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e Nibelungen—Ein deutsches Heldenlied
1923/1924 黑白片（无声） 156/81分钟德国柏林德克拉—毕欧斯考普影片公司摄制
导演：弗利茨·朗格 编剧：苔阿·冯·哈堡
摄影：卡尔·霍夫曼贡特·里陶瓦尔特·卢特曼主要演员：保尔·里希特（饰西格弗利特）
玛格丽特·舍恩（饰克里姆希尔德）
哈娜·拉尔夫（饰布伦希尔德）
汉斯·阿达尔伯特·施莱托夫（饰哈根·冯·特洛耶）
鲁道尔夫·克莱因-罗戈（饰艾策尔国王）
特奥多·罗斯（饰贡特国王）
格特鲁特·阿诺德（饰乌特女国王）
汉斯·卡尔·米勒（饰格诺特）
埃尔温·比斯旺格（饰吉泽赫尔）
乔治·约翰（饰铁匠米默）
【剧情简介】
《尼伯龙根之歌》由《西格弗利特》与《克里姆希尔德的复仇》上下两集组成。
青年西格弗利特在高山深谷中的一个神秘洞穴里，向铁匠米默学习锻造宝剑的技术。待他技艺学成，自己锻造出一柄锋利无比的宝剑之后，他告别了师傅，骑着一匹白鬃烈马，前往沃尔姆斯，投奔布尔龚德王国的贡特国王。途中，他在穿越广袤的原始密林时，遇到一头凶猛的喷火巨龙拦路。经过一番殊死的搏斗，西格弗利特终于使用他亲手锻造的利剑斩杀了凶龙。然后，得胜的西格弗利特用凶龙的鲜血洗浴他的全身，因为据说这样可以保护身体刀枪不入，不会受到伤害。但是就在这时，恰巧一片树叶飘落到他的背上，使他身上这一部位没有获得由龙血生成的角甲的保护。
洗浴过后，西格弗利特重又上路。不日，他来到了尼伯龙根王国。其统治者阿尔伯利希是个侏儒，这个家伙身材虽然矮小，但由于他头上戴着一顶“隐身帽”，而使他具有一种常人所不具备的隐身匿形的特异功能。阿尔伯利希向西格弗利特炫耀尼伯龙根王国拥有的无穷无尽的宝藏，并企图乘让西格弗利特看宝之机，将他杀死在藏宝的山洞之中。警惕的西格弗利特早已看出阿尔伯利希一副阴险的笑脸背后所掩藏的杀机，没等这个家伙下手，他便举起他的宝剑，把阿尔伯利希送上了西天。西格弗利特于是成了尼伯龙根宝藏与那顶神奇的“隐身帽”的新主人。
西格弗利特经过长途跋涉，终于来到布尔龚德王国的宫廷。年青的国王贡特不顾一位名叫哈根·冯·特洛耶的大臣的反对，热情地接待了他。西格弗利特早就听说贡特国王的妹妹克里姆希尔德有倾国倾城的美貌，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他一下子便爱上了她。而克里姆希尔德几乎同时也爱上了年青英俊的西格弗利特。不过，就在他们爱意萌发之际，一天，克里姆希尔德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她在梦中梦见两个苍鹰拼命地在争夺着一只白鸽。这个不祥的梦境使她很感到有些忐忑不安。对于西格弗利特与克里姆希尔德的相恋，贡特国王采取了支持的态度，他答应将妹妹许配给西格弗利特为妻。但为此他也提出一个条件，西格弗利特须在贡特国王向骄傲而又强悍的冰岛女国王布伦希尔德求婚时，想尽办法使他获得成功。西格弗利特答应了贡特的要求，然后陪伴着国王与他的随从一起来到了冰岛。结果贡特国王在与布伦希尔德的比武中，因为有头戴“隐身帽”的西格弗利特的暗中相助，从而战胜了女王，满足了女王事先提出的只有战胜她才能与其结婚的条件。布伦希尔德虽然未能了解个中的秘密，但她却感到事情有几分蹊跷，产生某种被欺骗的感觉。这时她心里产生了希望成为西格弗利特而不是贡特国王妻子的愿望。面对此种形势，于是又一场骗局开始了。在沃尔姆斯同时为两对新人——贡特国王与布伦希尔德，西格弗利特与克里姆希尔德举行的盛大而隆重的婚礼上，贡特国王终于又一次借助头戴“隐身帽”的西格弗利特的帮助而与布伦希尔德顺利地完婚，度过了新婚之夜；而西格弗利特在与克里姆希尔德喜结秦晋之好的新婚之夜则不慎吐露真言，把他隐身匿形的奥秘与他身上那一处不能受到伤害的部位全都告诉了克里姆希尔德。