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的人们左手拿着一个电话,右肩和脸颊夹住另一个电话,右手则用铅笔在白纸上写写画画,眼前的彭博机(Bloomberg Machine)闪烁着绿色荧光,旁边不断传来'做多'、'做空'和证券代码以及骂人的声音。'这是电影《华尔街》里的场景。'贪欲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这是华尔街'公司收购与兼并大亨'格顿的格言。年轻的经纪人巴德极度崇拜着格顿残忍、冷酷、血腥的作风,他渐渐背离了自己的道德标准。巴德的父亲是一家小型航空公司的工会负责人。格顿通过巴德去蒙骗其父亲,结果将那家公司的所有股票全部吞并。
我在纽约工作的时候,有时会经过现实中的华尔街,那是一条窄窄的小街,两边都是金融机构,街道的一头通向河边,另一头正对着一个教堂。教堂屋顶上,黑沉沉的十字架无言地注视着在小街上行色匆匆的金融人员。经济学的边际效用递减原理说,当人饥饿吃汉堡包的时候,第一个汉堡包的效用最大,第二个汉堡包的效用次之,依次递减。人类满足贪欲的情形也是这样的,即使是为了要得到同样的满足感,满足欲望用的金钱数量要加倍增加才行。我们只有暂时的喜悦。当喜悦黯淡下去的时候,我们又要开始新一轮的追逐。这种追逐永无止境,看不到胜利的希望。
这里有一个与吃有关的黑色幽默故事。说一个人遇到海难,被遗弃在一个荒岛上,岛上什么可以吃的东西都没有。岛的四周全是险恶的礁岩,鱼类绝迹。这个人太饿了,没有办法,他把自己身上的衣服全吃了。挨过了几天,他又饿了,他咬咬牙,开始吃自己身上的肌肉,先从四肢开始,然后是胸和背。这样过了十几天,他把自己身上的肌肉全吃完了。他还是饿,就开始吃自己的内脏,心呀肝呀,但是等到他吃到了一样东西后,他一点也不饿了。望着自己骷髅一样的身体,他懊悔不及,那最后吃下去的东西是他自己的胃。
如果任由贪婪的野心无限膨胀,就会如同这个患有饥饿狂的人,最后只有把自己的胃吃掉才能免于饥饿。金圣叹是清朝的才子,有人问他:'幽谷空室之中,有金万两;露白蒹葭之外,有美一人,试问君子动心否?'金圣叹在宣纸上连书:'动心,动心,动心'总共三十九个动心,以示四十而不惑。人到了一定年纪就不应该再受外界的诱惑了。我在担心,在现在的世界上,追求利润的增长,会不会把我们每个人,都变成脚蹬飞轮整天奔跑的小白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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