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赚(古书情节)

明代郑板桥是着名文人，书画大家。他当秀才时，三下扬州，售字卖画，冷冷清清，无人赏识，落拓而归。等到他中了举人进士，再入扬州，争着买他墨宝的人，络绎不绝。郑板桥这时也看重了自己的书画，要得到一个好的价钱。有一年，江西张真人进京朝拜皇帝后归途到达扬州，商人们想以郑板桥的书法送给真人为礼，但一副大对联，郑竟索取千两纹银，商人还价五百。郑板桥提笔写了上联：“龙虎山中真宰相”，搁笔不写下联，说要再给五百两才写下联，商人只得如数照付，郑下联写道：“麒麟阁上活神仙”，人人赞叹对得工妙绝伦。因为当时巡盐御史、都转运盐司运使等官员十分推重郑板桥，所以商人以得到郑板桥书画为荣。有个商人某甲，出身微贱，秉性鄙俗，郑板桥厌恶他，他出高价都不愿为他作画，他厅内没有郑板桥的字画，觉得惭愧。郑板桥好游山玩水，有一天，信步来到近郊一清幽地方，见一隐士所居茅屋，十分雅致可爱，他也顾不得问主人，径自入内坐定。一个仆童出来呼唤“有客”，只听主人在内命令逐客。郑板桥的仆童向主人再三说明来者姓名身份，主人才勉强出来相见。这是一个潇洒雅洁的老叟，彼此交谈几句，还很合得来。这人姓甄，西川人，流寓到江南，自命为“怪叟”。他说近来扬州富贵人家常有人前来，他一概拒绝，所以门上有“富儿绝迹”四字。郑板桥说他也鄙薄有钱而无品的人。说着，童子出来献茶，怪叟奏曲助兴。怪叟又问郑板桥能否饮酒，答曰能饮，怪叟又说偏僻地方没有好菜肴下酒，只有烧得很烂的狗肉，恰巧这是郑板桥所最喜欢吃的。于是庭前花下设宴，狗肉之外，尚有山野鲜嫩的菜蔬，别有一番风味，郑边吃边饮，兴味极佳。酒醉之后，怪叟又抽剑起舞，很有套路，板桥看来，不亚于唐代的公孙大娘。太阳西下，郑板桥才告辞。怪叟说你我都是不合时宜的人，欢迎常来。此后郑几乎每天必来，清谈竟日，醉而后返。两人讨论诗词，都有深刻的心得，但一直没涉及书画，一天郑板桥忍不住了，说：“您知道我善于书画吗?”怪叟说：“这倒不知。”郑说自己书画略有功底，他的墨迹现在并不易得，但他愿为怪叟作书作画，以酬谢怪叟的热情款待。怪叟说：“好纸我早已购置好放在家中，遇到先生这样高手，怎能失之交臂?”郑板桥一时兴来，顷刻之间，写就了十几幅。怪叟说：“小泉是贱字，若能写在上款，十分荣幸。”郑板桥觉得奇怪：“您这样高人雅士怎么同贱商某甲同名字呢?”怪叟说：“自古以来名字相同者也多。”于是郑板桥在每幅都题了“小泉”作上款。以后郑板桥与朋友提到怪叟，他们都说扬州并无此人，郑才悟到这是商人某甲设的圈套，一打问，那十几幅字画都已挂在某甲客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