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黄州是苏轼生命的终点,黄州是苏东坡生命的起点。
自笑平生为口忙,老来事业转荒唐,
长江绕郭知鱼美,好竹连山觉笋香。
初到黄州,苏轼便脱去了文人的长袍方巾,穿上农人的芒鞋短褂。筑水坝,建鱼池,请教老农、喂养牲口……自封“东坡居士”。
并在城东半坡上的一片地,建了一座“东坡雪堂”,化身“东坡居士”。
来拜访的朋友更是络绎不绝,道士杨世昌、同乡巢谷、诗僧参寥、画家米芾、琴师崔闲、开酒坊的潘丙、卖草药的郭遘……
苏轼就这样在黄州过起神仙般的小日子:
“ 得罪以来,深自闭塞,扁舟草履,放浪山水间,与樵渔杂处,往往为醉人所推骂,辄自喜渐不为人识。平生亲友,无一字见及,有书与之亦不答,自幸庶几免矣。”
从此,前半生的苏轼,化茧成了苏东坡。
卢梭说,在人的生活中最主要的就是劳动锻炼,没有劳动就不可能有正常人的生活。
回归田园,在劳动后,心情会变得愉悦。一天,苏轼与几个朋友相约出游,不料天降急雨,众人都纷纷跑着找地方躲雨,只有苏轼一人在雨中拄着竹棍淡定前行。
过后,苏轼写下一首《定风波》:
莫听穿林打叶声。
何妨吟啸且徐行。
竹杖芒鞋轻胜马,
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
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
回首向来萧瑟处,
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流传千古的《定风波》就是这么来的。以至于后来离开黄州时,他的禅坐功夫已相当了得,“物我两忘,身心皆空”。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
——大雁在雪泥上踏过,会留下爪印。如同我们人生在世、留下的一点点印记。雪是会化掉的,泥也会干掉,就没有任何印记留下来了。
这四句话就像宿命一样,成为苏东坡一生的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