没想到，事后当两个女人之间出现了争斗时，克里姆希尔德竟把这些机密当做炫耀的资本，说给了布伦希尔德听。谁知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布伦希尔德在得悉自己被贡特国王战胜的奥秘之后，深为自己被愚弄和欺骗而恼怒，她发誓一定要惩治西格弗利特。为此她决定依靠那个名叫哈根·冯·特洛耶的大臣。西格弗利特的受宠与他与贡特国王结成的血亲关系早已引起了哈根的嫉恨，他早就想着有朝一日剪除西格弗利特而后快。不久，一个机会不期而至。在奥登瓦尔德举行的一次王室狩猎活动中，阴险的哈根隐藏在西格弗利特的身后，趁他不注意之际，将一根矛枪朝他背部那致命的部位狠狠地刺去。矛枪穿透西格弗利特的胸膛，使他立即倒地而死。死去的西格弗利特被安葬在沃尔姆斯，葬礼举行得非常隆重。这天，布伦希尔德感到她对西格弗利特的被害负有罪责，出于自疚与对他的爱，她在西格弗利特的尸体旁自尽了；而当那个哈根假意惺惺地走到西格弗利特的尸体旁边时，西格弗利特身上那个使他致死的部位立即流出了鲜血。克里姆希尔德把这些都一一看在眼里，种种迹象表明，哈根是谋杀西格弗利特的凶手。克里姆希尔德为西格弗利特的被害悲愤异常，她发誓要为丈夫复仇。（上集到此结束。）
西格弗利特死后，克里姆希尔德吃惊不解地发现，他的另外两个兄弟— —格诺特与吉泽赫尔与其它的大臣竟然全都表现出倾向哈根的态度，反而疏
远了她。而且令她尤为愤慨的是，那个哈根还偷偷地将西格弗利特带到沃尔姆斯的尼伯龙根宝物盗走，沉入莱茵河的一个秘密的地方。这一切更使克里姆希尔德报仇心切。
这时从遥远的匈奴国来了一位名叫吕迪格·冯·贝希拉恩的使者，他是受命前来为国王艾策尔向克里姆希尔德求婚的。尽管哈根仍然从中百般阻挠，贡特国王还是应允了这门使两国联姻的亲事。克里姆希尔德与吕迪格启程的时间到了。行前，她来到西格弗利特的墓前道别，尔后从墓上抓起一捧黄土，作为对亡夫的纪念。克里姆希尔德与吕迪格经过漫漫长途终于来到匈奴国，由于国王艾策尔发誓支持克里姆希尔德与其仇敌的斗争，因此克里姆希尔德最终答应嫁给他为妻，并在此后不久为新夫生下一子。
在克里姆希尔德的推动下，匈奴国国王艾策尔邀请布尔龚德王室到匈奴国作客。狡黠的哈根悟出，这多半是克里姆希尔德设下的一个圈套，认为此行凶多吉少，因此劝阻贡特国王不要贸然前去。但是贡特国王经过考虑，还是决定带领人马应邀前往。贡特国王一行人来到匈奴国后，国王艾策尔与王后克里姆希尔德举办盛宴表示欢迎。这时克里姆希尔德试图说服国王，趁此机会杀死哈根，为西格弗利特报仇雪恨。国王艾策尔尽管曾经表示过要帮助克里姆希尔德实现复仇的愿望，但他认为杀害来客毕竟不是明智之举，没有应允。克里姆希尔德见此举不成，便离开两国国王与大臣们欢宴的宫殿，来到两国随从聚会的地宫内，用计在两边人马之间挑起一场冲突与恶斗。于是匈奴人展开了一场围杀布尔龚德人的战斗，尔后又冲进国王欢宴的宫殿。哈根见此，残害了艾策尔与克里姆希尔德心爱的儿子。儿子的被害燃起了匈奴国国王艾策尔的仇恨，促使他投入报复的行动。匈奴人将布尔龚德人围困在王宫大殿内，不断地向他们发起进攻。克里姆希尔德为避免有更多的人成为牺牲品，提出，如果布尔龚德人将哈根交出，就可免他们一死。然而这一建议却遭到了布尔龚德人的拒绝，于是国王艾策尔下令将大殿点燃。霎时，烈火烧断了殿顶，被困其内的布尔龚德人不是被斩杀，就是被烈火吞噬，几乎无一幸免。最后从熊熊燃烧的大殿里仍然有两个身受重伤的幸存者——贡特国王与哈根逃出，他们被俘后，被带到了克里姆希尔德的面前。克里姆希尔德见了仇人哈根，分外眼红，她让哈根讲出把尼伯龙根宝藏投进莱茵河的地点，哈根拒绝说出，因为他曾发过誓，只要国王在世，他就不能透露藏宝的秘密。