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斯顿·丘吉尔
诺贝尔文学奖对于我来说既无尚光荣又出乎意外,可惜我因职务在身不能亲临斯德哥尔摩从你们热爱的、理应受到尊敬的国王陛下手中受奖。感谢你们允准我委托我的夫人来完成这一任务。
我得以列名于其间的那份名单体现了 20 世纪世界文学中许多杰出的成就。文明世界一向认为瑞典学院的判断是公正的、权威性的和真诚的。你们决定将我也列入这份名单,我感到自豪,然而我必须承认同时又感到恐慌。
我真希望你们是正确的。我觉得自己还不配,我和你们都冒着一定的风险呢。
但是,如果你们对此并不担忧,那么我也就放心了。
自从 1896 年阿尔弗雷德·诺贝尔逝世以来,我们进入了一个暴风雨和悲剧的时代。人类的力量在一切领域里都增强了,唯独对其自身却无法驾驭。人类活动领域里所发生的事件似乎从未如此无情地使人格力量变得渺小。历史上罕有这样的情景:野蛮的事实如此牢牢地主宰着思想,或者说,普遍存在的个人美德只能找到一个如此模糊的集体聚焦点。我们面对着这样一个可怕的问题:难道我们已无法拽制我们的棘手难题了吗?毫无疑问,我们正在经历的可能正是这样一个历史阶段。呀,愿我们谦卑自抑,寻求指引与宽恕吧!
我们,生活在欧洲和西方世界里的人们,制订保障健康和社会安全的计划,赞叹医学和科学的成就,并且把全体人民的正义和自由当作自己的目标,然而,我们同时又是饥馑、痛苦、残酷、毁灭的目击者,那些景象会使阿蒂拉和成吉思汗的事迹相形失色。我们起初在国际联盟,现在又在联合国,企图为长期以来人们梦寐以求的持久和平奠定基础,但是我们却眼睁睁地看到一个被分裂所毁坏、被不和所威胁的世界,这些纷争比罗马帝国倾覆以来震撼着欧洲的纷争更为严重和激烈。
我们只能在这样一个阴暗的背景面前赞赏那激励阿尔弗雷德·诺贝尔形成他的思想的崇高精神和希望。他在自己身后留下了一道明亮而持久的光芒,那是留给极度困窘的一代人的文朗、决心和灵感之光。这个举世闻名的
机构为我们指明了一条真正可以遵循的道路。那么,让我们以容忍、变通和镇定的精神来应付四处可见的纷扰和严峻的景象吧!
世人以羡慕的、甚至是宽慰的目光注视着斯堪的纳维亚,这三个国家无需牺牲自己的主权就能按照他们的思想、经济实践和健康的生活方式结合成一体。从这样的源泉,也许会给全人类带来新的、更加光明的机会。我相信,有幸被诺贝尔奖金委员会选中的人们将会被这样美好的感情所鼓舞,从而充分意识到他们将遵奉该奖金的卓越创始人的理想和愿望。
(薛鸿时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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