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进兵朝鲜,不承认它是中国藩属,妄图一口把它吞下,可是主持朝政的威毅伯还在做着“持重处理”的美梦。龚尚书、高中堂等大臣也是毫无决断,不知是“和”还是“战”,心里依赖着各国一纸空文的劝阻,结果日本向中国开战,击沉载兵去朝鲜的英国高升号轮船,牙山也大打败仗。闻韵高、章直蜚去找身为辅弼的龚尚书,却见胡同口上贴着龚尚书的杰作“失鹤零丁”。原来他养的鹤飞失,模仿后汉戴文让的“失父零丁”,写了这张出赏寻觅失鹤的妙文。韵高不由发出内心的叹息:“当此内忧外患接踵而来时,老夫子系天下人望,我倒可惜他多此一段闲情逸致!”到了龚府,高中堂也在。龚尚书、高中堂两人竞赛似地大讲灾变和梦占。直蜚正言相谏,希望他们以国事为重,两位老臣也无言可辩。可是面对危局,他们也是一筹莫展。清王朝迫于人民和朝中主战派的压力,勉强向日本宣战,却没有切实的措施和认真的准备,结果平壤之战,四路人马被日军杀得辙乱旗靡,只有左伯圭在玄武门死守血战,中弹阵亡;海军方面,也被日军打得落花流水。正在人心惶惶,众将畏缩不前的时候,湖南巡抚何珏斋向龚尚书拍来长电奏,慷慨请缨。原来,珏斋生性好胜,而当时朝中士大夫纸上谈兵成为一时风尚。又有一天,有人给珏斋送一个古锦的小方匣,匣中有一块一寸见方,背上镂着个伏虎纽的汉铜印,翻过来看,上面刻着“度辽将军”四个奇古的缪篆。他大喜若狂,以为天示预兆,该他建不世之功业,欣然以儒将自许,迫不及待地给京师拍来电奏。不久珏斋接到电旨,命他帮办海军,招募训练湘军二十营。当时,日军攻破九连城,长驱直入打破凤凰岫,直到海城,旅顺、威海卫也相继失守,弄得陵寝震惊,畿辅摇动。珏斋却视若等闲,率军抵达田庄台。珏斋驻下军队,每天早上去打打靶,然后不是与清客画山水、拓金石,便是关门读书。他命人制造出一扇五六尺高的白底黑字的木牌,牌上写着“投诚免死牌”五个大字。又在粉墙上贴一张告示,警告日军,他有七擒七纵的奇谋,凡是日本官兵,逃生无路的时候,请跪伏投诚牌下即可免死。珏斋口出狂言,要使日本不战自退。这位自命谈笑却敌的何珏斋,想不到纶巾羽扇的风流,脱不了弃甲曳兵的故事,日军一来,狂奔一夜,败退石家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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