于是，克里姆希尔德举剑砍下了他的唯一幸存的兄弟贡特国王的头。哈根见此嘲笑地说，即使杀了贡特国王也无济于事，因为现在知晓藏宝的秘密只有他和上帝，而上帝和他都不会把秘密泄露给她的。旧恨新仇使克里姆希尔德怒不可遏，她举剑亲手杀死了哈根，然后用谋杀者的鲜血浸透了她从西格弗利特的墓上带来的那一把黄土祭悼西格弗利特的亡灵，终于为亡夫报了仇雪了恨。这时，国王艾策尔手下的一位名叫希尔德布兰特的随从，对克里姆希尔德滥杀无辜，给匈奴国带来如此灾难愤愤不平，他举刀向克里姆希尔德砍去，克里姆希尔德面对屠刀毫无惧色，她已在等待着这最终的结局。
国王艾策尔见爱妻死于屠刀，不胜悲悼，他抱起克里姆希尔德的尸体，走进了尚在熊熊燃烧的大殿，两人一起埋葬于火海之中。
【鉴赏】
《尼伯龙根之歌》是德国著名电影大师弗利茨·朗格（1890—1976）于 1923—1924 年，根据德国著名民间史诗《尼伯龙根之歌》拍出的一部大型影片。这部用了近两年时间完成的上下两集的影片，是朗格继他早期的成名作《疲倦的死神》（1921）、《马布斯博士）（1922）之后，重返历史性题材与浪漫主义世界推出的一部具有鲜明民族性的大型史诗性作品。将《尼伯龙根之歌》这样一个在德国几乎家喻户晓的古老神话搬上银幕，不仅是战后德国社会与时代的一种需求，而且也是朗格本人试图通过电影这一大众传播媒介，为增强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战败的德意志民族的自信心所做出的一种努力。对此，他曾做过这样的阐述：“确切地说，它是一部歌颂一个民族无限敬仰的圣地的影片”，并且希望，“《尼伯龙根之歌》这个德国精神真正的证明”，能够成为“一部适于在整个世界为德国文化做出宣传的民族文献”。 1924 年 2 月 14 日，《尼伯龙根之歌》上集在柏林的乌发宫影院首演；两个多月后又上映了该片的下集，一时成为轰动国家的大事。由于这部影片受到德国魏玛共和国政府的重视，许多政府的高官要员曾经出席首映式，使影片成为轰动一时的重大新闻。当时的外交部长古斯塔夫·施特莱斯曼还代表政府向朗格与哈堡夫妇致以谢意，感谢他们用这部影片在世界各族之间建起了一座文化的桥梁。影片公映后，魏玛共和国文化部曾经规定，所有学校的学生都要观看这部影片。由于这部影片在一定程度上满足了一次大战后饱尝了战败国辛酸与苦难的德国政府与人民对恢复民族自尊心的愿望与要求，因此几乎受到举国上上下下的欢迎。1924 年《新电影画报》曾举办过一次评选当年最佳影片的活动，本片得票荣登榜首。
在影片里，朗格为观众展现了四个古老、封闭、相互敌对的世界：“布尔龚德国王贡特统治下的沃尔姆斯——这是一个已具有某种精神文化的世界；青年西格弗利特战胜阿尔伯利希后所获取的尼伯龙根——这是一个阴森可怖，充斥着鬼怪精灵，蕴藏着大量宝藏的地下世界；布伦希尔德统治下的冰岛——这是一个天空闪现着北极光，空中凝聚着陌生、苍白、冰冷空气的世界；‘亚洲人’艾策尔统治下的匈奴人世界。”其中，他以一种装饰性的风格对沃尔姆斯与冰岛这两个世界着重给予了描画。为了再现以上这些神奇世界的风貌，朗格与著名的美工师奥托·珲特、埃利希·凯特胡特、卡尔·弗尔布莱希特等，依照瑞士画家阿诺德·拜克林油画的意境，在乌发公司的露天场地上与摄影棚内共同设计建造了许多大型建筑，如古代沃尔姆斯城堡、德国大教堂、神秘的森林、布伦希尔德统治下的冰岛与匈奴国等场景。朗格在这部影片里不仅充分显示出他对大场面与宏伟建筑的偏爱，而且追求景观的“真实性”，如那些在摄影棚内用石膏、亚麻布与胶水精心制作出的，作
