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特的“谢绝”
在《费加罗报》1964 年 10 月 23 日所发表的一项公开声明中,萨特先生对他谢绝诺贝尔文学奖竟招致非议低毁表示遗憾,并希望说明,他并不知道瑞典学院的决定是不可撤回的,而曾去信以免选中他。在这封信中,他详细说明,他的拒绝决非看轻瑞典学院,而是基于他自己的个人的和客观的原因。
关于个人原因,萨特先生指出,由于他对作家的任务所持有的观念,他始终谢绝官方的荣誉,因而他当前的举动也就并非绝无仅有。他曾同样拒绝不当法国荣誉勋位团的成员,不想进入法兰西学士院,如果把列宁奖金颁给他的话,他也会拒绝。他说明,一位作家如果接受一项荣誉,那就无疑会使他的个人承诺与颁奖的机构联系起来,而且最重要的是,作家不应让自己变成一种机构。
就他的客观原因而言,萨特先生所列举的一条就是,他相信,东方与西方之间的交流,必须在没有任何机构的干预下,在人们与人们之间和文化与文化之间产生。另外他感到,既然在他看来以往诺贝尔文学奖的投予并未平等地代表了具有所有意识形态、来自所有国家的作家,因而他若接受,就会招致非议,得不到公正的解释。
萨特先生以他对瑞典公众的亲切问候结束了他的话。
在宴会上,卡罗琳学院院长 S·弗里伯洛说了下述的话:“萨特先生觉得自己不能接受本年度的文学奖。有关本奖始终争论不休,每一个人都认为自己能进行判断,或者自己并不懂却又因不懂而进行批评。但我认为,倘若诺贝尔在世,他会对本年度的选择予以充分理解。世界的改善是每一代人的梦想,而这一点尤其适用于真正的诗人和科学家。这是诺贝尔的梦想。这是衡量科学家的意义的一个准绳。这是萨特的灵感的来源和力量。作为一名作家和哲学家,萨特是战后文学界和知识界所讨论的一个中心人物——受到景仰,受到争议,受到批评。他的极易引起争论的作品就整体来看,带有一种
信息的印记,这种信息被一种深刻而又严肃的努力所支撑着,以改善读者,也就是整个世界。他的作品所处理的哲学彼青年当作一种解放来热烈欢迎,萨特的存在主义可以在下述意义上予以理解,即一位个人所能希望达到的幸福的程度,为他乐于按照他的气质所占据的位置并接受其后果的程度所制约。这是对诺贝尔的同代人爱默生所令人赞叹地表达出的一种哲学的一种更为朴素无华的阐述,那种哲学就是:‘归根结底,只有你本人的心智健全才是神圣的。’
“人生的性质不仅仰赖于外部条件,而且也仰赖于个人的幸福。在我们的标准化和复杂的社会体系的时代,人们也许尚未丧失对个人的生活的意义的意识,但这种意识无庸置疑是模糊了,因而对我们来说,维护诺只尔生前的理想在今天就像在诺贝尔的时代一样刻不容缓。”
(王义国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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