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彩色片16本
保加利亚鲍扬纳电影制片厂／德意志民主共和国德发电影制片厂／
苏联基辅杜甫仁科电影制片厂联合摄制
导演：胡安·安东尼奥·巴尔台姆
编剧：留宾·斯塔涅夫胡安·安东尼奥·巴尔台姆
摄影：普拉门·瓦根斯坦
主要演员：彼得·丘洛夫（饰季米特洛夫）
卢茨·里曼（饰台尔曼）
卡尔·奥波尔（饰讲演人）
涅维娜·克卡诺娃（饰柳芭）
本片获1982年卡罗维·发利国际电影节特别奖、“利迪采玫瑰奖”，保加利亚“金玫瑰”电影节大奖，意大利阿韦利诺新现实主义电影节金拉契诺奖
【剧情简介】
1933年1月30日，希特勒出任德国总理。2月27日夜，一群身穿纳粹服装的人放火烧了德国国会大厦。“国会纵火案”成了德国当时的头号新闻，连酒吧间的歌星舞女表演的都是这个内容，街头卖的雪茄也叫“火烧国会大厦”牌。希特勒将“国会纵火案”嫁祸于德国共产党，大喊“要把共产党打入阴暗的洞穴”，“要把他们投入森严的监狱”。
大厦被烧以后，司法机关抓住一名叫马里努斯·范德卢贝的人。此人自称1929年前是荷兰共产党员，以后退党，纵火是出于政治上的原因。
2月28日，季米特洛夫由慕尼黑到达柏林。在火车上他看到报纸上登载纵火犯范德卢贝的照片并悬赏2万马克捉拿同案犯，立即感到事态严重。由于被政府收买的饭店侍者赫尔麦的告密，在季米特洛夫刚到柏林时就被逮捕，同时被捕的还有与他会面的托尔格列、波波夫和塔内尔。
在预审期间，司法部门拼凑了一份所谓的季米特洛夫的记录，指控他与范德卢贝曾在伯扬霍饭店见过面，是个嫌疑犯，要暂时拘留，还要他签字。季米特洛夫当即加以拒绝，并申明“对他们的诬陷，我将亲手起草一份材料一一予以驳斥。”他大义凛然地说：“作为保加利亚共产党党员和共产国际的一名成员，我坚决反对一切个人恐怖活动，坚决反对所有的纵火活动。因为它和共产党的阶级斗争以及人民群众所需要的经济斗争和政治斗争原则上是背道而驰的。‘国会纵火案’只能是共产主义的敌人们所想要干的，以此
来制造紧张局势，镇压工人运动和德国共产党。”
季米特洛夫被戴上手铐，关进英阿比特监狱。身陷囹圄的季米特洛夫此时心潮起伏，思绪万千。他不禁想起此次来德国前与妻子柳芭会见的情景。他给柳芭送去玫瑰花和新书，并向她介绍将要召开的世界代表大会。柳芭身体很虚弱，季米特洛夫安慰并鼓励了她。他又想起在柏林和德国共产党主席台尔曼的一次亲切会见。根据德国当时的政治形势，他们研究如何争取社会民主党和自由工会筹建反纳粹的统一战线。台尔曼觉得社会民主党对共产党的诚意置之不理，对此，季米特洛夫进行了检讨：过去，我们要求红色统一战线必须毫无条件地置于共产党领导之下，这也许不对。季米特洛夫还想起他自己1926—1930年化名犹太人沙夫斯马博士，1930年后又化名瑞士人鲁道夫·赫迪格尔博士足迹遍及欧洲的革命活动。他在柏林多次迁居，用两个假护照10次闯过德国边境检查站。当警察要他写出三位犹太亲属名字时，他把他曾居住过的犹太地区的商店老板、小商贩的名字随便写上几个以愚弄警察。季米特洛夫还想起他会见画家乌尔班时，乌尔班竟明确表示，他不愿同任何党派或思想界人士搅在一起。他甚至不管哪个政府执政，不过问谁有什么政治观点，只注意大自然的色调。季米特洛夫还是耐心劝说他参加国际反法西斯统一战线的斗争。