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刚至柔的日本企业文化-《菊与刀》书评

'70年前的《菊与刀》，写作的本意，是为研究二个重要的话题：美军是否要占领日本本土、治理日本的风险大小。如今，却成了研读日本人内心世界，日本企业经营文化的难得好书，原因有二。第一，美国人的眼光打量日本，差异特别大，冲突也特别多，因此，发现问题的角度和深度，都有自己独特的一面，且代表着欧美人看待亚洲先进文化的一种心态和思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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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本人如何看待自己、欧美以及中国之间的异同。日本人，把自己定位成东洋，脱亚入欧战略的必然心态，而东洋与西洋之间，又有一个日本人自己的文化在做防火墙。这座防火墙，对着西洋的一面，抹着厚厚的中国文化，而对日本自己的一面，却涂上一层俏丽的西洋色彩，这是日本文化灵活性所在，也是导致他们内心孤独、痛苦的两重性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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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菊花，叹息逝水年华，舞刀剑，走上进取之路，刚与柔的交融，在日本文化上体现的最完整，也是日本明治维新成功与二战后崛起的内在支撑力量。武士的刚勇进取，适合一个企业的创业期，起身微末的新企业，凭着进取、奉献与报恩的精神，也能在世界强手之中博得自己的一席之地，并受到同行的关注与尊重。儒家的谨小慎微，则适合企业的精益管理，他们左手拿着论语，右手捧着算盘，儒家文化的积极入世，与商业的精益求精，紧密地连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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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业经营的进攻与防守，他们巧妙地借用了武士与儒家的两种截然不同的文化底蕴，这是日本企业的经营领先之处，从三井、住友，一直到松下和索尼，再到老当益壮稻盛和夫的京瓷，都淋漓尽致地展现了矛与盾的奇妙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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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等级制还是大有市场的，'各得其所，各安其分'的等级文化，注定一切奋斗与拼搏，都必须符合既定的社会秩序，算是一种体制内创业文化吧。日本财团与企业集团的壮大，世人瞩目，而有活力的中小企业，其独立性与世界眼光，就要比美国和德国差了老大一截儿。戴着镣铐跳舞，精致有余而创新不足，日本企业经营文化的后劲不足，也是一个大问题，导致了长达20多年的低迷。物质世界的开放，与精神领地的专属，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也造成了日本人在安享和平与侵略占有之间的瞬间失衡与再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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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恩与报恩的处世之道，成了敬业与职业的内在驱动力。一个人，从小到大，欠着太多人的情和恩，所以嘛，他们的奋斗，先是还债，其次是为了自己享受。面对一份工作和职业，他们就会专注异常，唯恐自己对不住师傅和领导的栽培。从职业大军的素质看，日本企业算是顶尖的，而若从人才的新陈代谢来看，他们却有些迟缓。报恩文化，也是企业和社会等级制的根源，企业强人造就强势企业，而待强人逝去，强势逆转为弱势的下滑速度，也是相当惊人的。索尼、松下、日立、东芝等日本骄傲，纷纷在风雨弥漫中低声呐喊，可光明的前程，依然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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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400年的崛起与繁荣，都无法掩盖一个根本性的问题：信仰的漂移，以及两元论的泛滥。同样是二战前猖狂、二战后崛起的德国，因着基督教信仰，在战争反省与忏悔上，绝对是日本人的榜样。二元论的哲学思想，在兼容并包上是优势，而在内在价值的一致性与可持续性上，却是一场再难，日本文化既没有当年希腊文化的高度与影响力，恐怕也难想希腊文化存活期那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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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文化，器的味道浓郁，而道的高度缺乏，尽管他们在饮茶、吃饭等微小之处，都尽心尽力地往道里整，可感觉他们的民族文化，却少了真正的道：虔诚的宗教信仰与稳定开放的民族文化。多神论的日本，什么能帮自己，那就拜谁，从祖先，到氏神，再到各路神仙鬼怪，一个都不落下，多个神仙多条活路嘛。儒家、禅道，与修养关联度高，可不能算是真正的宗教信仰。同时，单一的大和文化，在中国传统文化汲取与西方文化借鉴中，他们往往顾此失彼。学中国传统，心底上又不尊重中国；学西方文化，又怕自己被彻底洋化，左右逢源的做法，只适合崛起前，而真到了崛起之后，丫鬟做正房的自卑与自狂同时并存的矛盾，一刻不停地吞噬着不安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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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刚至柔的日本企业文化，颇有些中国传统戏剧的人物反串，一个美貌似花的男人，扮上花旦，连女人都自愧不如。可时间一久，这个男人也就男女莫辨、雌雄难分，外在的扮相与内心的定位，恐怕就日渐冲突，自我更新中走向自我毁灭，也能在瞬间得以转换。日本企业文化，当与企业经营战果相辅相成时，可以赢得外界的赞赏，但无法模仿，也不能从灵魂深度撼动与改变其他民族的经营方式，他们就像是橱窗里的东洋娃娃，或者是日漫中的可爱角色，总是走不到你的灵魂深处，因为，刚与柔的微妙，非日本企业和日本人，就难以理解与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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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企业经营大师的感召力，想要获得杰克韦尔奇那样的热度与持久度，非常之难。稻盛和夫在国内这么多年的兴盛，并非他的企业成了世界的楷模，而是他的经营思想与中国企业家暗合，我们的企业家，也许从稻盛和夫身上看到了中国文化的大用场。剥去了稻盛和夫经营思想中的释儒道，几乎也就不剩下什么重磅的东西，当然，他对儒道与商道的融合应用，值得我们学习与借鉴，也是我们的企业家反思中国文化为啥兴起了日本企业，至今还没有促成中国企业崛起于世界的真正原因，并找到中国企业走向未来的光、道路与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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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敦明，上海本质企业管理咨询首席顾问，工业品企业营销与管理教练，工业品营销传播网创建者（www.360gyp.com），专著《变局下工业品企业7大机遇》已出版。1994-2000年，在ABB和韩国现代电子任职7年的中高管；2000年以来，在为国内大中型工业品企业提供管理咨询与营销咨询服务的同时，还参与了一家新能源与一家工业机器人公司的创业，理论与实践结合，互联网思维与实业经营态度混搭，期望为国内的工业品行业的转型升级，带来自己的独特思考与实践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