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文】: 凤姐为秦氏送灵来至水月庵,老尼净虚趁机营谋说事,将一桩婚姻诉讼求托凤姐:张姓财主有个女儿名金哥,先已受聘原任长安守备的公子,后又被长安府府太爷的小舅子李衙内看中;张家意欲退亲,守备家偏不许退定礼,就打官司告状起来。
那张家急了,只得着人上京来寻门路。老尼因想到如今长安节度云老爷与贾府最契,因此便求托凤姐“打发一封书去,求云老爷和那守备说一声,不怕那守备不依。若是肯行,张家连倾家孝顺也都情愿”。
凤姐听后,先是表示:“我也不等银子使,也不做这样的事。”但经不住老尼的一番挑唆,为显示自己的“手段”,便包揽诉讼,仅一纸书信,就活活拆散和逼死了一对未婚夫妻,“这里凤姐却坐享了三千两,王夫人等连一点消息也不知道”。整个情节虽然着墨不多,但却是写凤姐的重要一笔,它显示了凤姐贪婪、恣横,好卖弄“手段”的性格特征。
特别是小说最后两句简笔交代:“自此凤姐胆识愈壮,以后有了这样的事,便恣意的作为起来”,更起了举一反三的作用。
此段描写传神处在巧摹老尼和凤姐两人的对话。
如写老尼说事情的原委,讲到守备家要打官司告状,“那张家急了”时,脂批云:“如何便急了?话无头绪,可知张家礼缺。
此系作者巧摹老尼无头绪之语,莫认作者无头绪,正是神处奇处。摹一人一人必到纸上活见。”(甲戌本)又如写老尼听凤姐开始不答应,半响叹道:“虽如此说,张家已知我来求府里,如今不管这事,张家不知道没工夫管这事,不希罕他的谢礼,倒像府里连这点子手段也没有的一般。”一番激将法,立即激起了凤姐的“兴头”,一个老谋深算的奸尼形象令人合眼如见。再如写凤姐的对话:“你是素日知道我的,从来不信什么是阴司地狱报应的,凭是什么事,我说要行就行。你叫他拿三千银子来,我就替他出这口气。
”又道:“我比不得他们扯蓬拉牵的图银子。这三千银子,不过是给打发说去的小厮做盘缠,使他赚几个辛苦钱,我一个钱也不要他的。便是三万两,我此刻也拿的出来。”这些话,纸上有声,纸上有形,把凤姐贪婪、恣横而又事事都要撑足的性格特征刻画得入木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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