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典学院常务秘书
安德斯·奥斯特林
本年度的诺贝尔文学奖分别授予两位杰出的犹太作家——施姆尔·约瑟夫·阿格农和奈莉·L·萨克斯——因为他们俩都代表以色列给我们这个时代带来了不寻常的讯息。阿格农的家在耶路撤冷,萨克斯女士则于 1940 年移民到瑞典,现已加入瑞典籍。在此将两位获奖者相提并论,是对他们各自成就的表示肯定,同时,本奖金由他们两位合领确实由其特殊原因:表彰这两位作家,是由于他们虽然以不同的文字进行创作,但他们出于同一种精神,并在继承犹太民族传统文化方面相辅相成。共同的创作灵感正是他们俩不可缺少的力量。
施姆尔·阿格农是以现代希伯莱文学最著名的作家的身份冲破了语言的障碍来到此间的,而要把希伯莱文翻译成瑞典文那就更不容易了。现在,阿格农最重要的作品已经有了瑞典文译本,书名叫《在海洋的深处》。阿格农现年 78 岁,早年以意第绪语写作,不久改用希伯莱语。据专家论证,他的希伯莱文的使用已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其散文式的风格严谨、铿锵、丰富。在阿格农还只有 20 岁时,就离开了故乡加利西亚,在那里他曾是一个古老的望族的后裔,从小就接受传统教育。当时他非常向往巴勒斯坦,而如今,作为一名德高望重的经典作家,他可以在那儿回顾为了重建家园所进行的长期斗争,以及文化上的犹太复国主义对他最美好的创造能力的支配作用。
阿格农创作生涯中独一无二的特征,便是以他的故乡布兹克斯镇为背景的小说。布兹克斯曾是犹太人居住的重镇和犹太教传布的中心,如今已毁于一旦。在阿格农的叙事艺术中,现实和传说交替出现。《新娘的华盖》是他最出色的小说之一,书中出现的纯朴而又别出心栽的幽默可以被看作是犹太
文学中的《堂吉诃德》。然而,在他的作品中,也许还是以《宿夜的客人》的成就最大。故事讲的是一位重返阿格农幼年的故乡小镇——布兹克斯的叙述者,几次三番想聚集一些犹太教徒参加礼拜,结果都无法如愿以偿。从这部小说的轮廓中,我们可以看到许多精心的刻画:命运的变幻,人物的神貌,世事的经历和往昔的沉思,祷告室里的钥匙本以为已经遗失,结果回到耶路撒冷之后,竟然在旅行者的背包里找到。对阿格农来说,这把钥匙正是意味着:除非在犹太复国主义的庇护之下,否则这旧秩序决不可能在犹太人分散的年代里重新建立,阿格农是一位现实主义作家,但他的作品中总混有一些神秘主义的成分,使那些最灰暗最普通的情景都笼罩在一层金黄色的如童话诗一般的神妙的氛围之中,这就常常令人联想到夏加尔从《圣经·旧约》中汲取的主题。阿格农是一位超平俗凡的高度创新的作家,具有非凡的幽默和睿智,敏锐而质朴的洞察力——总之,他是一位将犹太民族的性格特征发挥得淋漓尽致的人物。
(毛信德等译)
像许多犹太血统的德育作家一样,奈莉·萨克斯也遭到了流亡的命运。通过瑞典的斡旋,她才幸免于迫害和驱逐的威胁而被接到瑞典。从此,她以难民的身份在瑞典的土地上和平地工作着,并日臻成熟,达到权威的境界,而诺贝尔文学奖便是对她的努力的肯定。近年来,德语国家认为她是最有说服价值和不可抗拒的虔贼的作家。她以动人心魄的情感张力描写了犹太民族世界性的悲剧,而这表现在她那具有苦涩美感的抒情哀歌及戏剧性的传说中。她的象征意味浓厚的语言大胆地融合了发人深省的现代语汇和古代圣经诗歌的典故。她完全与她的同胞的信念及宗教神秘观认同,并创造出一个意象的国度,不避讳死亡和焚尸场的恐怖真相,但又能超越对迫害者的仇恨,仅仅表达出面对人类卑鄙行为所感受到的真诚的哀伤。她的抒情作品已收入《无尘之旅》一书。这个集子包括她在 21 年中致力于创作而写成的 6 部相关的作品。与此同样杰出的还有一系列戏剧诗作,总的标题叫《沙上的符号》,其主题取自虔敬派神秘主义的奇异宝库,但萨克斯却赋予它们以新的活力和深刻的寓意。在这里仅以神迹剧《艾莉》为例来加以说明。此剧叙述一个小男孩在他的父母被带走后,对着天空吹奏风笛,祈求众神的帮助,而一名占领了波兰的德国兵却将这个 8 岁的男孩活活打死。睿智的鞋匠马可决心到邻村去追踪罪犯。那名士兵懊恼万分,在林中相遇时,马可尚未动手攻击他,他就完全瓦解了。结尾象征一种与世俗的因果报应完全无关的神圣公理。
奈莉·萨克斯的作品是今天描写苦难的犹太人心灵中最有艺术张力的,因此,她的作品可以说真正符合诺贝尔博士遗嘱中确定的人道主义目标。
奈莉·萨克斯小姐,您在我的国度已居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先是作为身份不明的陌生人,继而成为荣誉客人。今天,瑞典学院对您“杰出的抒情和戏剧作品以感人的力量叙述了以色列的命运”表示赞赏。在这个场合,我们很自然地又想起您对瑞典文学的无价关注,瑞典作家也纷纷翻译介绍您的作品作为对您的报答。谨向您致以瑞典学院的祝贺。现在,请您从瑞典国王手中接受今年的诺贝尔文学奖。
(章国锋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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