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给桐野夏生的作品打上标签,我想应该是:'冷硬,黑暗以及深刻'。日本成蹊大学法学部毕业的她一九九三年以带有冷硬派风格的作品《濡湿面颊的雨》获得了第三十九届江户川乱步奖,进而成为推理文坛的一员干将。敢言是其特色之一,借女性的心理去刻画不伦与虐杀等等重口味的社会题材,社会批判色彩相当浓厚。同时,笔触细腻而深入,多角色多层次多线索的情节架构对于解析事件的成因、过程及后果往往出人意外的深刻。直指人性扭曲之后呈现出的兽性。因此作品中冷静平淡却充满恶意的叙述往往让人不寒而栗。凌厉的冷硬气息逼人而来。
《残虐记》一书是桐野夏生于2004年获得第十七届柴田炼三郎奖的作品,作为一部犯罪小说,叙述了一位幼年曾经被绑架的女性在时隔22年后,记忆被再度唤醒的故事,依旧是借犯罪现象延伸至人性探讨的套路。值得一提的是,尽管小说是虚构出来的,但作品却与2000年发生在日本新泻的女童绑架监禁案惊人的相似。由于桐野夏生作品中不乏以现实事例做背景的例子,因此小说与真实案件两者不会是纯属雷同那么简单。
本书的主线是以绑架犯安倍川健治与受害人生方景子之间的纠结陆续展开的,生方景子被解救之后已经成为知名的小说家,过着平静的生活,她的成名之作就是自己被绑架的故事。意外的是,尘封22年的恶梦因为健治出狱之后的一封信而再度苏醒,留下了一部题为《残虐记》的文稿后离家出走。现实与回忆平行发展,想象与猜测穿插其间,书中书的叙述方式让故事充满了画面感。
绑架犯健治,从孤儿院逃离步入社会,在一家铁加工厂做工。桐野夏生赋予他的是一个孤独的灵魂,渴望爱而不可得,因为智商与文化等方面的缺陷而不为人喜,具有严重的自我封闭症倾向,在实施犯罪时具有双重人格。被害人景子则出身工厂区,父母之间的不和,使得她内心苦闷。一次意外的绑架成就了两个陌路人心思互解的绝佳契机。
作为假设,当健治与景子同处一室,长达一年的禁闭生活,相互性格上的干扰与影响自然无可避免。书中无论是斯德哥尔摩症的猜测或是借麦比乌斯环做自我形容,很显然都不是单方面的指责与倾诉。在景子被解救之后,来自社会自以为是的所谓关心以及法律的惩罚是否对两者又形成新的监禁与残虐?谁是真正的犯罪者?谁又是真正的受害者?
作为小说,当然不会让悬念只停留在绑架这个阶段,随后出现大量小动物与一个无名女性的尸骸又再度成为视线的焦点。因此分属配角的谷田部与玛丽亚也粉墨登场,将健治未知的往事逐渐呈现在眼前。想象与现实的错位让所谓的真实情况变得模糊,带来的则是无法看清的混乱感。
此时,感官上的残虐逐渐演变成心理上的残虐,受害者似乎成了施害者的想象,为阅读带来了强烈的冲击。没有解决之道成为理解故事最大的灰色地带。想象,这个充满恶意的杀手无声无息袭来时,读者才惊觉自己也沉溺想象之中,变成书中残虐的一员。很明显,开放式的结尾让习惯等待答案的读者无法习惯。面对不堪一击的所谓真相,面对这个略显尴尬的局面,衍生出的新问题只能是,面对如此黑暗的场景,如何想象下去?(凤凰网读书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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