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流变》是凤凰卫视世纪大讲堂系列书系中的一册。经查,'流变'的本义是:'在外力作用下,物体的变形和流动。'研究流变的学科成为流变学,是力学的一个新分支,主要研究材料在应力、应变、温度湿度、辐射等条件下与时间因素有关的变形和流动的规律,随着经济和工业化的发展,流变学逐步渗透到许多学科而形成相应的分支。本书内容丰富,人文历史、社会科学、文学艺术都涉及了,但取名为《流变》,大约是本书各专题的共性概括,即各专题一般都涉及到了所讲专题的系统历史演变问题。
二
在本书17个篇章中,袁伟时、余世存、沈志华三位的讲稿感受最为深刻,因为我喜欢文史,这三位大家讲的都是文史。其他各位都是所讲专题的大家,讲得也很好,算是学习了一些科普知识。
三
袁伟时先生的《大国兴衰的历史经验》,观点非常鲜明,并与中央电视台播放的《大国崛起》系列节目的观点形成明显差异。袁先生认为,大国的关键只在两个字:'民主',而《大国崛起》系列节目则认为统一的民族国家、强有力的行政中枢、重商主义等是关键。当然,袁先生也讲到,民主是必要条件并非完全条件。袁先生的观点自有道理,但似乎讲得还不很圆满,有几个问题好像也不很清晰。其一,什么是民主,我们要什么样的民主,是不是就要照搬西方民主。其二,民主是需要的,但民主的土壤更需要,特别是东亚这样长期集权统治的地方,民主之路更艰辛,经济不发展到一定条件,人的素质不提高一定程度,民主怕难实施。民国初搞民主,宋教仁被杀,军阀混战;非洲国家普遍推行所谓的民主,结果整天闹反对派,动不动就动武,上台的一个比一个腐败。其三,关于英国并非因民主而衰落的解释还是不那么让人信服,既然都那么民主了,怎么又是殖民统治,这不是假民主吗?又说英国的左派有责任,上台后大搞社会主义,大力发展公有制,影响了国力,这好像是经济制度的事,与民主又何干?其四,建国都六十年了,'救国道路还没有解决',这话说得是不是太绝对了;中国走到今天的程度,还说不如印度,好像也不是那么让人信服;又说改革开放印证了民主的活力,因为是给了国民的经济自由,这好像也不关民主的事。
四
余世存先生的《中国近代史的非常道》,我最感兴趣的是他对黄仁宇的评价,当然他治史的观点我也很赞同,就是要还原历史,不要把历史当成材料,去印证各种观点。他评价黄仁宇的话是这样说的:'黄仁宇的大历史观,把整个中国历史看作是有目的性的一种东西。他认为蒋介石的国民政府完成了一种使命,但是蒋介石没有做完全部工作,他只是整合了中上层,那么另外一半,就是下层,谁来整合?历史自然地选择了毛泽东,毛泽东的政府就是要完成余下的任务。这样历史学家说了半天,其实跟我们社会多年宣传的一样,得出的结论不过是,历史选择了毛泽东。毛泽东和中国共产党完成另外一半历史任务,这是一种大历史观的一种看法。我们只能说这种历史学家比意识形态的宣传家要学术一些,他们都为现实做了注脚而已。'在看到这样的评价之前,我看到过吴思先生对黄仁宇的评价,在《血酬定律》里说'《万历十五年》没说透',而余先生则进一步对黄的大历史观提出了个人看法,很有独到之处。想一度时间,黄学几乎成了经典,顶礼膜拜,快成了史学圣经。在我个人看来,黄先生的史学贡献在于突破了中国当代史学的学究气、古板气,开辟了平民史学的新天地。我不敢断言,但我在猜想,易中天、当年明月等当代通俗讲史著作多少都受到过《万历十五年》的文风影响。至于其提出的大历史观,则也是一家之言,到底怎么样,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也要经过'大历史'的考验。
五
对沈志华先生之所以印象深刻,首先是其传奇经历让人惊叹不已,没上大学却上了研究生,经了商的人还能静下心来搞历史研究,放着富翁不当却要贴钱搞学术;其次,文风朴素,没有一点学术架子,就是原原本本的说史料,平平淡淡的讲事实,不虚张声势,不大话压人;再次,也是最重要的,《毛泽东、赫鲁晓夫与中苏分裂》一文,以大量史实资料提出了对这个问题的新见解,分析全面、深入,而且认证充分,很有说服力。阅读其文,既有历史研究方面的收获,又有学术思想上的收获,受益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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