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老爷子》兼议企业成长的代价
任何一个企业的成长都存在于环境之中，自然环境、经济环境、政治环境、人文环境、技术环境等等，其中，核心的一个环境就是政治环境。但凡成长壮大的企业，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不断地寻求政治支持，与某些政要保持特殊的关系。在商不仅言商，还言政。在湖南文艺出版社出版、朱金泰的最新小说《老爷子》中，我们发现了这样一种现象。
背景故事： 一个房地产商的'政治战略'
小说的一个中心人物叫做牛枝花，是东海省丽阳市的一位房地产开发商，小说就是以他作为切入点，引出了一场又一场的'政治战略'故事，用作者朱金泰的说法，就是一个个圈套。
小说的另一个主要人物是一位退位高官，名叫高重山，原东海省国土资源厅厅长。从厅长的位置上退下来，高重山患上了'权力惯性的后遗症'，什么意思？作者的解释很精彩，他这样写到：'一个政客离开了官场，犹如一个将军失去了战场，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每当这个时候，高重山像热锅上的蚂蚁，便变得焦虑、躁动，坐立不安。'于是，不甘寂寞的高重山应牛枝花之邀，出任房地产公司的高级顾问。
小说正是围绕着牛枝花和高重山一家的关系展开。为了更快更多地追逐财富，牛枝花巧妙利用多名退位高官的影子权力。此外，精心设计了一个又一个的圈套，俘虏了一个又一个官员。
一月五万的顾问费，收买了原省国土资源厅厅长高重山，拿到了二亿一千二百万的土地；
一个女交际花的一夜，攻破了省工商银行前任行长许忆法，得到了三个亿的贷款；
一次撞车事件'赔上'一辆宝马，俘虏了省接待处处长吕小姬，利用这个跟多位高官暧昧不清的女人，吸引更多的权力资源；
'
牛枝花精心设计的这些'政治战略'故事，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读来惊心动魄，让人深思。看朱金泰的小说就跟看电视剧一般。也难怪啊，朱先生曾在湖南省级电视台、中央级电视台某国家部委影视中心等担任过策划人、导演、制片人，很长时间都在媒体与机关的边缘游弋。
小说在深刻揭露退位高官的影子权力的同时，实际上从另外一个视角反映了企业成长的政治环境，也就是小说中阐述的官场'老爷子'的势力。那么，企业在这样一个环境中成长，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在小说中，我总结出了这样三个代价。
代价一：自身的代价
西方哲人有这样一句话：'上帝语众生曰：汝所欲之物，吾悉畀汝，但汝当纳其代价。'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想要达到某个目的，那你就得为此付出代价。而且，在现实中往往是，欲望越强，代价越高。
你看，小说中的牛枝花，这牛总为了追逐财富，请高老爷子出山当顾问，结果却是引狼入室，这代价不小啊。一切得从高重山的小儿子高少业从美国回来开始说起。这是一个分水岭。之前顺风顺水的牛枝花，从此成为了逆风逆水的'牛迫害'，遭受一场又一场莫名其妙的迫害。
当初，为了请高老爷子出任公司顾问，牛枝花不惜万金，但鉴于《公务员法》规定的：领导成员的公务员在离职3年内，不可以到营利性组织任职，于是，这个顾问就挂高老爷子小儿子高少业的名字。这高少业远渡重洋，留学美国，毕业后就留在美国工作。金融危机后，从美国回来正式加入牛枝花的庄典地产公司，对牛枝花的产业虎视眈眈。在新公司成立后，高少业提出了变更注册资金的要求，要将股份比例调整为百分之五十。自己经营起来的公司要分给别人一半，牛枝花当然不愿意。高少业为了达到目的，就伙同其同胞大哥高大盟，市公安局的副局长，一起对牛枝花进行一系列的要挟、打击、迫害，致使牛枝花身体多处受到伤害。更可怕的是，将无说成有，将白说成黑，让牛枝花遭受了一场牢狱之灾。
无论是个人还是公司，成长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作者对于企业家追逐财富付出代价做了这样的比喻：
'财富这东西好比一个巨大的金矿，每个掘金者就是贪婪的矿工，总是不顾一切地往里挖，但往往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浸水的沙眼，就足以引发崩塌灾难，最终将自己埋葬。'
代价二：道德的代价
拿到地之后，牛枝花开始策划'空手套白狼'的游戏，也就是玩银行的钱，这是牛枝花惯玩的一个把戏。作者在小说中写到：
'按照这种玩法，在拍到'新站13号地'之后，牛枝花的当务之急是要从银行弄到贷款。银行贷款，对于地产商来说，就是维持身体正常运行的血液。不过，牛枝花不想花钱买血，他需要的是银行的业务献血。其实，牛枝花个人财富上亿，完全有能力支付土地定金，甚至全部费用，但是他不会这样做，因为那是他自己口袋里的钱，自己的钱，他绝不会允许其承担风险。之前，他的两个楼盘也是从银行贷的款，因为项目没有全部扫尾，那几个银行自然不肯再提供贷款,他得换一家银行给自己的公司输血。'
