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全球化的危机应对是否可能?-《金融结构与金融危机》书评
从历史的角度看,2007年-2008年肯定是一个全球市场经济的重要转折点。有三个重要问题必须提出。
首先,这是不是全球资本主义盛极而衰的标志?
至少有一件事是肯定的:这场危机给'美国梦'打上了问号。每一个人通过其劳动和创造力拥有想拥有的一切,这对美国人来说有可能实现,因为他们 的总人口不足世界总数的5%,GDP却占全球总量的25%。不幸的是,世界的资源环境却无法支持占世界人口37%的中国人和印度人也实现这种'美国梦'。 大萧条时期的新兴市场还无需受限于资源和环境的问题,但今天,像中国和印度这样高速发展的国家,却必须应对全球变暖和环境可持续的问题'不仅为自己,也 为全人类。
环境问题可能会在未来十年内显着改变地缘政治版图,可能让今天所有的预测都黯然失色。
第二个历史性的问题是,如果印度和中国都继续以每年8%左右的速度增长,而G3(美国、欧洲和日本)每年增长率不足2%,那么,发达经济体和 新兴市场经济体之间的相对实力会剧烈改变。安格斯麦迪森(Angus Maddison)曾预言,中国会在2018年前取代美国,成为世界第一大经济体,印度排名第三。到2030年,亚洲(包括日本)GDP会占世界总量的 53%,美国和欧洲只占33%。如果真是这样,全球金融体系将与现在大为不同。
2007年,亚洲已经持有世界官方外汇储备的66.8%,拥有世界55%的人口、24.5%的GDP,却只拥有IMF这个布雷 顿森林体系建立起来的机构的配额和投票权的16%。我粗略估算的结果是,亚洲在未来十年内会拥有世界上最大的金融市场。这只需要亚洲继续实现金融深化,亚 洲货币对美元和欧元相对升值。也就是说,十年内,某一种亚洲货币或几种亚洲货币的组合,很可能会扮演全球性储备货币的角色。
亚洲为此角色做好准备了吗?远远没有。新兴市场过去一直依赖发达国家的市场和资金。亚洲国家的顺差角色是近来才发生的事,它们还不适应。
亚洲之所以不得不将多余的储蓄放在西方,正是因为自身的金融体系还不足以承担对这些储蓄进行有效配置的使命。亚洲的监管结构尚待发展。要在国 际货币秩序中有所作为,亚洲的官员们国际意识不够,在心理上也准备不足。过去十年中,在世界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这两大布雷顿森林体系机构中工作的亚洲 官员越来越少,这不只是因为在国内可能找到更好的机会,还因为他们不看好在这些机构中发展的前景。亚洲几乎找不到一个智库是专门研究国际金融秩序的。
第三个历史性趋势是对上述偏狭思维的一种反应。至今,对于危机的应对,在国家层面远比在区域或全球层面更为迅速。现今国际金融体制的一大缺陷 就在于,即便在欧洲,对危机的第一反应也只是国家层面而非国际层面。每个国家都只担心本国的银行。美欧之间在适当应对和营救努力方面的协调也不足。这说 明,开始考虑全球政策之前,我们还需先加强国内危机的管理和应对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