为背景使用的人造原始森林，由于它们被植于真正的泥土之内，并在其前面移植了一些真正的大树，加之配上灯光与烟雾，达到了几可乱真的效果。正如一位影评家所指出的，年仅 33 岁的朗格用他的《尼伯龙根之歌》，“显示出他是一位最伟大的电影画面建造师，尼伯龙根是电影史上那些在风格与节奏上既无模式可循，又无法复制的真正无与伦比的作品之一”。除此之外，影片中的特技也达到了极高的水平，如那头长达 20 米喷火的巨龙，是由 17 个人藏在里面加以操纵控制的；头戴“隐身帽”的西格弗利特的隐形；哈根用枪刺杀西格弗利特；以及由瓦尔特·卢特曼设计的具有先锋派风格的蒙太奇试验——“鹰梦”镜头 这些特技效果不仅成为无声电影时期具有开创性意义的杰作，而且以今天的水平来看，也是令人叹为观止的。
然而与影片中庞大雄伟的建筑物相比，其中的人物却相形见绌。这些历史人物没有任何个人与心理特征，只具有一种装饰性的和活跃画面的意义。他们在画面里总是作为一种神秘的力量中心而存在、变化的，从这些中心里不断地喷涌出摧毁性的或自我摧毁性的能量。朗格虽然简化了对人物性格的刻画，但他却注意突出人物之间的对比，这不仅表现在影片人物好坏分明上，而且他还利用具有象征意义的服饰颜色与灯光加重这种对人物好坏的刻画，如在影片上集中作为复仇者出现的哈根与布伦希尔德，总是身着象征邪恶的黑色衣服；而作为正面人物出现的西格弗利特与克里姆希尔德则身穿象征着纯洁无邪的白色衣服；作为中间人物的贡特国王等人则身着灰色的服饰。到了下集，这一切又随着人物的变化而改变，特别是克里姆希尔德，当她由一个原本寻求正义的人而变为一个疯狂进行杀戮的复仇女神，由一个积极形象变为消极形象后，她的衣服也随之由白色变为黑色。影片上下集不仅在内容上有着很大的变化，而且从艺术风格上看，两集之间亦有着明显的差异：上集的风格总的来说是静止的，影片展现的是一些井然有序的世界，为此使用了大量的机位固定的长镜头，而且每个镜头几乎都是一幅幅精心设计出的“美好画面”；而下集的特点则是混乱，由于原有道德价值的崩溃，随之而来的便是打破静止，而代之以一个个有力的、充满动作与血腥的画面，影片最后在匈奴人与布尔龚德人之间展开的那场长达 45 分钟之久的血战，将这种混乱、无序与残酷的场面推向了高潮。
1927 年，朗格在相继拍了以浪漫主义的德国人（《疲倦的死神》）、战后的德国人（《马布斯博士》）与历史上的德国人（《尼伯龙根之歌》）为题材的影片后，又用了将近两年的时间拍出一部描写未来人的超大型影片《大都市》。这是一部情节荒谬，违背社会真实而臆造出来的现代神话影片，受到了评论界的尖锐批评。令人深思的是，朗格与哈堡的这部影片与《尼伯龙根之歌》却受到了纳粹元首希特勒的欣赏，如乌利希·戈里高尔等在 1962 年出版的《电影史》中所指出的，因为“这两部影片都包含着纳粹思想本质的成分：《尼》片对北欧人的崇拜，对‘非德意志人’的贬辱，对‘英雄之死”的敬仰，与对‘元首’意志的屈从；《大都市》对社会对立的掩盖，对
无产阶级可以不依靠阶级斗争而仅仅通过一种优越的主宰者的意志即可达到‘解脱’的宣扬 这些都显示出这两部影片与纳粹主义有着一种亲合力”。因此，在“第三帝国”时期，《尼伯龙根之歌》上集曾以《西格弗利特之死》为名，加以配音后大肆上映，而其下集则因内容不合纳粹的胃口，而长期被打入冷宫，禁锢在片库里。由于《尼伯龙根之歌》与《大都市》这两部影片在客观上都为法西斯主义的思想起到了某种宣传的作用，因此纳粹上台后，其宣传部长戈培尔曾在一次宣布建立电影新秩序的讲话中，指示德国电影界要以朗格的作品作为创作方向，不仅如此，纳粹政权曾准备把整个电影界的领导重任交给朗格，从中亦不难看出纳粹政权对朗格与他的影片所抱的欣赏态度。
（滕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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