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凉情怀——西部片

西部片，又称牛仔片，以美国早期移民开发荒凉西部为背景，反映了牛仔与大自然、歹徒与警察、印第安人与白人之间的冲突和搏斗，再佐以动人的爱情故事，使之成为好莱坞一种风格化很强的类型片种。西部片实际上成为宣扬所谓美国精神的影片，是又一类以赞扬冒险和惩恶扬善为主旨的武侠片。

西部片自埃特温·S·鲍特的《火车大劫案》（1904年）始开先河。当时他是爱迪森摄影场的导演。影片是根据一则社会新闻拍摄的，给沉闷的美国电影带来一股新的气息，这正是美国西部的气息。从此之后，这类影片渐渐有了市场，又出现了以牛仔故事或一些简单的情节为题材的成套影片。1911年前后，法国开始流行剑侠片，那些手中挥舞一柄短剑，身着黑色晚礼服的蒙面侠客很受观众青睐，美国这边也竟相仿效，大大丰富发展了西部片的情节和风格样式。如美国的汤马斯·哈柏·英斯于1917年监制拍摄的西部片《黄金的征服》（又译《黄金的法律》），被法国人称赞为“一个永垂不朽的奇迹”，“试看那些仿自戈雅、贝尔拿或其他画家的近景它们一个接着一个飞快地过去，使我们宛如身临其境，胆战心惊。疯狂的马队在尘土飞扬的大道上，在荒凉炽热的荒野上飞奔，使人看了不禁叫绝。”由此可见，荒凉大漠的西部美感，已经渐渐深入人们的心扉。

美国西部片的发展大致可分为三个阶段。西部片到了约翰·福特手里，算是真正步入正轨。所以福特被认为是第一阶段早期西部片之灵魂。西部片的特点是动作性强，节奏明快，最终必定奏响英雄主义的凯歌。福特所创作的西部片，基本全是如此模式，但却风格奇伟，令人荡气回肠。他从1914年起到1967年止共拍摄了140部影片（包括短片），西部片占多数。其中他个人最喜爱的是《众所瞩目的人》，1948年再度把它搬上银幕，改片名为《荒漠义侠》。而获得赞誉最高的是1939年拍摄的《关山飞渡》，影片描写了一群赌徒、旅行商、嗜酒的医生、妓女、马车夫、行迹可疑的银行家以及年轻的姑娘们逐渐走向死亡的大悲剧。此片荣获了纽约影评家协会奖。1940年，根据小说《愤怒的葡萄》改编的西部片《怒火之花》，又让他荣获了奥斯卡金像奖和纽约影评家协会奖。这是西部片的又一部代表作品，影片描写了一户被银行家从土地上赶走的农家，在母亲的带领下背井离乡，驾驶着破旧的双轮马车横越大漠，去寻求前途的故事。影片里的儿子是由亨利·方达饰演的，十分成功。正当福特沉浸在“永恒的西部”主题里时，他被应征入伍，参加了著名的中途岛战役。他在中途岛冒死拍摄了纪录片《血战中途岛》，又以日军偷袭珍珠港为题材拍摄了《12月7日》，都获得了奥斯卡最佳纪录片金像奖。二战胜利之后，福特又重操旧业，拍摄了著名影片《侠骨柔情》、《蓬门今始为君开》、《搜索者》和由动作片大明星约翰·韦恩主演的《要塞风云》、《黄巾骑兵团》、《一将功成万骨枯》、《安邦定国志》等。关于《安邦定国志》，福特说：“无论什么样的故事都有内在和外在的层面，要表现多深，这就要看‘时代’需要什么了。”此言出于经历过重大战役的福特导演之口，含意是多么深远呵！

从50年代开始，西部片进入第二阶段。这时的英雄形象通常以斗牛士的面貌出现。执牛耳者是拔德·波尔丁查。他与福特的拍摄方法和个人风格已
不相同。代表作品是《突围生死线》、《独骑客》、《柯曼契驿战》等。他描绘的英雄好汉虽然也都化险为夷、历经磨难而不失斗志，最终完成复仇使命，但却不能使自己从中得到快乐，总是以一副郁郁寡欢的面孔出现在观众的眼前。这恐怕是与导演个人的性格、偏爱联系在一起的。在波尔丁查的影片里，背景常常会出现沙漠和荒野，隐喻了天下的事情总是自然而然地发生发展的，从来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进入六七十年代，西部片从低谷中再次崛起，开始它辉煌的第三个阶段。这时，有一批电影艺术家对以往的西部片模式进行了大胆改造并加以创新，迎合了现代观众的娱乐心理，山姆·毕京柏脱颖而出。毕京柏本人是开拓加利福尼亚移民的第三代子孙，这点与福特一样，福特出生于爱尔兰，15岁跟随父母移民美国。同样的移民血统使毕京柏酷爱西部题材，他原本就是西部片剧作家出身，又以拍西部片电视剧闻名，因此拍起西部片来驾轻就熟。他的影片一般都有一个明确的历史背景，如《午后枪声》（又译《正午》）、《日落黄沙》、《牛郎血泪美人恩》、《大丈夫》、《挑战》、《比利小子》、《铁十字勋章》等等。影片通常表现新旧交替时代的英雄沧桑、血泪情仇，并刻意追求一种细微的真实感受。在他的影片中，人性往往被扭曲，结局往往是大屠杀：几十人在慢镜头下纷纷倒下，身上弹痕累累、鲜血弥漫以至充斥了整个银幕。总之，描写暴力的场面在他的手里又达到一个高峰。70年代后，毕京柏导演的西部片和暴力片，每次上映都引起赞成和反对两派的激烈的争议。他的作品反映了美国新电影时代最独特的一面。但由于他不愿意卷入任何一派之中，就离开美国去墨西哥拍片了。

活跃在西部片上的著名影星，一向是影迷们崇拜的偶像，如比利·安德森、威廉·哈特、伦道夫·史考特、约翰·韦恩、亚伦·赖德、贾利·古柏等等都是光彩熠熠。西部片的影响遍及全球，连浪漫的法国人、热烈的意大利人和远在东方的中国人也纷纷拍起自己的“西部片”来。但是如果要享受最最纯正的“西部情怀”，就只有去观赏地道的美国货，去品味《无敌连环枪》、《远乡义侠》、《日落虎山行》和《蓬车浴血记》以及《铁背牛郎》、《猛虎下山》等片营造的苍凉世界。固定的模式，翻新的内容，感人的烈汉情怀，让西部片如陈年的老酒，令一代又一代渴望领略西部风情的观众倾倒、迷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