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中期,把黄筌父子画风定于一樽的做法,已经诱使不少画家在创作上陷入了墨守成规、缺乏创造的僵局。这时,画坛又出现了赵昌、崔白、易元吉等另一批画家,他们强调师法自然,深入生活写生。赵昌常于朝露未干时进入花圃观察四时花草的微妙变化,自称“写生赵昌”;易元吉为了把握猿猴的生活情状,竟寄居于深山密林。注重深入生活的结果,使画家笔下的花鸟获得了新的生命活力。
崔白的《双喜图》是一件饶有趣味的作品。该图描绘山风乍起的时候,树上的山鹊蓦然发现山坡杂草中的野兔正向它们回首观望,山鹊似乎觉得野兔意有所图,于是对着野兔噪叫扑腾;而野兔则似乎被这种大惊小怪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傻乎乎地望着它们。据说,山鹊是一种特别性急多疑的鸟类,一遇外界侵扰,便拼命搏斗。《双喜图》把这一特点通过兔鹊之间富有幽默感的喜剧性“冲突”,活龙活现地表现出来了。
南宋花鸟画的表现手法及语言更加多样化,像崔白作品中所表现的自然野趣在南宋画家作品中有了更充分的发展。不少画家偏向于选择“欲争欲斗”的猛禽为表现对象。如李迪的《枫鹰雉鸡图》,画面站在树枝上的老鹰正作
出捕猎一只雉鸡的动态,虽然雉鸡尚未被捕获,但它惊慌失措钻入草丛的动势,却反衬出老鹰的威摄力量。对自然界这种弱肉强食现象的刻画,不难使人联想到南宋画家面对动荡家国的那种忧虑不安的心理特点。
而法常的作品则更加耐人寻味。他的《松树八哥图》已完全没有北宋花鸟画那种款款可人的亲切韵致了。焦墨渴笔草草画成的松干上,孤零零地站着一只用简笔水墨一气呵成的八哥,它对身外的一切似乎浑然不觉,埋头理羽,分明一种拒人万里之态;画幅上部大片空白使八哥的形象获得一种超乎尘俗之上的存在空间;整幅画似乎就是对一种烦躁不安而又落落寡合的心理历程的梳理、澄照。显然,法常要表现的是一种更为复杂的情绪,一种难以言传的心态。
法常是一位深通禅理的画僧,据说,他曾得罪过当政奸臣贾似道。《松树八哥图》所表现的,也许是禅家哲学的某种境界,但是,与法常傲然独立的个性,恐怕也有一定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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