为了取得银行贷款，牛枝花通过高重山接触到许忆法。许忆法同样是一个退位的'老爷子'，可这个许忆法是'真正的老布尔什维克，是刀枪不入的铜墙铁壁'，党性很强，办事讲原则，不以权谋私，不贪图财色。面对这样的'强敌'，牛枝花实施'政治战略'是有难度的。可是，为了利益，他还是决定一试，采取'隐形进攻'。
在柳溪山庄，牛枝花精心布了一个局，通过表演，痛击许忆法的内心，步步引导他走入自己所设计的圈套。深知许忆法对日本人的痛恨，牛枝花别有用心地把交际花小川优子安排在他身边，让他最终落入了自己制造的陷进。最后，无可奈何的许忆法动用了自己的影响力，许了牛枝花三个亿的贷款。
其实，对于清正廉洁、坚守原则的许忆法，牛枝花打心底是相当敬佩的；在获悉许忆法的身世后，牛枝花流泪了；在了解许忆法家乡要进行改造饮水工程后，牛枝花自愿拿出了二十万；在贷款目的得逞后，小说这样描写：
'望着许忆法远去的背影，牛枝花有些发呆，他突然觉得有股负罪感从心底涌起。和别的官员在一起的时候，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过的。'
可以看出，牛枝花本性不坏，甚至可以说还是很善良的一个人。他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商人，如果非要说的话，那他顶多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在这个局中，牛枝花为了自身的利益，牺牲了自己的人格，牺牲了自己的道德，付出的是灵魂的代价。
代价三：社会的代价
企业成长的代价，除了企业家自身的代价、道德的代价，还有一个社会的代价，在这里指的是企业家周围一些人所付出的代价。在小说中，我们看到，不少的官员也陷进去了，庄子白、高重山、许忆法、高大盟等等。另外，还有一个比较特殊的人，名叫高小柏，是一个'被民间称为包青天'的正义记者，作者借牛枝花的思绪从侧面描写了他：
'据说这个人刚正不阿，敢言他人所不敢言，敢做他人所不敢做之事。关于他的传闻很多，也大多是揭黑幕反腐败方面的故事。这个高小柏经常撰写批评报道或者向中央递交内参，给人鸣冤昭雪，因此颇得民间爱戴，官场上的很多人因此对他咬牙切齿，恨不得扒他的皮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只因为他是中央党报的记者一时奈何不了。'
在小说开篇不久，作者就提到了这样一个人，可一直没有让这一人物正面现身。可是，故事发展到了一个点上的时候，看似山穷水尽疑无路，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所有的一切都因这个记者而嘎然停止。
话说房地产商牛枝花被陷入狱后，高小柏获悉他的冤情，为了将真相告知世人，高小柏介入案情调查。在这过程，有人从中阻挠，收买他，恐吓他，但高小柏不为所动，结果惨遭报复，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妻子死了，自己成了植物人，四岁的女儿成了孤儿。
高小柏的事件发生后，总部派记者深入调查，并将高小柏的报道如实刊登，顿时，在社会引起了极大反响。媒体舆论的介入让牛枝花的案件有了很大的进展，加速了案情的水落石出，让一切违法分子绳之以法，让牛枝花重见天日。
独家点评：少一些'影子'，多一些正义
看完《老爷子》，不禁感叹，企业要成长，我们的企业家应该把更多的精力花在市场战略，而非政治战略上。
有一位退位官员曾说过这样一句话：'企业雇佣我们，是为了发挥我们的余热、余权、余威、余网。除了经历之外，我们在政府部门的关系对企业来讲是很有用的资产。'
在现实生活中，确实存在这样一种现象，有的企业为了得到官员的支持和保护，或者是给官员'干股'，或者是与官员'搭股'等，让官员成为企业的保护伞，把企业的利益与官员捆绑在一起。不仅如此，企业家还通过退休高官发挥的'影响力'，来帮助或促进企业快速的成长。小说重在对这种退位官员的影子力量的描写，既深刻又现实，更有触目惊心的腐败。
说起腐败，我想起了前两年那部热播的反腐片子《监察局长》。该剧的主人公李之安，是湄州市的监察局局长。因新农村建设过程中，某集团董事长挪用补偿金，侵害了人民群众的利益。为了惩治腐败，市委、市政府成立了以李之安为组长的调查组进行调查。在调查过程中，正义的李局长，拒绝金钱利诱，不畏暴力威胁。最后清查问题，打击违法犯罪，维护了法律尊严。
作品就是作者的梦想。在《老爷子》我们看到了朱金泰的梦想，虽然梦有一点苍凉，但却不乏热望，那就是希望企业的环境更好些，官场的风气更正一些。多一些李之安，少一些高重山；多一些'护法神'，少一点 '老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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