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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詹姆斯·E·布朗
这是一个特别荣幸的权利,我能在这个杰出人士的集会上代表我的同胞——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尤金·奥尼尔先生,他令人遗憾地今天未能光临。
这是一个特别荣幸的权利,因为诺贝尔奖金的意义和价值在世界一切先进地区受到公认,奖金公正地掌握在荣誉和尊敬手中,因为众所周知,奖金是由几个委员会评定的,他们不怀任何偏见,慷慨地花费大量时间和脑力完成他们所承担的这项任务。除了激励雄心和表彰成就,奖金还有另一方面的价值。由于在评判上完全不存在偏心,奖金引导各国人民站在世界和人类的立场考虑问题,不顾忌任何人物的分类或分界。因而,这样表彰一种特殊成就,它所产生的良好影响远远超过它的特定目的。
奥尼尔先生今天未能光临,主要是因为他工作过度劳累,损害了健康,不得不听从医生的命令,绝对安静地休养几个月。他在给我的信中写道,他希望所有出席这次庆祝活动的人,真诚地接受他所作的缺席声明,而不要将这声明看作是恣意任性或诸如此类的行为。
鉴于他不能出席,他立即发出一篇请人在授奖仪式上代为宣读的讲话。奥尼尔先生在给我的信中谈到他的讲话时说:“它决不是故作姿态,以取悦瑞典读者,而是坦率地陈述事实和我的真情实感;我很高兴有此机会,让它当众宣读和记录在案。”现在,我怀着无比的喜悦,宣读奥尼尔先生向这个集会发表的讲话:
“首先,我希望再一次向你们表达我的深深歉意,情况不允许我访问瑞典,赶上这次喜庆,出席这个宴会,亲自向你们倾诉感激之情。
“任何言词都难以表达我因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我的工作所能渴望获得的最高荣誉而产生的由衷感激。这个最高荣誉益发使我感激的是:我深深感到获得荣誉的不仅仅是我的工作,而且是所有我的美国同行们的工作,因为这份诺贝尔奖金象征欧洲承认美国戏剧时代的来临。我的工作是大战以后这些年中美国剧作家们所做的工作,仅仅由于时机和境遇的幸运,我的剧本成了这一工作中最出名的例举。这一工作终于使现代美国戏剧,甚至在最精细的方面,取得美国人完全能引为骄傲的成就,有资格与我们无疑从中吸取了原初灵感的现代欧洲戏剧平起平坐。
“一想到原初灵感,我进入了眼下这个场合所提供给我的极乐境界;我趁此良机,怀着感激和自豪,向你们和瑞典人民鸣谢:我的工作受惠于一切现代戏剧家中最伟大的天才——你们的奥古斯特·斯特林堡。
“当我在 1913 年—1914 年冬季前着手写作时,首先是读了他的剧本,才使我明确什么是现代戏剧,并激起我本人为剧院写作的欲望。如果我的工作中有任何持久的价值,那是归因于他的原初推动,从那时以来所有这些年中,这一推动始终激励着我;也就是说,那是归因于我当时受他启发而树立的雄心,要尽我的能力所及,并怀抱同样纯正的目的,遵循这位天才的足迹前进。
“当然,我的创作受到斯特林堡的影响,获益匪浅,这在瑞典,对你们不真是新闻。那种影响清晰地贯穿我的不少剧本,对每个人都是一目了然的。这对任何知道我的人也不会是新闻,因为我经常亲自强调这一点。我从来不是那种人:他们如此怯懦,不能确定他们自己的贡献,以致感到不能承认自己受过影响,惟恐被人发现自己缺乏完整的创造性。
“不,我为自己受惠于斯特林堡而感到莫大自豪,并为有此机会向他的人民宣布这一点而感到无上快乐。他对于我,就像是尼采对于他,始终保持大师的地位。直到今天,他仍然比我们之中的任何人更现代,仍然是我们的导师。我骄傲地揣想:或许,他的幽魂在沉思今年的诺贝尔文学奖,露出略微满意的微笑,感到这位门徒多少还配得上他的导师。”
(林凡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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