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有个拥有数百人的小小木工作坊,坊中有个工人和工长发生纠纷,工长理屈而又不肯认错,工人就不同他往来。过了半年,工人们为他俩和解,凑钱买酒肉叫工人到工长家去。握杯言欢,和好如初。当晚工人酒醉回家。工人之妻淫荡,与人私通,想杀害丈夫而苦无机会,今日恰好从仇人家酒醉归来,竟借机杀害了他,把尸体割成四五块藏入土炕下用来烧火的空间。第二天工人妻子说是工长杀害了她丈夫告官,于是把工长逮捕,严刑拷打,屈打成招。这妇人为夫发丧,作佛事,装得很悲痛。官家问工长工人之尸体在何处,工长胡说在弃壕之中,于是责成仵作到壕中寻找尸体,找不到。因为刑部和京兆尹催得很急,过了期限找不到尸体仵作就要挨打,两个仵作因此屁股已经挨了四次竹板,两人沿壕寻尸时,哀叹挨打没有了的时候,于是想找别的尸体来作假应命。一天傍晚,见一老翁骑驴过桥不慎落入水中而死,驴跑掉了。他俩想以这尸体顶替,又怕不像,于是又挨了几次打。打了十多天,想这老翁尸体已腐烂不可识别,于是将这尸体向上报告,官家叫工人妻子来验尸,这妻子看到尸体就号哭说:“我丈夫被害成这模样了!”用棺材把这尸体葬了。这算有了证据,就判决工长死刑。案子向上报告还没批下来。骑驴而死老翁族人找老翁找不到,正巧这时有一个人背着驴皮在路上走,像是老翁骑的驴,一看,驴皮上的血还没干,于是抓着他控告,由于对背皮的人严刑拷打,这人只得招认劫老翁驴,老翁抗拒于是他把老翁杀了。问尸在何处,胡说了一个地方,找不到,又连说几个地方,都没找到尸体,这时背皮的人在狱中已受虐待而死。过了一年多,工长的案子批下来了,将他斩首。众工人都对这一冤狱感到悲愤,但仍弄不清此事原委,大家在一起讨论决定共聚钞票百贯,谁能弄清那位工人死状的把钱赏他。一天一个惯窃因天还没晚行窃尚早在那工人妻子家旁逗留,晚上见一醉者到她家中,因酒醉而对这妻子既骂且打。这妇人不敢出声,醉者睡熟,妇人灯下独语:“为了你杀了我丈夫!尸体还在炕底下,已经两年多了!……”惯窃听到这话,第二天一早就到木工作坊告诉众工人说他已弄清了原委。工人们因他是惯窃并不深信,说必须先见尸体而后才给赏金。这惯窃假装醉酒到这工人妻子家中挑逗,妇人大骂,邻居要打这惯窃,这惯窃突然揭开土炕的席子和砖,于是尸体乃见。众工人突入,一面给这惯窃赏金,一面抓住妇人见官。妇人按实情招供,和奸夫都被处以极刑。官也知道落水老翁尸体发现又证明了背驴皮而又死于狱中那人无辜。不过把这事揭发了,又要有几个小吏得罪,所以搁置不提,背皮的人冤竟不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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