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病使赫尔曼待在瑞士不能前来,我们深感遗憾。但是他的心情是与我们相一致的,他让我把这封信向诸位宣读,从中可见他的感激之情:“在向你们的喜庆的聚会致以诚挚尊敬的问候的时候,我拟尤其为不能亲自前来作客、不能向你们致意和致谢而表达我的遗憾之情。我的健康始终是脆弱的,自从 1933 年以来,多年的痛苦使我长期处于衰弱状态,毁灭了我的一生的工作,并一再使我负上了沉重责任的重压。但是我的精神并没有被打碎。我感到我与你们息息相关,与给诺贝尔基金会带来灵感的思想息息相关,那思想就是,精神是国际的,是超民族的,精神不应该为战争和毁灭服务,而是应该为和平与和解服务。
然而,我的理想并不是要把会引向一种在智力上一致的人性的民族特色搞得模糊不清。相反,我但愿所有迥然不同的形体和色彩在我们这个可爱的地球上万寿无疆。存在着这么多的种族、民族、语言、众多而又不同的态度和见解,这是多么绝妙的事情!如果说我对战争、征服、兼并怀有仇恨和不可调和的敌意的话,那也是因为有许多理由,但也是因为人类文明的如此众多的有机长成的、极端独具特色的、充分迥异的成就已成了这些黑暗力量的牺牲品。我讨厌伟大的简化者,我热爱质量感、不可模仿的技艺和独一无二感。因而,作为你们的充满感激之情的客人和同事,我向你们的祖国瑞典致意,向她的语言和文明、她的丰富而又骄傲的历史、她在维持和塑造其独特的天性时所表现出的韧性致意。我从未去过瑞典,但自从我从瑞典收到第一件礼物时起,几十年*瑞士公使亨利·瓦洛顿代读。来有许多美好而善良的事情从你们的国家来到我的身边:那是在 40 年前,是一本瑞典书,一本《基督的生平记述》的第一版,上有塞尔玛·拉格洛夫本人的题辞。在漫长的岁月中,与你们的国家的有价值的交往为数甚多,到今天你们又用这最后的伟大礼物令我大吃一惊。容我向你们表达我的深深的谢意。”
在致演讲词以前,学院院长西格德·柯曼说了下达话:“赫尔曼·海塞在文学的领域里进行了针对灵魂的这些细菌的战斗。在他的风格优雅的诗歌和小说中,他竭力给我们指出从这个泥沼里挣扎出来的道路。在《玻璃球游戏》中,他朝我们所有的人喊出了年轻的约瑟夫,克乃西特的座右铭:‘超越!’前进,爬得更高,征服你自己!这是因为,要具有人性就是要承受一种不可救药的二元性,既被引向善又被引向恶,我们只有在消灭了我们心中的自私的时候才能达到和谐和和平。这就是海塞给一个被蹂躏的时代的人民带来的信息,它与来自东方和西方的自我证明的尖叫产生了共鸣。海塞获偌贝尔奖之所以当之无愧,主要是因为在他的小说中,他既是一位深刻的哲学家,又是当代的一位勇敢的批评家。”
(王义国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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