中充满了趣闻轶事。

' 在书中，他提出一个让人震动的'潜水艇三明治'的比喻，他写道：'我们可以将中国形容成潜水艇三明治，上层是庞大而没有分化的官僚制度，下层是巨大而没有分化的农民。我们也可以说，中国的问题就像一个大型盒子或箱子，但没有把手，所以无从下手。我们可以说，缺乏中间阶层导致过去的中国无法在数字上进行管理。'当然，真正的揭秘见于他的《从大历史的角度看蒋介石日记》，他说，蒋介石为中国搭建了一个高层建筑的架构（相当于三明治上面那片面包），毛泽东则重塑了中国的底层社会（相当于下面那片面包），之后邓小平则经过二十年的改革，在这两者之间搭建了一个中间的管理阶层（相当于那个大箱子的把手），从而为中国通往现代化的道路，铺设了最后一座桥梁，这三者作用同等重要，不可忽视。


但本书的问题是：看起来轻松易读，但对于对历史并不太关心的门外汉来说，并不适合作为入门读物，因为作者在叙述中揉入了许多个人的观点和议论，而且全书完全不似一般的回忆录，很多地方把时间顺序完全打乱了。真正能激发大众兴趣的，当属《万历十五年》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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