季米特洛夫也想起与社会民主党人鲍威尔见面的情景。鲍威尔认为现在的局势十分严峻，在欧洲再没有什么力量能阻止法西斯上台了，只能准备忍受一切。季米特洛夫再三劝说，不能任人宰割，不能逆历史潮流，并检讨“当社会民主党执政时，我们对你们的指责有些言过其实”。而社会民主党仍拒绝总罢工，经过三小时辩论，共产党的正确意见总算占了上风。台尔曼表示德国共产党要继续斗争，勇往直前。季米特洛夫还想起1932年8月27日在阿姆斯特丹召开的世界代表大会，代表们为找到消除帝国主义战争威胁的最有效措施而广泛交换意见。这次大会主席团里有各种社会团体，代表性很广泛，季米特洛夫的奔走努力，已见成效。在此期间，季米特洛夫得知爱妻柳芭病逝的噩耗，悲痛万分。他写下对妻子的无限怀念，说柳芭是他的模范妻子和伴侣，是一个无产阶级的诗人，她为无产阶级事业而献出了生命。
“国会纵火案”引起世界关注，人们普遍认为范德卢贝不是共产党员，而是共产党的敌人，共产党和“国会纵火案”之间找不到任何联系；被告季米特洛夫等4人是无罪的，既未参加纵火，也与此案无关；范德卢贝不能单独作案；经人们检查发现，纵火犯可能是从国会议长住宅内的地下隧道进入国会大厦的。因之国会大厦是按纳粹某些首脑的旨意而焚烧的。
1933年9月21日，莱比锡法庭公开审理“国会纵火案”。在法庭上季米特洛夫据理力争，用大量事实驳斥了法西斯分子对他本人和共产党人的种种诬陷，并严正指出：范德卢贝情况异常，一言不发，他是被人利用的工具。就在他溜进国会大厦放火的同时，有另外的人从另外的通道进入大厦，用另外的方法放起了火，他们才是真正的纵火犯，也许正坐在这座大厅里，或呆
在附近。纳粹党的头目们为了使他们的阴谋得逞，拼凑了一个伪证集团，利用他们作的伪证，包庇那些隐藏着的真正纵火犯。他们先是请来约瑟教授，他认为这个会议大厅有一万多平方米，范德卢贝一人无法作案。当季米特洛夫提出要追查同谋者时，法庭装聋作哑搪塞过去。之后在法西斯技穷之下，竟拉来在押抢劫、盗窃犯、制造伪币者、贪污分子等来作证，同样被季米特洛夫揭穿了阴谋。为了改变这难堪局面，他们还把普鲁士总理、国会议长戈林请出庭，季米特洛夫质问戈林：在起火前夕范德卢贝到过汉宁斯道夫看守所认识了两个生人，查清这一切，就能找到范的同谋；为什么发生纵火案后他不去调查就作了是德国共产党利用范德卢贝和外国共产党一起干的结论？戈林终于暴露出真面目，气急败坏地咆哮：他不是要抓一个罪犯，而是要抓一个大的共产党。他们后来又从勃兰登堡集中营找来曾任国会议员的乔·诺伊保埃尔博士来作证，在季米特洛夫向他提出一连串问题后，他只能如实回答说共产国际和德国共产党都有反对个人恐怖行动的决议，如有党员采取了，就要受到党的严厉处分。对此，法官十分恼火，不止一次剥夺了季米特洛夫的发言权，并将他驱逐出法庭。
在最后一次审理时，季米特洛夫在大厅里发表慷慨激昂的长篇演说，陈述了自己的观点和共产党人对当前时局的看法。他变被告为原告，几乎控制了这场审讯。他声称要为自己、为被诬告的共产党员辩护，要为共产主义信仰、为自己的理想辩护，也驳斥了某些人对保加利亚人民的谩骂。范德卢贝只是被人利用的工具，靡非斯特之类早已销声匿迹。他建议：对他们4人的起诉应予撤销；必须追究诬告者的刑事责任；必须赔偿他们在受审期间的一切损失。他预言这些建议总有一天会实现；澄清“国会纵火案”真相，认定真正的纵火犯这一任务，当然要交给将来无产阶级专政的人民法庭去完成。
