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王蒙这样美好的描述着文学:'文学的方式可以使你变得坚不可摧,因为即使他们再对你说三道四,却始终无法摧毁你用文学的方式获得的世界的感悟、享受和升华,这是其他方式不能达到的。'文学可以给人类精神一个支点,不管是精神迷茫的时候还是精神晦暗的时候,或者陷入迷狂的时候,文学总会给予可靠的心灵指引,人们通过阅读文学,领悟人生,观看世界。'但谁也无法否认文学正在淡出人们的视野。比如现代诗歌,早已远离日常生活,甚至在如今的时代,若称之谁为'诗人'有可能招致漫骂,因为'诗人'大体与非正常人或者精神病人同义。但人终究不能没有文学,正如学者乐黛云所说,一个人有再多的钱,如果不懂得欣赏自然,不懂得欣赏音乐,也不理解人类积累下来的文学财富,真是枉活了一辈子。但造成文学现状的病理究竟何在?
文学丧失了道义。如曹文轩所言,文学从存在的那一天起,就高扬着道义的旗帜,与哲学、伦理学等精神形式一道,行之有效地抑制着人性之恶,并不断改善人性;文学对人性的改造与净化起到了无法估量的作用。可是如今,无论知识分子还是一般百姓,对这个世界充满了狐疑,觉得这个世界无信誉可言,更无值得守望的东西,时尚的说法是'所有的存在都是不合理的',甚至认为世界还有道义吗?对文学则认为'文学的基本面是虚构'。这一切让文学的思想根基轰然倒塌,于是文学只剩下空洞的形式,为文学而文学。
文学丧失了美感。曹文轩指出,不知从何时起,中国形成了一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语境:谁讲美感,谁就是矫情;谁讲崇高,谁就是虚伪。虚伪就像一把剑,高悬在头上,凡是愿意讲一点情调的人,讲一点雅兴的人,都将被扣上虚伪的帽子,中国的文学出现了粗鄙化现象。可以回想一下如今的写作,流氓文学、用下半身写作等现象足以说明文学病得不轻。
文学丧失了勇气。这种勇气是面对大众文化兴起时保持文学精神内涵的勇气,结果只是对大众文化的一味迎合,格调越来越低,内容越来越俗。这可以归结为当今大众哲学水平的有限,更主要的是作家的创作勇气问题,没有尽到应有的道义责任。结果,如曹文轩所比方的,看惯了拉屎撒尿的作品后,来到一片花地,会觉得不适应,又因为不适应,反过来说是矫情,郁达夫、徐志摩若活到今天,还用当年的语调、情感方式和格调,估计得到的评价也是矫情。
文学丧失了理想。梁晓声说,由于我们曾经受过理想的'重伤',于是在今天对于凡是具有理想色彩的事情,都抱有潜意识里的排斥。不是我们被理想扭曲了,而是我们扭曲了理想,扭曲了这个社会学词典中最美好、最宝贵的词汇的原本含义。可是,很难设想,某个国家所有的公民都是现实现利主义者,都不去设想国家的明天和后天,不去思考子孙后代息息相关的未来社会形态。而那些流传千古的文学作品,正是闪耀着理想的光辉,如今的文学缺少的恰恰是理想。
文学丧失了内涵。一般的规律是,人在年轻时喜欢读文学作品,随着年龄增长和知识的提升,就会更多的追求历史的真相和事物的本真,离开文学,进入历史和哲学;但到了一定年龄后,又会反过来发现,文学是历史和哲学很好的补充,特别是对情感的补充,又会重新开始阅读文学作品。但如今的情况是,文学内涵的空虚,只增加了人们的文学逃离,却难以再次吸引人们回头的目光。
文学丧失了根本。这个根本就是广大百姓的真实生活。不管文学做出了怎样的花样翻新,如果只是对于庸俗文化的迎合,根本不可能持久,那些曾经名噪一时的身体作家匆匆的谢幕就是例证。《小说选刊》的努力可以看作文学出路的有益探索,也是文学根本所在的有力证明。当其把作品的内容锁定在普通的老百姓,特别是底层老百姓的真实生活时,刊物的销售得到让人欣喜的提升。而诗歌至今依然继续的沉沦,则是其始终没有走出诗人间的自吟自赏。
不管怎样,这个世界不能没有文学,只希望现在的文学能清晰自己的病理,尽快地清理病灶,重新振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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