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夸坏的《穆斯林的葬礼》-《穆斯林的葬礼》书评

这本书断断续续看了很多天。我是对茅盾文学奖的获奖作品很有好感，但是这本书让我很失望。其实失望感不是整本书看完了之后才生发的，在没看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有。我总觉得不管一本书写得如何，尤其是小说，总要看完了才有发言权，所以就坚持着看完了。看完了也就是感到失望。上一年放暑假的时候曾想借这本书回家看，但是后来借了别的书。

总的说来我的评价是这样：若非有个伊斯兰教的大背景在，《穆斯林的葬礼》在情节、语言、人物塑造上的功力与岑凯伦的言情小说可谓差别不大。这部小说完成于1987年，那时候中国小说写作已经进入到比较高的水平，所以我对于这样一部作品能够获得茅盾文学奖，而且还被译成多种语言感到很是不解。一部小说成功与否，是能够从后人所写的文学史上看出来的，至少我在现当代文学史的课本上就没看见关于这本书的介绍，相信没有读过这本书的人对于该书里边的人物也感到陌生。很多人也没读过《红楼梦》，但是照样能说出宝黛钗的名字，这就是名著跟一般作品的区别。《穆斯林的葬礼》的'内容简介'上说：'......着力塑造了梁亦清、韩子奇、梁君璧、梁冰玉、韩新月、楚雁潮等一系列文学画廊中前所未有的人物群像，血肉丰满，栩栩如生。'就算是我孤陋寡闻好了，反正我在之前是从未接触过这些名字。这就说明《穆斯林的葬礼》中的人物只是很大众化的一员。

我就从人物形象塑造、故事情节、语言三个方面展开我的批评。首先说故事情节。该书在篇章结构上用了点匠心，分'玉'和'月'两部分，而且'玉'月'章节分叉，所以整个故事是有两条主线，一条是以韩子奇为主的讲述'奇珍斋'的兴衰史，一条是韩子奇的女儿韩新月的成长史。如此一看结构是很独特，只是我还会觉得有点刻意。结构且不论，我觉得故事情节本身可借鉴价值并不大。韩子奇与梁冰玉的姐夫恋，韩新月与楚雁潮的师生恋，韩新月的心脏病绝症，都像是八点档电视剧的剧情，大喜大悲地引人一掬热泪，可惜都是俗套情节，心肠冷硬的我就一滴眼泪没有为它浪费。书中也写了其他一些分支故事，比如说'月'的部分，大学宿舍中一群女孩子互相帮助、竞争，比较适合中学生看，可惜也写得不仔细。谢秋思、郑晓京、罗秀竹这三个性格迥异的女学生凑在一个宿舍，本来可以撞出很多火星，但是却被作者一笔带过。尤其是郑晓京带头把谢秋思的'小资产阶级情调'批判了一通后，谢秋思就没有反应了，只是默默伤心了几下，这个性格要强冷漠的上海姑娘就没有出场了，小说也没有交代她的结局，不仅是她，其他同学也只是'毕业了'这样一个结尾。还有韩新月与楚雁潮的恋情，让人觉得很是突然，虽然读者很容易从开学初两人第一次见面就猜出这两人'有戏'，可是故事拖拉拖拉着一直憋着不说，直到韩新月卧病，楚雁潮非常出人意料地就表白了，缺少铺垫，令人难以接受。还有究竟是谁害得楚雁潮的译著不能出版？楚雁潮猜是谢秋思。其实我觉得更像是郑晓京这个政治狂热者。谢秋思有点孤傲，不至于下作到举报自己暗恋的老师。结果是谁呢？书中没有交待，于是就没有然后了。

说到人物形象塑造，我觉得这其中大有问题。可以说几乎所有人物的塑造都不深入，这大概就是在后来的文学研究中这本书很少被提起的原因。看完书之后我们可以把握出，韩新月是个善良聪明的女孩子，楚雁潮是个工作认真、为人热忱的青年老师，这都很大众化，对吧？因为作者没有对人物心理进行深入挖掘，所以打动不了人。韩子奇的形象很淡很淡，让人不知怎么说，就是一个懂玉爱玉的古董商人，有担当，爱家庭，那他与妻子的妹妹梁冰玉在伦敦生了孩子一事又怎么说？还是缺少铺垫缺少细致刻画，让人不知所以。梁冰玉的形象更好笑，在她与姐夫回到故土遭到姐姐的鄙弃，就很伤心地想道，为什么真爱如此不堪一击？可怜的是书中根本没有深入描写两人有'真爱'啊！就是战火纷飞中一对逃难男女在异乡互相依靠发生乱伦关系，就被作者自作聪明地写做叫做真爱，我看还不如亨特的儿子奥立佛追求梁冰玉的故事打动人呢。梁冰玉就是那种新时代追求所谓自由、真理、爱情的知识女性，简直就是一副小三嘴脸，夺了姐姐的丈夫还固执不饶人，这就很容易使读者的情感倾向一边倒了。我觉得小说里比较有意思的人物是梁君璧、郑晓京和谢秋思，可是作者并不重视对这些人物的刻画。梁君璧小时候是一个顾家可爱的女孩子，为什么嫁给韩子奇之后就变得心狠犀利了呢？让人不解。郑晓京是一个爱好政治的年轻女孩，从对她的描写可以看出作者的诸多讽刺之辞，要是深入写下去可以写到郑晓京的可笑命运遭际，这样人物整体就丰满了，没准儿还可能成为一个典型，就像古华《芙蓉镇》中的李国香。谢秋思是一个孤傲聪明的上海姑娘，跟郑晓京的过节也引人入胜，但是作者也没有在她身上花费过多笔墨，以为省了，孰不知浪费了一个可堪塑造的形象。

还有语言，无需赘言《穆斯林的葬礼》的语言是中学生的语言。我的文学理论老师说过他看不下《平凡的世界》是因为受不了里边的语言，我想他大概更加受不了《穆》的语言。过于直率不加节制的抒情、引用古诗词就像故意卖弄、一堆堆的排比段，还有人物语言的描写，都显得粗糙，比起《平凡的世界》是差远了，甚至还比不上《青春之歌》，但《穆斯林的葬礼》比《青春之歌》的问世时间还要晚得多呢。所以我大胆认为，这一部小说可以评得上茅盾文学奖是跟它反映了少数民族的宗教生活大有关系，没准是为了团结少数民族的政治之举。

窃以为《穆斯林的葬礼》真的不过尔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