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即事(红楼梦鉴赏)

【释文】: 贾宝玉此诗写冬夜怡红院之景物及自己的情怀。

首句“梅魂竹梦已三更”谓夜已三更,梅竹均已入梦,以“梅魂竹梦”点冬夜之寒,夜色已深,为次句“锦罽鹴衾睡未成”作铺垫。“锦罽(jì记)”乃锦边之毛毯;“鹴(shuāng霜)衾”即今羽绒被,“鹴”乃大雁的一种,“锦罽鹴衾”在当时都是贵重的外国进口货,贾府中有这些外国生活用品是完全可能的。

因为“睡未成”,所以只能起身徘徊,观看院中冬景:“松影一庭惟见鹤,梨花满地不闻莺。”“梨花”色白,此处用以喻雪。月光如洗,青松在白雪上投下了阴影,性见白鹤在庭;白雪满地,夜色宁静,不闻燕莺之声。此联以松鹤雪景象征诗人清冷高标的情怀。颈联“女儿翠袖诗怀冷,公子金貂酒力轻”一虚一实,“女儿”句为虚写,乃诗人想象中的图景:在此冬夜,身穿翠绿衣裳的女儿该正在吟咏她的新诗,她会感觉到冬夜之寒冷吧?“公子”句实写:诗人自己身穿貂衣(金貂,貂衣之美称),还觉得酒力轻微不足以御寒,推己及人,更使他想念那苦吟着的翠袖女儿。“翠袖”用杜甫《佳人》:“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之典,与《秋夜即事》“倚槛人归落翠花”句前后呼应,显示出组诗的特色。此处贾宝玉想象中之倚竹吟诗之翠袖女儿,不问而为林黛玉可知。贾宝玉四首《四时即事》诗,无论春、夏、秋、冬,在其意中都有林黛玉的影子在,则他对黛玉的爱情之深可见。尾联“却喜侍儿知试茗,扫将新雪及时烹”以雪夜怡红院侍女扫雪烹茶作结,“喜”字流露出贾宝玉对此韵事之欣赏。其实,因为公子三更不眠,侍女只得陪伴,扫雪烹茶在她们是责任,而非情趣。

对此生活情趣的艺术感受,公子与侍女并不会完全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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