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张晶先生的《走向启蒙,基于监狱矫正的视角》
高墙铁窗,与偏见有关的世界
监狱对于每个人的印象估计都是呆板的、冰冷的,没有血性但很血腥的。我们避离与它所有了解的欲望和想象。高墙铁窗是一个代名词,那是一个与我们无关的世界,一个足以让我们漠视的世界。我们所有高尚的、光鲜动人的事业都是在阳光之下,在鲜花和掌声之中,在万众瞩目里,所有奢华的捧场,让我们脸面无比荣光、头颅无比高扬。而监狱、黑色、白色、那些冰冷无情的、与罪恶有关的窟窿里,在那没有生活指望,暴力与嚣张充斥着的地方,我们会希望自己在那里停留吗?
一个考上监狱公务员的同学和我笑谈说,'我如果不变换我的职业,一直坚守在我的岗位上,那么等于我也是被判无期徒刑了,比关在里面的人还没有盼头!'玩笑归玩笑,但凡俗的我们几个愿意和监狱打交道呢?就像当初想考新闻的时候家里亲戚都担心我会被暗杀,何况是那个阴暗潮湿,没有人的暖气的地方?
于是狱警是不得不被佩服的,在一段拓荒的历史呈现中,我看到了新中国在百废待兴的境地中重新修复的监狱世界。正如那篇《监狱理念:传统与现代的对话》中所提到新中国50年监狱工作是老一代无产阶级革命家亲手创办的,是上百万监狱警察勤奋艰苦和牺牲的成果,那么我们的很多人除了停留在对犯罪的仇视之中,可曾想过这样的一个群体。一个我们知之甚少的世界。
偏见是历史的,也是现实的。每一段文明的写就和延续都需要太多志士仁人的振臂高呼,拥有拓荒者的勇气和决心。那么这个监狱学的书评集合,就是让我们能够坐攀理论高枝,浮游在历史的云端微笑。在他的学术天空里,我看到了一个人的思考,对于监狱、国家、人民、社会前景的美好展望,对于权利、法治、制度设计的构想。他的'囚权'理论,他的人性化的主张,他为服刑人员的代言。我们不能说这是一个人民警察、一个作家、一个学者的责任和使命,但他确实做到了他所能及的领域,献出了他智慧的思想沉淀。
如果因为成见,我们会失去了解一个人的机会,如果因为偏见,我们会失去一个不一样的世界。我一直很赞同的一句话就是生命的意义在于实现各种可能性,耶鲁大学法学院的院长在迎新致辞中鼓励学生要勇于尝试新事物,跨学科、跨专业、国际化是我们孜孜以求的法学教育方法。对于我们,也许能力很有限,力量很孱弱,就像我们甚至没法做到很好管理我们的时间,但是无论是作为何种身份的我们,很多事情,并不是当下与我们无关我们就可以漠视的。往往很多时候,你少为自己的兴趣作些划归和禁闭,你会发现,那扇门一直都在,只是你从来不愿意打开,从不相信那里会有你想看到的东西。
我很幸运,没有畏于心中的高墙铁窗。其实,我们很多时候,都不应该给自己的内心设那么多高墙铁窗、设那么多禁区,不是吗?
童话生活里,我们不是别人幸福的衬托
我是从'诗意栖居'倒回着看的,并不是畏惧学术,而我更喜欢凭借感性的思考来了解一个人,来走进他的思想论域。就像张老师看《绿野仙踪》一样,他的世界里有很多简单的童真。一直以来,我都想如果一个人足够聪明,那么他毕竟会很累很复杂,因为聪明让他的眼睛和耳朵都很敏锐,让他能常常透过现象看本质,看到人性的真实和卑微,于是这样的人会让人觉得可怕,因为他会在你抬抬眼睛的时候就知道你说话的真意在哪里?这样聪明的人注定是不快乐的,因为他的大脑太灵活,太多精灵与算计,所以会疲累。
但有种聪明是糊涂的,是坚守着对人性美好信仰,尽管他不会愚笨到全然相信这种信仰不会遭遇到现实的磨难,不会被刹那间的天翻地覆所粉碎,但似乎他宁愿活在自己糊涂而自足的世界里。于是获得了简单、纯粹还有美丽的童真。无论是他在说着《人性的证明》,对傻根的这种精神的内心怜护,对善良人性的推崇,还是描述《时差》《细雨中的阳光》时候的默默温情,他的主题中总有爱和人性。
他像个虔诚的教徒,满怀着对人类的朴素期待,在序言和后记中都那样清晰地展示了话语之间的谦慎和小心翼翼。他为自己的勤奋与成就而感到欣喜,这是一种不掩饰的率真与坦率。我喜欢看一个人,哪怕他是名望再高的学者,他真实地对待自己的心情,虽然他不可能和每一个人分享,不能暴露自己似乎类同孩童般的天真,但当一个人戴上了面具,已经学会了控制自己的内心和外部表情的时候,不能说那是阴险的佯装,或说那不是成熟,只能说这样的人有时候在努力之后得到的更多的是头衔光环的虚无,当然如果这样的人私下偷着乐我觉得也挺好的。欣喜不意味着狂妄,但每个人都有敢为人先,担当狂妄的勇气!
