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9 年诺贝尔文学奖授奖词

瑞典学院常务秘书

安德斯·奥斯特林

荣获本年度诺贝尔文学奖的意大利诗人萨瓦多尔；夸西莫多，就其出生地是西西里人。他生在锡拉库兹，更准确些，是距海岸不远的小城莫迪卡。不难想像，这个充满了对往昔回忆的地方。一定对他后来所从事的职业极其重要。岛上的古希腊庙字，伊奥尼亚海附近的剧场，阿瑞托萨的喷泉，这些古迹在传说中享有盛名：吉尔琴蒂和斯利南特的巨大遗迹对于一个孩童的想像力来说，又是一个多么神奇的游戏场所！在这里，希腊诗歌中的昔日英雄们都是希伦王宫廷里的贵客，在这里，品达罗斯和埃斯库罗斯的声音像回音一样世世代代久久徘徊。

尽管就物质而言，夸西莫多的成长环境比较贫穷，但是他度过青少年时光的社会环境仍然是值得感激的。众所公认，许多不安的岁月在旅行中流逝，然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才能，并开始在古典遗产中找到属于他的道路。然而，他的研究在他作为经典的古代文学翻译者方面所做出的伟大成就中，及时而恰当地体现了这些影响，而他的翻译成就现在已成为同他本人作为一流的意大利语诗人的创作不可分割的经历。毫无疑问，他所受到的严格的古典教育成为一种推动力而非奴性的模仿，从而使他在使用语言和形成艺术风格方面达到活泼有力的自律。尽管夸西莫多被视为现代诗歌的主要创造者之一，然而他同古典传统密切地联系在一起，并以一个真正的继承者的身份，带着全部天性使然的信心，占领着这一席之地。

夸西莫多早在 1930 年就初登文坛，但是直到 40 年代和 50 年代，他才确立了作为意大利最出色的诗人之一的地位，这时候他已经获得了国际声誉。他和西洛内、莫拉维亚以及维乡里尼同属一代人，即左翼作家那一代人，他们在法西斯主义崩溃之后才有机会证实了自身的价值。夸西莫多同这些作家
一样，对他来说。当今意大利的命运是他深深陷入其中的现实。他的文学创作并不很多。实际上只有 5 部诗集，它们揭示了他完成个性与独创性的发展过程。我摘引这些诗集富有特性的标题：1942 年的《黄昏即将来临》，1946年出版的《日复一日》，出版于 1949 年的《生活不是梦》，出版于 1956 年的《真假格林》，以及最后出版于 1958 年的《无可比拟的大地》。这些作品构成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没有一句诗行是不重要的。

夸西莫多充满爱意地歌颂他童年与青年时代的西西里，这种爱向他到意大利北部生活之后，便在深度与广度上皆与日俱增：多风的岛屿景色，希腊庙宇的支柱，孤寂的庄严，贫穷的村庄，在橄榄树丛中曲折蜿蜒的土路，海浪拍房的刺耳乐声，以及牧羊人的号角。然而他并不能被称作地方诗人。他汲取主题的区域在逐步扩大，他的人类情感也与此同时突破了最初束缚过他的严谨的诗歌形式。最主要的是，战争的痛苦经历为这一转变提供了动力，将他造就成本国同胞道德生活的阐释者，他们生活在日常经验的无名悲剧和不断要面对死亡的环境中。在后来的这个阶段里，他创作了一定数量的诗歌，这些不朽的诗歌使人相信，它们将作为对世界优美诗歌的永久贡献而长存。诚然，夸西莫多绝非唯一深受祖国和人民献身精神影响的意大利诗人，但是这位西西里诗人藏而不露却又充满激情的诚挚却传达着一种富有个性的特殊音调，犹如他在一首扦情诗中用呼喊结束时所表达的：

无论其它事物怎样饱受扭曲，

死者绝不能被出卖。

意大利是我的祖国，呵，陌生人

我歌唱的就是它的人民，还有那

来自大海的种秘哀伤，

我歌唱祖国母亲的纯洁悲痛，歌唱祖国的所有生灵。

夸西莫多持有大胆的见解，诗歌并非仅仅为诗本身而存在，它在世界上负有一项不可推卸的使命；用诗歌的创造力去重新塑造人类自己。他认为，自由之路意即克服孤立，他本人的历程亦指出相同的方向。因此，他的创作已经成为一种有生命的声音，他的诗歌则成为意大利人民的良心在艺术上的体现，这一仅通过他那极其简明独到的结构，才有可能化为诗歌。在他的诗歌中，可以发现圣经的语言特色和古代神话的隐喻并存，而古代神话对于西西里人来说则是喷涌不息的源泉。基督教的同情构成其诗歌的基本品质，而在充满崇高灵感的时刻，他的诗歌获得了普遍性。

尊敬的先生，瑞典学院宣布的下列声明说明了您荣获诺贝尔文学奖的原因：“由于他的抒情诗以古典的激情，表达了我们时代的悲剧性生活经历”。

您的诗向我们传达了关于真实而生动的意大利的信息，这个国家在我国历来都拥有忠实的朋友和羡慕者。我以众人最诚挚的祝贺，请您接受国王陛下颁发的诺贝尔文学奖。

（申慧辉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