季米特洛夫在法庭上的发言博得美、法等国记者的喝采，纷纷电告本国，称他“是一位了不起的革命家，发言精采、有力，把在座的人都感动了。看来纳粹没有办法，只好把他释放”。
1933年12月23日莱比锡法庭迫于季米特洛夫的据理反驳和世界舆论，判处范德卢贝死刑；季米特洛夫等4人无罪，但仍未获释。两个月后，由于苏联的帮助，4人被释放，苏联接受他们为苏联公民，并于1934年2月27日在莫斯科接待了他们。
1935年8月25日在莫斯科举行的第七次共产国际代表大会上，季米特洛夫向国际无产阶级发出呼吁，要求他们在政治上和组织上联合一致，并团结全体劳动人民，使工人阶级无论在每个国家里或是在国际斗争中都要组成广泛的人民统一战线，以粉碎资产阶级和各种反动势力的进攻，尤其是要共同起来反对帝国主义，反对帝国主义准备发动的非常危险的战争。代表们用热烈的掌声赞成和拥护他的发言。
【鉴赏】
在世界政治格局有了很大变化的20世纪末期，来研讨这部以60年前的
共产主义运动活动家在法西斯法庭上正面斗争的故事为题材的影片，要从历史的和现实的这两个视角加以审视。
30年代的世界经济危机，给一战战败国德国造成特别惨重的后果。由于德国资产阶级和协约国资产阶级的双重压榨，使600—800万工人流落街头，生活困苦不堪。求变之心遍布国中，工人阶级的革命情绪迅速高涨。共产党的影响日益扩大，1932年的国会选举中，德国共产党得票600多万张，在国会中拥有100席。资产阶级惶恐万状，日益瞩目于希特勒的纳粹党。他们每年赏给希特勒数百万马克（钢铁大王蒂森一人就付出100万），希特勒用此豢养了10万名冲锋队员和党卫队成员。他疯狂攻击马克思主义，叫嚣要消灭共产党，向东方夺取日尔曼人的“生存空间”。这正是德国垄断资产阶级所需要的。1932年1月27日，在希特勒参加的德国垄断资本家代表会议上，蒂森带头高呼“希特勒万岁！”仅一年，希特勒被他们捧上总理宝座，又仅一月后，他便制造了“国会纵火案”。这之后，他的反共行径是世人皆知的。
在“国会纵火案”之前，德国共产党在组建反法西斯统一战线工作方面，指导思想左倾，在对待社会民主党和各宗教团体的政策上，有自我孤立的现象，虽作过纠正，但旧伤难愈。作为共产国际委员的季米特洛夫奔走于欧洲各国，就是为组建这条反法西斯统一战线而进行不懈的努力。
历史说明，由于第三国际领导人自以为是，这条反法西斯斗争的统一战线未能奏效。希特勒逐步东侵，掀起第二次世界大战。战争期间，这条统一战线才被迫由反法西斯各国政府联合组成。
二战期间，世界人民倍受法西斯蹂躏之苦。今天我们在研讨本片之前回顾这段历史，不能不为季米特洛夫的远见卓识所折服，不能不为他的积极革命活动而赞叹，更不能不为他在法西斯法庭上那铿锵有力的发言和必胜的信念所倾倒。
历史也说明，季米特洛夫紧紧掌握了时代的脉搏和革命的策略。这是生活在今天的我们应该学习的。垄断资产阶级的侵略战争真的不会再发生了吗？季米特洛夫的警告真的仅仅是历史的陈迹吗？新的纳粹分子在今天的德国不是又在蠢蠢欲动吗？本片的片名简明地叫做“警告”，其现实意义正在于此。
季米特洛夫是国际工人运动史上的显赫人物，他热情洋溢，思想敏捷，谈锋甚健，为工人阶级事业做了大量团结一切进步力量的工作。关于他的活动，历史资料已有很多记载，文艺作品也有不少反映，包括一些新闻纪录片对他的事迹作了忠实报导。但应该承认，在纪念季米特洛夫诞辰100周年之际，要拍一部精彩的故事片却非易事。编导截取了他在法庭上与纳粹斗争的事件作为主线，以展开对他形象的塑造，是十分恰当的。
