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葬诗魂
秦时明月汉时关,黄沙古堡胡风天。一路人马,走出了玉门关,踏上千里黄沙日色浑的戈壁-----出塞和亲。
平沙茫茫黄入天,轮台九月风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如此恶劣的环境没有摧毁塞外民族的信念。反而锤炼出他们剽悍顽强的气魄,以至于高坐龙亭的大汉天子,傲视群雄的目光中都闪着一丝晦涩的光。塞外民族拿出他们与天斗与地斗的勇气,跨着宝马良驹,侵入汉的边疆,掠财扰民。于是乎,呼啦啦双方扯起大旗,兵戈相见----战争就一年年拉锯般的展开。从此,万里长征人未还,无定河边骨春闺梦里人,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终于有一天,一方球和了,一方打累了。双方便坐下来好好商量。中原是昌明隆盛之地,诗书簪缨之族,那种文明委塞外生活艰辛,逐水草而居的人民所向往。所以汉的君臣灵机一动,抛给塞外一个怀柔绣球---和亲。
千百年来,男性们自豪的认为历史是他们写就的,江山是他们打造的,帝王将相,出生如死,或悲或壮雕琢这龙的脊梁,然而,就从公元三世纪开始,不止一次,国家安危,战争弭灭,和平恢复,两国修好的重任却一下子压在一个个弱女子的身上。他们出塞,踏上风头如刀面如割的他乡路。踏上只进难退的不归路。什么青春之失,什么恋情之端,什么畏苦之情,什么思索之念,一切都不再重要。从这一刻起,她们就注定漂泊,再没有停下来的时候:那偎依父母的心思,将是一种奢求,带着天涯孤旅的愁,不能被自己左右,她的命运原不属于她们自己!这就是和亲的尊贵的公主的命运。她们的政治作用确实让人称道,但也许有人在读史时,会为她们作为女儿身的命运唏嘘不已。
没有哪一个公主是一路豪歌,气昂昂出赛的,无一不是一行风沙路千里,把骨肉家园齐抛闪,,恐哭损残年,休把儿悬念,从此分两地,各自保平安。细君公主远嫁乌孙国,嫁给一个早已老朽残年的国王;解忧公主入胡天,解了帝王的忧,谁为她解忧?王昭君不甘于埋没深宫永无出头之日,毛遂自荐去和亲,但这份豪情却难掩一曲昭君怨中的凄凉。作为政治工具,她们的命运被封建的强权掌握。管你才自精明志自高,一份诏书,她们便被发配边疆,虽贵为阏氏,夫人却最终难逃软刀子对精神的凌迟。
中国有多少人没有死在真刀真枪下,却在钻刻灵魂的软刀子前颓然倒下。
身处大漠,语言不通,水土不服。从殿堂走向毡房,从昌明走向蒙昧。她们时时面对部族内的敌视与逼迫。被置于两军兵刃上。她们的言行牵系着两个民族的战和,她们是帝国交给边地的人质。她们是两国和平脆薄的保单。进亦忧退亦忧。何时乐耶?----惟有冷月葬香魂时,她们才会真正解脱。
自然环境的恶劣,自身环境的如履薄冰,已经够受的了,她们却还要自己折磨自己。因为转嫁。她们从小受着儒家经典教义的熏陶,一个个洁身自好,贞节观念之强是今人难以想象的,但是入乡随俗,摆在她们面前的现实是父死嫁子,兄亡弟及。这在中原不啻为天大的丑事,而在生命时刻面临死亡威胁的游牧民族来说,为了种族的繁衍,这是一个民族性的选择。
可怜的公主们,心中满是三从四德,从一而终的女训女戒,头脑里带着时刻在哗啦啦阿响的枷锁。然而,解忧,昭君没有一个人逃过转嫁的命运,这也是帝国的旨意,接下来的事情,便是她们的自戕,自己拷问自己,自己折磨自己,甚至厌弃自己,观念是会杀人的。
原来,所谓的训诫条例禁忌避讳全是统治者实现统治玩弄权术翻云覆雨的手段而已。
风沙挥不去印在历史的血痕,风沙挥不去苍白容颜伶仃影。大漠的冷月下,那吹箫的人是谁?任岁月剥去红装,无奈伤痕累累,荒凉的古堡中,谁在翻弹琵琶,。
黄沙万里长,何处传来驼铃声,声声敲心坎,盼望踏上思乡路,飞纵千里山,天边归雁批彩霞,乡关在何方?梦回秦关,雪落中原无声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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