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德彪西一样,拉威尔(1875—1937)也是印象派音乐的代表人物,也是法国人,但他比德彪西小十三岁。虽然小这么多,音乐史上还确实有过他们俩谁是印象派音乐第一个开创者的争论。原因是拉威尔 1901 年写的《水的嬉戏》一曲已经有着典型的印象主义特征,而德彪西的典型印象主义作品《版画》是写于 1903 年的。我想,我们不必介入争议,不妨把他们都看作是印象派音乐的开拓者。
拉威尔十四岁进入巴黎音乐学院,学习钢琴、作曲计十五年。由于他不
愿恪守保守的学院派的音乐教条,使他四次参加罗马大奖赛都没能获得第一。他与德彪西接触了相同的艺术潮流,形成了他的印象主义艺术观。在突破古典、浪漫主义音乐传统上他与德彪西也是一致的,他们互相间都有启发和影响。但是,他们二位的风格又有显著的不同。拉威尔的作品线条清晰,形式精致,色泽明亮,很少类似德彪西有些作品那种雾状的朦胧感。结构上与古典传统的联系也更为紧密些。
拉威尔在舞剧音乐、交响音乐、协奏曲、小提琴等领域,都有杰出的创作。他的钢琴曲数量不大,但也大都占有重要地位。许多作品演奏技术难度较大,是技术高超的钢琴家们喜欢的音乐会曲目。他的主要钢琴曲除了《水的嬉戏》外,还有:《为死去的公主而作的孔雀舞》(1899)、《镜子》(1905)、《小奏鸣曲》(1905)、《加斯帕之夜》(1908)、《库普兰之墓》(1918)等等。
《为死去的公主而作的孔雀舞》是拉威尔还在音乐学院学习时,最初的成名作。孔雀舞又称帕凡舞,有高贵、典雅、端庄的风度。西班牙宫廷中举行哀悼仪式就用这种舞曲。拉威尔的这首“孔雀”庄重典雅,也流露出淡淡的哀伤,但并不沉痛。
《水的嬉戏》也是学生时代的作品。就印象主义“水”的描写来说,《水的嬉戏》的确是开创性的。新颖的和声和钢琴织体给了我们一幅阳光照耀下,千姿百态的水的图画。年长的德彪西很可能受到了这首“水的音乐”的启示。
关于这首乐曲,拉威尔自己也说:“那涓涓细流,滴滴清泉,哗哗瀑布,潺潺小溪,这些水声汇纳于我的乐句中”。乐曲谱上还印有法国诗人雷尼尔的题字:
“给心地善良的水,带来嫣然微笑的河神”。
《镜子》,是包括了《飞蛾》、《悲伤的鸟》、《海上扁舟》、《小丑的晨歌》和《幽谷钟声》五首乐曲的曲集。《镜子》这总题目,是表示要象镜子反映万物那样,用音乐告诉我们作曲家描写的对象。五幅绘声绘色的图景是:
1.飞蛾围绕着火光扑动翅膀,却不知生命的危险就在身旁,终于落入火焰之中 ,于是,音乐里传来哀悼的挽歌。
2.几只不同的鸟在鸣叫,然而却感到孤寂、惆怅,最后纷纷消失而去。
3.蓝天下的大海泛起碧波,一叶扁舟可怜地颠簸,欣赏海的壮阔时却免不掉对小舟命运的担心。
4.拉威尔的母亲是西班牙人,这首有西班牙音乐风格的乐曲,小丑的诙谐和哀怨互相交织着,流露出西班牙特有的凄凉之美。
5.教堂的钟声在空谷间回荡,引来思古的遐想。
《小奏鸣曲》,升 f 小调,三个乐章。名为“小奏鸣曲”,而整个作品的技术难度却远超过初学钢琴时弹的那本《小奏鸣曲》。针对这首奏鸣曲,评论家们认为这是新古典主义倾向的乐曲,新,是新在和声语汇的新,整个格调、趣味的新鲜、明朗。古典主义,是指那古典奏鸣曲的基本结构、思维方式。乐曲新旧结合、简洁明快,表现了作曲家高超的功力。
《加斯帕之夜》,是由《水仙子》、《绞刑台》和《斯卡波》三首乐曲合成的曲集。创作的灵感来自浪漫主义诗人波特兰的同名散文诗。凭借诗歌里那奇异、幻想、浪漫的神话故事,作曲家施展他丰富、奇妙的想象力。在《水仙子》里,有睡着了的湖和她醒来时泛起的神秘的波浪;有美丽的仙女
和她的爱心;也有她的眼泪和痛苦的狂笑,以及狂笑化作风雨、消失 在《绞刑台》里,可以听到时隐时现持续不停的钟声;这时,夕阳西下,地平线上伫立着绞刑台的黑影。《斯卡波》,是妖怪的名字,可以听到怪异、活跃、神出鬼没、绕圈飞舞和嘶声喊叫。这些不寻常的内容要求不寻常的音响和手法。拉威尔以他的智慧和技巧,写就了这部具有异乎寻常的魅力和异乎寻常技巧的非凡的作品。
《库普兰之墓》是为怀念、赞颂法国音乐先躯库普兰(1668—1733 年)而作的组曲。同时,他还将组曲所含六首乐曲的每首乐曲题献给一位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为国牺牲的战士。这样,既表达了作曲家对先辈的敬仰,同时也是对当代祖国卫士的歌颂。曲名中的“墓”,实质上是“碑”的意思,也就是用音乐的纪念碑纪念祖国的伟大和英雄。
如同《小奏鸣曲》一样,这部组曲也是在古典模式的框架下,运用新的音乐语言,表现出新的音乐美。组曲中六首乐曲的标题分别是:《前奏曲》、《赋格》、《佛兰舞曲》、《利加东舞曲》、《小步舞曲》和《托卡塔》。
在十九、二十世纪交替时期,还有一些作家作品也可归入印象派音乐。或者说,二十世纪上半期的作曲家大都程度不同地接受了印象派技巧、风格的影响。而作为印象主义音乐的典范性代表,则只能是德彪西、拉威尔两人。所以,我们的漫游之船,在印象派这里,也就不再逗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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