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大革命把'博爱'列在'自由'和'平等'这两项一直属于政治领域的范畴旁边,但博爱却是在受压制、受迫害、被剥削和被侮辱者'18世纪称之为'不幸者',19世纪称之为'悲惨者'中具有它的自然位置。
在'黑暗时代'中人应当采取何种恰当的态度,这些以及类似的问题,对于我所属的这一代人来说当然是特别熟悉的。假如与世界保持和谐(这一点已蕴含在接受荣誉这一行为中)在我们时代的世界状况中从来都不是一件易事的话,那么它对于我们来说甚至更不容易了。荣誉当然不属于我们天生的权利,而如果那种带着感激接受世界的善意馈赠时,所需要的敞开性和信任不再能出现在我们身上,对这一点也用不着感到奇怪。即使是我们之中那些通过言论和写作而闯入公共生活的人,都不再是出于公共场合所产生的那种原初的快乐而参与公共生活,他们也很少希望或渴求得到公众的赞同。在公共生活中,他们甚至倾向于只向他们的朋友发言,或者只对那些无名的、分散的读者和听众说话,这些读者和听众是每个言说者和写作者都不由自主地感到与之相牵系的,而这种牵系发生在某种非常模糊不清的兄弟之情中。我担心,他们在自己的努力中很少感受到对这个世界的责任;相反,这些努力更多地是由他们对于在一个变得非人的世界中保持最低限度的人性的希望所引导,同时,这一希望又想尽可能地抵制这种无世界状态的古怪的非现实性。他们每个人都按自己的想法去做,只有少数人试图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理解一个'脱节时代'中普遍的非人性化,以及在其中发生的智识和政治的畸变。
《黑暗时代的人们》是汉娜'阿伦特一本带有文学性质的著作(据说是惟一的),由传记性的人物素描(个性分析、作品分析和评论)构成。这些人物多是阿伦特的同代的人及朋友,同她一样经历和见证了二次世界的不幸和苦难。这些篇目顺序是:《论黑暗时代的人们'思考莱辛》;《罗莎'卢森堡1871-1919》;《安杰洛'朱塞佩'龙卡利:一位监督徒》;《卡尔'雅斯贝尔斯:一篇赞词/世界公民?》2篇;《伊萨克'迪内森1885-1963》;《赫尔曼'布洛赫1886-1951》;《瓦尔特'本雅明1892-1941》;《贝尔托德'布莱希特1898-1956》;《沃尔澄玛'古里安1903-1954》;《兰德尔'贾雷尔1914-1965》。这些文章一方面体现了作者在洞察世事、了解人性方面的敏锐和犀利,一方面见出作者笔下饱含的因理解而引起的深情:或同情,或赞美。在作者笔下,他们也并不是就是所谓'时代精神的代言者和历史的典范',不,他们毋宁说是一些总是与'时代的总体状况'格格不入的人,一句话,他们才是所谓天才的人物:他们不是比时代来得更早就是更迟。'天才像一切人,但没有任何一个人像他'。但他们远不是简单的、所谓成功者或失败者,更不是不可理解的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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