面对别人的成就,面对别人呕心沥血的作品,我们应该保持着什么样的姿态呢,有个词叫'文人相轻',那是挺可悲的,你可以对骂,可以拍桌子疾呼,但至少说明你有胆并有交换思想的诚心和勇气,但如果仅是很无知地蔑视,沉醉在自己的世界不可一世,那么注定是孤独的。快乐是需要分享的,知识是需要传播的。朋友关系的建成常常是以尊重和欣赏为起点,那么关于别人的书,关于我们的评论,这就是一种对话。我们不是别人成功的陪衬,当然我们可以锦上添花。我们是最大的分享者。
回到监狱的话题,为什么那么多人在高墙铁窗里呆过,就沦为了一辈子的心灵囚徒。即使出来,也觉得生活没有了盼头。因为他们的心陷入了一片沼泽,也许没进去的时候,自己的生活一切都是平等的,是骄傲的,哪怕偷鸡摸狗也觉得自己还是个人才,但出来之后,一切大好青春和年轻的血性都被抹去,而抹不去的是犯人之名在他身上的烙印,出来,无非是用自己的落魄去做别人幸福的反衬,别人越幸福,我们就越痛苦,这凭什么呢?那么这种失衡招致的结果就是悲剧的循环往复。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这个世界还有人在等待他,为他默默付出,为他牵肠挂肚。又谁说他真的没有看见?那么这段在监狱改造的日子,到底是谁错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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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禁与救赎,谁启蒙了谁
启蒙是这本书的核心价值,陈兴良老师的《刑法启蒙》我在资料室也翻过。但透过这篇《启蒙,不得不说的话题》,我更加深刻的理解了启蒙的意义,如果过去,我也是停留在一种懵懂状态中,那么现在,这扇通往知识和智慧的大门在此刻是被勃发的兴趣所开启,这将是一个探索之旅。
从《监狱的质量改造评估,寻求监狱技术制度的创新》、《监狱的求解》、《监狱的后现代主义解读》到《矫正技术:构建中国现代监狱制度的基础》,对于制度和技术层面的精准要求已经纳入了一个量化评估变革的时期。不敢说所有的所谓类同绩效考核的意义价值是否对监狱改造功能发挥有颠覆性的作用,这需要历史和时间来证明。但是流于形式主义和机械化的担忧不是没有的,法治终将是人为之治,如果一个人对法律的信仰没有达到就像对自身价值的认同的基准上,我很难说,这种技术性的手段除了让这个程序看得更加正义而美丽之外,是否能真正将服刑人员心灵的囚禁解除。
在我看来,形式上,我们是将罪犯囚禁了,或者说囚权了。但本质说,同时他们的思想也被这种人身自由的限制所囚禁,不论出于被动还是主动。对郭明老师《监狱的隐喻》挺有兴趣的,书中截选了一个对话的片断,发现,是啊,一切被揭示地何其生动啊!
对于监狱的很多理论基础,我了解的太少,没有什么研究,所以不敢妄评,我能说的只是感受。我相信,这个世界上,真正能够改造一个人的东西只有爱,妄图用那些条条框框去规约一个人的行为,只能让人在不自由中更加离经叛道。我们会有那样的经历体验,和父母之间的代沟是永恒的,那是一辈人与一辈人之间的。当他们试图强行将我们带回他们世界,沿着他们的期望和道路走的时候,我们唯一能做的是反抗。当然还有乖巧的顺从,和对话交流的和解。
我们并不会认为别人说的就是对的,只有我们自己也能够认可。那么这种自我意识的形成和变换是需要怎样的基础呢?一是父母老师的教育,二是社会环境的指引,三是自我塑造的生成。我们发现,那些有着宗教信仰的人总会比我们活的虔诚而谦恭。他们对某种精神的笃信让他们只要依循着这样的道路走就很自足。而服刑人员刑满归来获得了什么又缺少了什么呢?缺少被爱的感觉,缺少社会的尊重,缺少对自身价值的认可,缺少继续生活的精神寄托,缺少过奋斗生活的自食能力?
那么这些东西是在出去之后修复还是我们监狱所要承载的使命呢?如果说这样的囚禁是一场惩罚,我更希望他们是苦尽甘来,而不是一只被关太久的鸟儿,除笼之后竟然丧失了重新飞翔的翅膀,找不到回家的路。那么于此,监狱的担子就重了,我们的指望,社会家庭和谐温暖的指望就更多了。
囚禁的身体最后需要的是解禁,囚禁的灵魂最后需要的是救赎,在这场以监狱矫正为视角的泛读中,到底是谁启蒙了谁?能让我想到的是一个母亲为他囚犯儿子的故事。我相信只有母亲能承载起这种伟大而神圣的力量,也许在身边的时候,没有发现,但当你落难了,她们始终是那个愿意无私付出、不离不弃等待你归来的人,让你始终感觉到爱和被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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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些絮絮的后话,诸如对性的探讨。发现最后还是不得草草终了。但可以看出张先生对单纯美好的追求。其实当隐私的展览过于泛滥的时候,它不仅不美丽,而且也失去了应有的真实。对于某些人性的东西的揭示和保留都是我们批判生活的方式,但无论如何我们每个人都应守护对浪漫纯真的向往。
我想说,谢谢这些作品以及对人性探幽索微的洞察和思考,让我在一个人的夏夜内心很丰实,睡得很安稳。我们不能放弃对理想的执著追求,因为美好的理想终将在我们的努力和翘首企盼中有一天会成为美好的现实,最后愿人性的温暖阳光洒满监狱,也一定撒满天下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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