影片内容决定了必须使用大量对话，这是通常以画面和动作为主要特点的视觉艺术创作上的大忌，因它容易使观众感到枯燥乏味。本片编导预见到了这一点，于是在情节发展过程中，不失时机而又有机地使用了故事片和纪
录片相结合的方法，这种方法在一些历史片中并不罕见，但在《警告》中，导演利用纪录片的片断来作为有力的例证，与故事性的画面巧妙地结合在一起，以明确必要的重点。例如，为了表现纳粹如何向青少年灌输法西斯思想，以训练他们成为战争的工具，就有个很具真实性的镜头组接：在咖啡馆里，一群孩子在女教师监督下吃蛋糕。孩子总是天真活泼的，一个小姑娘给一个小男孩看舌头，另一个小姑娘对季米特洛夫微笑。然而女教师却很严厉而冷酷，整个过程中沉默不语，面孔死板，只是一面拍着手掌一面发号施令：“坐下！开始吃！起立！”而当最后响起啪啪掌声时，银幕上出现了举手大喊大叫的法西斯少年。又如，镜头上出现维也纳森林舞蹈，气氛欢快祥和，忽然间开始显露出惊惶不安的征兆，平行地出现了几组纪录片镜头——开始是法西斯分子们游行，尔后是跑步的德国士兵及战争的场景，让观众充分认识法西斯分子的嚣张气焰及其奔向战争的疯狂心态。
影片的另一特点是尽可能赋予一些仅有的画面以深刻的涵意。例如季米特洛夫在奥地利咖啡馆会见社会民主党领袖奥托·鲍威尔的一场戏，背景是发狂的人群，纳粹分子在咖啡馆窗外和街头大喊大叫，作着种种手势，他们的对话被喊叫声所淹没。鲍威尔看不到扼制法西斯的斗争有取得胜利的可能性，颓唐地回答季米特洛夫的提问说：“我们简直准备经受这场不可避免的灾祸。”不久，法西斯喽罗们闯进咖啡馆，打碎窗户，接下去的镜头是鲍威尔在监狱里，戴着手铐。在悔恨中，他假想和季米特洛夫会见了，诚恳地说：“在共同的敌人面前，我们应该忘记过去不一致的地方，并且互相伸出手来。”季米特洛夫向他伸出了手，鲍威尔也想伸手，却发现自己戴着手铐。这一意味深长的画面，无疑表明社会民主党人曾有痛心疾首的反思，使观众在惋惜中产生同情，也说明了季米特洛夫组建统一战线的努力及其影响几乎无所不在。
导演安东尼奥·巴尔台姆是西班牙共产党中央委员。曾多次被捕入狱，在国内外拍过不少影片。他在一次受访中说：“执导这部影片前，我有过几分犹豫。我是个西班牙人，能否担此重任，不免有所疑虑，后来我还是拍了。我想，季米特洛夫是属于世界上所有的共产党员的。历史任何时候都不会丝毫不差地重演，但总有彼此相似的时刻。1932—33年是法西斯主义在欧洲积蓄力量和战争危险酝酿成熟的年代，这部影片所选择的时机是很恰当的。今天世界形势仍很严峻，重温这段历史具有特别现实的意义。”
编剧斯塔涅夫是保加利亚著名作家，多年前就发表过反映季米特洛夫战斗生涯的作品。他曾说：“我，作为一个人，一个作家，总是为格·季米特洛夫坚强的性格和非凡的感召力所激动。我和所有人一样对他怀有深深的敬意。”这可以认为是留宾·斯塔涅夫编写此剧本的原动力。
（程一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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