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得官是南京江北泰兴县跟官长随。有一天因做错事被主人骂了一顿,到烟馆吃烟解忧,恰有一个彪形大汉毛长胜及外甥朱得贵因生活所逼,来卖奖札、饬知。原来毛长胜是湖南人,从前打过“长毛”,立功保举为花翎副将,因无门路,裁撤归农,流落在外。冒得官认得奖札、饬知是真的,便将三十块钱买下,投到江阴提台麾下。提台委任他为炮船管带,从此冒得官真个做了“冒得官”,在江阴炮船上当了三年多的管带,没人看出破绽。有一天提台传令看操,冒得官在船头上指挥兵丁,不想从舱板上滑到水里去了。亏得两个兵丁将他救起。后来上头调他们到别处去拿盐枭,反被盐枭趁他们睡着,上船把帐篷、军器偷了个干净。冒得官反而闹到县里去,责怪地方官缉捕不力,要知县认赔。知县与他辩理,他辩不过,只是催逼,知县恨极了,上去求知府,正巧提台换人,知府与新提台认得,就将冒得官被贼偷了还要知县认赔一事说了,新提台到任,要借人立个下马威,便撤了冒得官的差使。冒得官只得到南京寻事情做。他寻到南京统领羊紫辰门上,先与门口的人混熟,走姨太太的内线,羊统领委了冒得官为护军右营的管带。接差使头一天,冒得官点卯完,有一个哨官求见。原来这哨官便是前几年陪娘舅毛长胜出卖奖札、饬知的朱得贵。朱当场揭了冒得官的底细,于是两人吵了起来。大营规定每逢初一、十五,营房团团坐讲公事,这一天冒得官刚升帐,朱便挺身唱道:“娘舅,外甥请安。”冒得官按捺不住怒火,扭打朱;朱也不相让,两人扭成一团,告到羊统领公馆。羊把他们训斥一场。不想这一闹,风声传到制台那里,羊统领只得传冒得官来审问,他看了奖札、饬知,按年龄应有六十多岁,而冒得官连四十都不满,知是冒名。冒得官做贼心虚,回家来只是长吁短叹。他家里有两个太太,一是结发夫妻,生有一女十七岁,一儿十一岁;一是二婚头,住在另一处。这二婚头竟要冒得官将女儿送给羊统领做小。冒得官无奈,竟向女儿跪求。羊统领是个好色之徒,真的到冒家小姐房中过夜。从此,冒得官做了羊统领的小丈人。羊见了制台,便竭力为冒得官洗刷,又借桩事把朱得贵打发到四川良大人标下当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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