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石之登山家生涯
曹启泰:他有很多的头衔,我不必介绍。所有来过《波士堂》、坐在这把红沙发上的BOSS里,只有他被其他的老板提出来是心目中崇拜的对象。他是一位真正上过山的人,上过地理意义上的山,上过人生的山,上过你我心中的那座山,而且现在他要在山顶跟大家一块儿聊聊。听听这掌声,历久不衰,今天我估计有2/3的日寸问会花在掌声里,然后就结束了。(王石:我再配合一下傻笑,是吧。)
血管瘤引发的登山癖
曹启泰:我想先问您,是不是爱爬山的人都是因为不喜欢喧闹,觉得去山上安静?您爱上爬山的原因是什么?
王石:实际上没有什么原因。(曹启泰:通常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您心头会有一种冲动说:不行,我该上山了?)你说的情况,是在上了瘾之后。但怎么上的瘾,好像也说不清楚。我小时候一直特别喜欢爬山,一直在爬3000米以下的那种小山峰。
(曹启泰:3000米以下的小山峰?能说这句话的人也不多。)因为登山者所谓的高山就是雪山。雪山呢,以前我也一直认为那是专业人士爬的,可望而不可即。
王石:1995年,医生诊断我腰椎有个血管瘤,说我下肢可能要瘫痪,以后就要卧床不起了。当时我判断,可能下半辈子就要坐轮椅了。我觉得坐轮椅当董事长应该没问题,罗斯福患小儿麻痹症坐轮椅还当总统了呢。但问题是如果要去西藏,就很不方便了。所以我当时想,赶快去趟西藏。于是1997年我就去西藏待了一个月。那趟旅行大概是我后来参加登山运动的一个契机。
王石:那趟旅行中,有两天为了去看珠峰,是在珠峰大本营过的。那两个晚上,我和那里的两位登山家聊天。他们说你这样的身体可以登雪山。我说我行吗,他说可以,当然第一次不要先登珠峰。
(曹启泰:要经过一番准备。)登雪山如果不训练,就这样去肯定是非常危险的。他们说,可以先登个像6000米、6500米这么高的。从西藏回来之后,我就找到中国登山协会,找了教练开始训练,差不多训练了一年吧。1999年才开始登第一座雪山。
王石:我要去登雪山,还有另外一种心理活动。当时我在万科,职务是总经理,但我闲着没事,主动要求不再干预新的管理团队。这样对公司管理有好处。但是我毕竟人在那里,精力又很旺盛,他们又都是老部下。(曹启泰:哪怕你眼睛闭上,他们心里也会琢磨你在想什么。)所以我觉得我必须离开,但是离开干什么却不知道。如果没见到那两位登山家,有可能我会做其他的事,无非去航海啊,穿越沙漠啊。一定是这样一些极限运动。
王石说
面对大自然时,人是非常渺小的。人们往往认为登山是征服了高山。其实人不可能征服高山,只是登山会使人们获益良多,会引发你从哲学角度去面对生死。毫无疑问,人要追求比生命更久远的东西。选择登山就像选择一种生活方式,欲罢不能。
在登山过程中最大的体会就是直面死亡,更是对自我的一种挑战。
登山高度和股票涨跌的双曲线
金岩石:中国人的文化,对登山运动有一种抵触,叫做项礼膜拜、望山仰止。你登山上瘾的时候,是不是觉得你在跟中国的传统文化挑战?
王石:挑战也许说不上。我少年时代,印象比较深刻的有两项运动。一是打乒乓球,我当时也喜欢打,但连班队都没上去过,更不用说校队了。再一个就是1960年中国登山队从北坡登上珠峰,这是当时中国人都很自豪的一件事情。所以潜意识里,这种英雄主义的情结还是有的,觉得登上珠峰的人是大英雄。我是2003年登上珠峰的。但在2001年之前,我还从来没想过,珠峰对我来说一直是可望不可即的。可是,随着雪山越登越多,我的骨子里也有了一种逆反的心态。
王石:中国人比较内敛,不愿意冒险。尤其我是上市企业的董事长,为了股票也不能去登。我万一出了事,股票下跌了怎么办?我说那我为了股票,我什么都不能干了?我就去。你说不让我登,我非得去登。我的这个行为中确实有这种逆反心理。而且我说你也可以这样来理解:我之所以能去登山,离开一个月两个月,公司还正常运转,恰好说明我这个公司是规范化的,公司管理是靠团队不是靠个人的。大家还是会去买万科的股票。
王石:当然这是我自己的逻辑了。但实际上;我的这种行为确实是传统的思维不大接受的。只要我一进山,股票就微跌。只要我从山上回来,股票就反弹上来了。(曹启泰:随着您爬山高度的变化,股价也会相应上上下下,这是两条此起彼伏的双曲线。)对,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2003年我登上珠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应该感谢SARS。因为那时正在SARS期间,大家都待在家里害怕出去,一听说有几个中国人主动去送死,去登珠峰,万科的股票就噌噌噌往上涨。我从珠峰回来之后,股民们才把登山的风险给消化了。
曹启泰:股价的起伏您一定是事后得知的吧。在登山的过程中,您不会同时关心股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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